这波神展开,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朝仪宫的寓意是:如晨起的柔光照耀四方,母仪天下。
皇帝将她安置到了这里,其意十分明显了。
夜云岚脑筋转动间,却是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不过,等晚上安寝时,皇帝并不曾到来。
而是皇帝身边的德公公,一脸讨好的出现在了夜云岚的面前。
德公公仿佛在面对着一碰就碎的瓷器似的,无比的小心翼翼。
哪怕说话尖细的声音,都被他给压得轻柔到了极致。
“奴才德喜,见过姑娘。哦不,很快就该唤您皇后娘娘了。”
“德喜预先给您道喜来了。”
夜云岚眼神古怪的看了德公公一眼,暗暗想着:“什么毛病?”
这说话的语气,比女人还婉转三分,听得夜云岚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过,人家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说话,夜云岚自然不会给他来个高冷不理。
夜云岚露出了得体而又羞涩的笑容,不卑不亢的给德公公行了一礼。
即便德公公说得是真的,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目前她还是极为普通的大臣之女。
故而,这一礼,德公公是受得的。
“多谢公公,不知公公前来......?”
夜云岚说话间,绿柳已经很有眼色的上前,给德公公递了封银。
这个,在宫中叫封口银,也叫翘嘴银。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得了好处自然也就好办事。
德公公不想这位柳家贵女,竟然如此懂事儿,心中满意了几分。
他先是受了夜云岚一礼,接了银子,暗自掂了掂,心下更是满意。
这时候,他才笑呵呵的摆摆手,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身份尊贵,奴才可受不起。”
“奴才今儿个过来,是带了皇上的话儿来。”
“皇上对您十分尊重,在正是册封之前,不会在此留宿。”
“皇上还说了,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要是住在这里不舒服,皇上愿意为您再新建一座朝仪宫。”
夜云岚颇为受宠若惊,心中却打起了鼓。
首先,是她搞不清这位皇帝究竟搞什么鬼?
如此尽心周到,也许可以说是看在柳家的面子上。
但新建朝仪宫?
这般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劳民伤财。
她岂非还没被册封,就要被冠上惑国妖后,红颜祸水的名头?
夜云岚垂眸,一脸不知所措的慌乱摆手。
“不必不必,这儿挺好的,又大又舒服。就是伺候的人变多了,有些不习惯。”
德公公瞬间明白了,这位看来是个喜静的性子,不喜欢铺张的排面。
但一国皇后的宫内,没几个宫人在。
那岂非是在说皇帝,对新后不重视不待见?
德公公为难了两息,眼睛就是一亮,征求着夜云岚的意见。
“姑娘看,将宫人都赶到外围可好?如此,宫内的运作可以正常进行,也不会吵到您?”
夜云岚对此并无异议。
德公公松了口气。
不想,这位被皇上三令五申,一定要好好养着,不得出半点纰漏的贵女,竟然这般好相处。
他这下子可真的相信,这一位真真就是个面团性子了。
看来传言不虚,柳丞相将闺女养的太金贵,保护得太好。
别的不说,就这一双纯净透亮的眼眸,那般干净无瑕,就已说明了一切。
德公公在松了口气之余,反而更加上心。
这样娇养的千金贵女,可比娇养的花儿更难养活。
故而,德公公变得更加的尽心和小心翼翼。
首当其冲要处理的,自然是皇帝的那些个后宫。
那是各大臣争相塞进后宫来的各家千金,皇上为了稳固帝位,不得不收下。
从中挑出一些德才兼备,母族又比较得力的上位。
也算是安抚朝臣忠心效忠的手段。
然而,进了后宫,还能常年保持初见模样的,基本也在这吃人的后宫生存不下去。
想着那些花招摆出的妃嫔们,德公公就脑仁儿疼。
但这最大的威胁,他又必须替这位未来皇后娘娘严防死守,死死挡在最前面。
绝不能让这一位出问题。
更不能让那些心黑手狠的妃嫔们,对这只才进后宫的小白兔皇后动手。
是的,就是小白兔。
在德公公的眼中,柳家的这位贵女,那就是小白兔一只。
单纯无害不说,还是这修罗场之中,所有猎食者的第一目标。
谁让她一来,就略过了所有的培训考核,直接就被皇上给安排到了朝仪宫呢。
德公公猜不透皇上如此做的用意,也不敢猜。
猜度皇上的心思,可是作为皇帝身边之人的大忌。
除非他这个太监总管不想干,嫌弃脑袋长得太结实了。
德公公传了皇上的体己话儿,又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句:“姑娘有什么不适应的,或者受了什么委屈,千万要跟奴才说。”
“皇上呐,对您可是十分敬重,也十分上心的。”
“皇上如此守礼,是想册封大典之后,跟您祭拜天地,昭告天下之后,再给您个新婚夜。”
“姑娘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做做准备,莫要胡思乱想才好。”
夜云岚对此还真没有什么想法,她此时还在猜度皇帝的用意。
只是,暂时还看不出皇帝的意图,她便决定顺其自然,静观其变罢。
只要皇帝不打算动柳家,打什么歪心思。也并非想要捧杀她,她便安安分分的做个合格的好皇后。
当然,洞房花烛这种事情,那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她是坚决不会参合的。
打定了主意,夜云岚全程乖巧而又娇羞的听着德公公的“金玉良言”。
德公公心满意足的离去,夜云岚才舒了口气,转过身就洗洗睡了。
这般心大的皇后,朝仪宫的宫人们见所未见,但碍于德公公的疾言厉色,没人敢造次。
哪怕私底下,都不敢胡乱议论。
宫内哪有秘密可言?
一言一行都逃不过帝王的眼线。
她们不想被杀鸡儆猴,故而个个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的本份,不敢妄议这位新主子。
而另一边的朝露殿中,皇帝神情颇为古怪的打量着四周,一脸懵逼之后,便是压不住的滔天怒火。
他想张口叱骂,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只好动用神念,质问出现在他心头的古朴镜子:“你究竟是谁?将吾掳到下界来,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