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老者此言一出，直接让听者张威惊呆，烟头快烧到手了才一个激灵，他想过各种可能却唯独将虎啸排除在外。

“没想到这些虎啸败兵如此恶毒凶残，他们真的下得了手吗？”

张威和老翁的谈话用的是正常的声音，不远的霸阳和奥尔伽还有临近的龙君战士也都听到了，霸阳无法想象那种杀害同胞的场景，不禁感慨道。

老翁已经又点上一直灵药吞吐起来，一双老眼已经浑浊，像他这种整天和土地打交道的人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沟壑明显。

“要不是我们老夫妇年纪大知道的多，一旦逃过这一劫以后也可以教这些孩子翻垄耕种辨别草果让他们继续生存下去，我俩也会是帝国军刀之下的冤魂。”

老者说着这些目光有些空洞，仿佛更加的苍老。

张威盯着老翁略一眯眼，疑惑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虎啸败军在归回的途中烧杀抢虏虎啸的村庄？”

“樵夫猎手。”

老翁心情伤感不愿意多说话，但是仅仅几个字道出了消息的来源。

怕是虎啸军正在烧杀其他村庄的时候恰被个别些归来的樵夫猎手发现，见到当时的场景他们也只能忍着悲痛丢下一天的所获赶紧去通知其他的村庄。

孩子们吃饱喝足早已被战士们带到休息之地，剩下留在这里的都是龙君的众将。

老翁似乎只能借着吞吐烟雾来淡化自己的伤泣，并道：“我这一把老骨头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人越老越爱回忆，回想以往种种我只悟出一个道理。”

“大伯但说无妨！”

不光是霸阳就连那些将领也想听听这位古稀之年老者的感悟。

“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向死亡靠近，而我们却不知珍惜这短短几十年的光景，更甚至要用战争来加快死亡的步伐。”

老者说到这里直接掩面而泣道：“我的两个儿子刚到十六岁成年就被帝国指派结婚，他们的妻子才刚怀孕他们就被强行征军，如今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老翁说完与老伴相拥并没有嚎啕大哭，只是留下无声的眼泪，那泪量之多和他们干瘪布满皱纹的脸实在太不成比例，仿佛将压抑了三十多年的眼泪一次性发泄。

龙君的将领征在那里他们也是战士，但是参军当兵是他们自愿的并且能够保家卫国更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哪像虎啸这么惨无人道。

“你的两个儿子难道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你们吗？”

张威听到老翁的话心里也是特别的替两位老人难过，却也问了一句。

“一入虎军深似海，回头堪比登天难！”

止住哭泣的老妪说着虎啸民间的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并道：“只要是被征军带走的壮丁只有在战场上立下显赫大功才可以卸甲归田家人团聚，不然就算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也不会有人理会的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真的不愿意去想。”

龙君众将此刻恍然，怪不得那些虎啸的战士在战场上像是嗜血的野兽一样，原来还有这般隐情。

对于虎啸的战士而言，怕是每次都能活着从战场归来但是无大功的话，也只能老死在军队了，唯一归乡的希望就是杀敌立功，如果龙君实施这样的强军之策也会让战力翻倍吧？

龙君的众将不禁庆幸自己没有生在虎啸，不然日夜思妻想儿念父母那将是怎样一种煎熬的日子。

“嘎嘣嘎嘣...”

霸阳的拳头捏的直响，他想明白战争不是那些在战场上厮杀的战士们引起的，而是统治者之间的博弈和成就感。

“张威，我决定按照你的计划行动，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来，就算我们赢了我们却毁了多少个本应该幸福圆满的家庭！”

霸阳初步认识了战争的危害以及带来的令人可泣的后果。

张威坐在那里一拍大腿立马站了起来，道：“你早说呀，耽误这大半天！”

“什么情况，至于这么激动吗？”

也算心有感触的奥尔伽看着张威激动的样子不由问道。

“虎军屠戮村庄后都会放火掩盖痕迹，但是你们没有发现村子周围那些像山茶一样的植物却只被烧了一点并不像其他的植被继续蔓延火势吗？”

张威在之前路过的的几个村庄早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没机会说罢了。

“那又怎么样？”

奥尔伽还是不理解追问道。

“怎么样？”

张威有些对牛弹琴的感觉，耐着性子给奥尔伽解说：“既然这些村庄的屠戮是来自虎军，那逃回去的敌将必定大肆夸张我军战力甚至你们的实力，虎啸的帝王只要不是傻子必然集结更多大军以探虚实并且对你这种修士他们一定会用弓弩手来对付你们的。”

