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太极宫照惯例举行大朝会,其实就是集体拜年。
昨日宴会就有一部老臣喝多了就没走,其中就包括长孙无忌。
林远知道要找的人不在,便先行去内院拜年,毕竟这里大部分是给郑氏准备的。
在次踏入国公府,看着四周熟悉的场景和人,林远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经过客厅长廊时,见到高福一身新衣的走来,当高福见到林远时,先是一怔,随即大笑着迎了上来。
“林公子,可是来找少爷。他这会还没醒呢。”
“高伯安康,在下是来给国公拜年的。”
二人寒暄片刻,高福让仆役带着林远前往内院,若放在以前林远并不会在意。
刚才,林远清晰的感受到高福最开始的诧异,心中不禁自嘲,今天心态不同真的让他看出别样的“风景”。
到了内院门口,林远继续跟着婢女向郑氏的院子走去。
“远儿来了,多久没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
郑氏的反应和高福一样,只是更夸张罢了,林远见屋内只有她一人便笑着快步走到身前,单膝跪地抱拳道;
“远儿拜见夫人,祝您青春永驻,福泽安康。”
林远的举动让郑氏一惊,但很快又笑眯眯的虚扶让林远起来。
“夫人,这是这半年的降压药,还有您喜欢吃糕点。”
“还是你有心,不像那个逆子整天就知道惹事!”
林远陪笑的同时还偷瞄了眼院内的大树,仿佛眼前又出现长孙冲被吊在树上的情景。
临近晌午,长孙无忌才回到府上,林远得知便告辞郑氏,跟着婢女出了内院。
在高福的带领下,终于在书房见到了长孙无忌,林远刚要上前寒暄,就被长孙无忌摆手打断,直接问道;
“找老夫何事?”
林远机械的直起身子,对面给他的压力太大了,都忘了之前打好的腹稿。
长孙无忌见林远不答回只是站在原地发呆,有些失望的拿起一本说道;
“若无事,退下吧。”
此话一出,林远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停了,心脏在惊惧中剧烈的跳动。一股电流顺着他的脊柱直刺大脑。
“长孙大人,在下是个商人,想跟你谈桩生意。”
长孙无忌抬眼看向林远,也不生气,只是好奇林远哪来的这股气势,不由得放下书本冷声笑道;
“哦?说来听听。”
夕阳西下,二人就这样聊了一个下午。没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只知道林远出府的时候面沉似水。
西市,寻珍阁。
杜荷躺在院子里的软椅上吃着牛肉粒,他真是爱死这个美食了。一个下午就吃了林远近半的存货。
他此番前来主要是给他这个异性兄弟拜年,其次是给林远说说昨天那个温四小姐的婢女的事情。
谁能想到,一个国公之女的吃相会如此难看,竟然直接向林远强取店铺的八成股份。
真不知道是王女无知,还是有恃无恐。
就在杜荷吃完最后一个牛肉粒的时候,闻听前面店铺有嘈杂的犬吠声。
杜荷皱眉起身,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知道谁来了。
“你们这些贱民,谁给你们的胆子,敢伤本小姐的婢女。都给本小姐押到教坊去!让她们成为最低贱的游娼。”
如夜莺般好听的声音说出却是下作之话,这让在门外的杜荷嗤之以鼻。
掀开门帘一角,首先目入眼帘是两只体型健硕的细犬。它们此时成攻击姿态朝柜台后面妇人们狂吠。
如果说程娇娇是长安纨绔的噩梦,那这个温四小姐就是长安百姓的梦魇。
平日最喜的事情就是在城中纵狗行凶,就连武侯也不敢多问,不光是她的王妃身份,还有坊间传闻,说她是李渊的“干孙女”。
温四见有人掀开门帘从后院走出来,刚要吩咐她的大宝二宝‘开饭’,就发现来人眼熟。
“杜荷?”
杜荷见对方认出自己,赶忙装作高兴的小步走了过去,站在跟狗安全的距离外,拱手道;
“杜某见过王妃。”
温四上下打量起杜荷,二人过去相知不相识,但她还是知道杜荷在长安纨绔里的名声。
杜荷瞄了眼躲在田三娘怀里的梅儿,心中权衡,还是再往前一步恭敬的躬身见礼,小声说道;
“王妃,可否卖杜家一个面子,放过这些妇人。”
杜荷的姿态放的很低,无非是想让温四放过这些妇人,他本无需这样,毕竟他父亲可还活着。
温四听捂嘴轻笑,让她一双明眸弯成了月牙,俯身在杜荷耳边轻声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杜家的长子吗?在说本小姐需要你杜家的面子吗?”
杜荷原本谄媚的脸僵住了,额头的青筋在毡帽的遮蔽下来回鼓动,但他很快平复了情绪,抿了抿嘴在次说道;
“这家店主的背后是宫里的二位,还请王妃三思,别到时候..。
只可惜,杜荷还是高估了温四的情商,他还没说完就被温四重重的扇了一巴掌,没等杜荷反应便指着他大骂道;
“你一个次子连个爵位都没有,也敢威胁本小姐,还有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这里的店主。”
温四说完,大手一挥让她的人将田三娘等人拖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屋内一片尖叫的时候,李玉薇出现在店外。很是不解的看向踩着铁牛的一群人。
一名壮汉见李玉薇穿着华丽,便知身份不凡,但也没有松开铁牛,只是对其抱拳道;
“鲁王办事,还望小姐不要多事。”
鲁王?
李玉薇皱眉,之前不是‘警告’过她这个叔叔吗?怎么还有胆子来闹事?
没等李玉薇开口询问,就见店内窜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的扑向她,等身旁的孟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李玉薇睁大双眼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细犬,一股恶臭扑满而来,让她有些恶心。
“你们是谁?为何要伤我的伙计?”
林远丢下已经‘里嫩’的细犬,疑惑且不善的看着面前这群傻愣愣的一群人。
此时他的心情比昨天更加的糟糕,因为他对长孙秀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