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青正欲挥刀自刎,冷不防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按住了他的胳膊。说了一句:“你这是要干什么?”曹青闻言抬起头来一看,来人正是孟晨!
孟晨带着大队人马于曹青之后出发,正行走间突然望见前方谷内燃起冲天的火光。心知不好,忙传令三军全速前进。刚冲进谷内,那吴懿已经先一步得着消息全军退走了。也多亏了孟晨等人及时赶到,间接救了曹青一命。再晚来一会,吴懿必定寻到曹青,敌方的主将,是生是死是必须确定的事情。
孟晨等人走进谷内,入眼尽是死尸。几人都是大惊失色,更让众人吃惊的是,遍寻不见曹青的下落。其实谷内的情景实在太过惨不忍睹,在场众人都认为曹青生还无望,也就没有细致寻找。
此时已近傍晚,孟晨随即传令,就于谷外安营扎寨,等到翌日再入谷找寻曹青的遗体。
当天晚上,面对如此惨败,又逢曹青下落不明,孟晨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眠。索性披衣而起,到外面去走走。一路出了营帐,漫步而行,不知不觉就走进了谷内。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孟晨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回想自己一路走来是不是太顺利了,以至于对天下豪杰心存轻视。自己的一万精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还有自己的二哥曹青。普通士兵倒还好说,大不了掏光了府库,抚恤金应该是够的。可是曹青,如果曹青战死,孟晨无论如何也原谅不了自己,更是无法向阿仇交待。那天真活泼的小姑娘,闻此噩耗,不知要受怎样的打击。
孟晨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陡然间一声大吼回荡谷中。孟晨借着月色四处观望,发现半山之处,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但是看不清楚是什么人,孟晨没有声张,向着那人矮身潜行过去。所幸那人没有注意到他,走的近了,孟晨模糊觉得那个人影好像正是自己没有找到的二哥曹青。看着他翻弄着尸体,注意力不在这边孟晨加快脚步向他走去,仔细一看正是曹青。看着他要挥刀自刎,孟晨大吃一惊,跑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曹青抬头看向阻拦自己的人,正是自己羞于相见的主公孟晨。一见孟晨,曹青再一次情绪失控,望着孟晨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心神大震的他,此刻也忘记了君臣之礼,对着孟晨泣声说道:“老五,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因为我的失误全军覆没了!”说罢放声大哭。
孟晨望着曹青,这个被自己认为必死的二哥此刻却还活着,虽然状态不是很好,但是有什么会比活着更重要呢。心情激荡之下,孟晨一把抱住曹青,目中含泪,喃喃说道:“还好,你还活着,这很好,很好!”
曹青疑惑的看向孟晨,对于孟晨的话他听得不甚清楚,只是听见他说很好,心想莫不是老五也被打击的失常了,一万军兵全军覆没还很好?不过,看着孟晨表露的喜悦之情又不像是精神失常。
孟晨没注意曹青的表情,接着说道:“只要二哥能够平安无事,就是把云南二郡还给刘焉又能如何?”
这一句话曹青听得清清楚楚,才终于反应过来,孟晨是因为自己活着而说的很好,问孟晨道:“你,你不怪我?”
孟晨放开曹青,疑惑问道:“怪你什么?”接着明白他说的意思,怅然一笑说道:“这次惨败,主要责任并不在你,我们都犯了轻敌的大错。所有的策略都是我决定的,你只是执行者,又何错之有!其实我一直都在自责,万一因为我的失误而使二哥你命丧于此,那我一生都不会安宁!万幸的是你现在没事,简直太好了。”
曹青默默的听着孟晨说完,非但没有怪罪自己反倒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心存感动。低声说道:“可是本来我军就势力偏弱,折了这一万兵马,我们要如何抵抗吴懿的大军?”
孟晨突然朗声笑道:“那又如何,在我心里,即使云南永昌全部失守又能如何。对我来说,这些事情都没有二哥你的性命对我重要!”说着孟晨扶着曹青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道:“对我来说,这天下不及我兄弟性命之万一。有了兄弟才有天下,为了天下而失去兄弟,就算我争得了天下又去与何人分享我的喜悦?”