“又射不死我，有什么好怕的。”奥尔伽不以为然。

张威听到这话真有点恼了，大呼道：“大哥，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拥有小强哥一样的顽强恢复力吗，你不在乎，可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会给我军带来多大的伤亡你知道吗？”

奥尔伽还是不明白张威的意思，依旧疑惑道：“那和这些不会蔓延火势的植物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编制藤甲啊，有了这些藤甲我们不但可以大大的降低箭雨来的伤亡率，最重要的是这些植被它们不连续燃烧的特性，这就相当于给每一个战士增加了一个辟火属性的护罩，你说这重不重要？”

张威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却看着身边的人正鸭子听雷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霸阳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现在的他意识到战机的重要性，如果再耽误恐怕就要错失良机。

“不管你说的什么了，反正现在行军的一切策略之事由你掌权，奥尔伽负责带军压阵！”

霸阳在众将面前说道，也算是给了张威绝对的指挥权。

“那你呢？”

奥尔伽心里有点不公平，心想苦活累活都我们干了，你干什么呀？

霸阳转了一下指上的手环一朵筋斗云出现。

“既然要进行闪电行动，我当然是回去请人了！”

霸阳说完驾云而去，直让这对老翁老妪大呼神仙。

心思细密的张威凑近这对老夫妇，小心的询问道：“没见过吗，难道虎啸国没有修士？”

“很早以前有啊，只是后来好像被赶走了，去向就不知道了，但是当时好像也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的两个儿子那时候还梦想着成仙成圣呢！”

似是勾起过往美好的回忆，老翁竟颠着头轻笑，往日或许很多欢乐。

张威暂时想不明白虎啸为何要清理境内修士，这个节骨眼他也没那个时间深思熟虑，直接下发指令让军兵用那种不易燃烧的藤条编制藤甲。

张威同时明令，藤甲一定要紧密太松起不到防御弓箭的作用，实在不行就编两套。

临走前霸阳已经交代，所以众将毫不质疑直接领命而去。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是等霸阳回来的时候吗？”

奥尔伽最近施展秒度不再像以前那么痛苦，他在想秒度或许还可以更进一步？

“不用等他藤甲编成之后即刻出发！”

张威毫不犹豫道。

“这么急？”

“兵贵神速！”

不负众望龙君战士对于编制东西很拿手，没几天时间他们就将藤甲编制完成，而且编制的十分的紧密。

这过程中当然还有老翁的帮助，毕竟他对这里熟悉知道哪里有这种茶树，试想八九万大军呢，对这种茶树的需求量可是相当的大。

让张威惊喜的是没想到这些战士还真是心灵手巧竟然以臂粗的树枝为骨架还编制了一面直径一米的圆盾背在身后。

张威自然高兴但是这些套上藤甲的战士却没那么自信，在他们看来与其相信这些宽松的藤甲倒不如相信贴身装备的皮甲。

本来编制圆盾只是他们的小乐趣，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被这些圆盾藤甲救了不止一次性命。

几天之后，编制完成天色已经有点暗，吃完晚饭的他们本来以为会在这里过夜，却收到命令，整理军容军姿今晚连夜赶路。

就要出发的时候有大将询问张威，那些虎啸的孩子怎么办，张威不假思索道：“当然带上，哪怕有百分之一动摇虎啸军心的机会也不可放过！”

张威说完策马前行，留下大将一脸的懵比，在他想来这些小东西是可爱，但是真的打起来的时候可是累赘，难道到时候还要让战士们舍命保护这些虎啸孩子？

夜晚静悄悄，还好有月光照路，张威也下令禁止士兵大声喧哗。

深秋末尾，初冬的夜晚越发的冰凉，尽管战士们提前加了衣裳但是依旧很冷，为了保暖没想到行军的速度竟然加快了。

行军一夜就算是战士们也有点顶不住，张威知道时间紧迫但是疲军惧战的道理他也懂，于是让兵将埋锅造饭休息一个上午。

那些吃饱了的战士不用命令已经各自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席地而睡，艳丽的朝阳升起那种乏累又被阳光暖洋洋照射的感觉直接让他们进入了最理想的深度睡眠。

此时是午夜时刻，悄声行军的龙君战士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隔着很远他们已经看到了火光。

半个时辰后，一名斥候回报前方是一座虎啸军营，大概一万多人。

张威裂嘴一笑回身看了看身后喘息不已的龙君战士，直接以手势令朝前一指。

“杀...”

战士喊杀震天，冲向虎军大营。

张威知道军将疲惫，但是他的命令是靠近大营后以火箭攻击，再累射几轮箭总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