曹青楞楞的看着孟晨,心中热血澎湃,兄弟,这才是兄弟!半晌曹青低声轻唤了一声:“老五!”
孟晨看着无恙的曹青好像卸下千斤重负,微笑的看着曹青说道:“好了,二哥,振作起来。只要我们还在就还有希望不是吗,大不了我们一齐退入南疆,凭着地利那吴懿即使有十万人马又能耐我何?况且事情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不是么?我们还有两万人马,还有三哥和爷爷的援军。所以,你一定要振作,我还等着二哥跟我一起建功立业呢!”说着扶起曹青往营地走去。
这一次的惨败并没有随着孟晨的话语而烟消云散,反而深深的刻在曹青的心里,自此之后曹青变得沉默寡言,对待士兵亲如手足,而对待敌人却异常残酷,不折手段。以至于后来由曹青主导的雍凉之战,大片的城池摄于曹青的威名直接倒戈!
孟晨二人回到营地,却不见了常同,问守夜的士兵只是说看见常同出营具体去哪里了却不知道。
常同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自幼体弱多病,要是不与孟晨几人相遇的早很可能就是早夭的命运。是孟晨等人悉心照料,常同才得以活命。所以他对几个人的兄弟之情异常看重!平日里属他最是努力,一番刻苦也让他成为八骏里仅次于封展的悍将。有什么危险他都会冲在最前面,不是他真的不惧死亡,而是他想以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最重要的兄弟。只是占据云南之后,每个人都各有职务,没想到就这一次出征,却搞得曹青生死未卜。常同心里难过,他觉得该为兄弟做点什么,或者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心安。
就在孟晨披衣出营的同时,常同也出了营寨,只是常同比孟晨走的快了很多,等他出了牛角谷直奔北方而去的时候,曹青才刚刚苏醒。所以他并不知道孟晨已经救回了曹青,还独自向北而走。
将近凌晨,常同立于马上,一座大寨遥遥在望。常同翻身下马,隐入林中,栓好了马屁,悄悄向着营寨靠近,一路之上解决了几个哨兵,顺着寨墙翻了进去。潜踪匿行,躲过巡逻的士兵,向着中军大帐摸了过去。此时天色已经见亮,伙头军已经开始准备做饭。常同看看天色在不犹豫,一闪身直奔中军大帐冲去!
常同这一显露身形,立刻被人发现。纷纷大喊,什么人竟敢闯我营寨。不好啦,有人闯营啦,赶紧拦住他。
常同对此毫不理会,倒提着双锤猛跑,不一会就冲到了中军帐前。士兵早已紧握长矛准备,只是这样的小兵常同哪里放在眼里,只见常同,单手一丢铜锤,正好打在左面士兵面门,跟着腾身飞起让过直奔而来的长矛,接着将身一扭啪的一声,把右面的士兵打了个满面桃花开!双脚落地,捡起铜锤身子毫不停顿冲进中军大帐。
此时的吴懿刚刚起身正在披挂,听见帐帘翻起的声音,猛然回头,只见一支铜锤贴着自己的鼻尖悬在空中。一个冷到至极的声音响起,“别动,动一下打死你。”
吴懿到底是武将出身,此时冷静异常,出声问道:“阁下是谁?莫非单人匹马就想劫营不成?杀了我,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常同听后冷哼一声,“我的死活用不着你操心,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才能不死!”说罢,常同轮起大锤直奔吴懿脑袋打去。
吴懿没想到他真的敢对自己下杀手,急忙一侧身躲过大锤,一骨碌身就想往外面跑。常同多年的苦练岂能让他如意,疾跑两步腾身飞起一个侧踢,正踢在吴懿的耳侧。这一下踢的吴懿身子不稳,扑通摔倒在地。没等起身,常同赶上一脚踩在吴懿胸口!冷声说道:“别想逃跑,现在你的命归我!”
说着扯下身上的布条将吴懿的双手捆了起来。这个时候,外面的士兵才冲进来,看着被常同捆好的将军,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
常同被士兵围住也不胆怯,铜锤一指吴懿的脑袋说道:“不愿你们的将军给我陪葬就都给我退出去。”
这个时候吴懿的副将也冲了进来,看见常同将吴懿逼住,吓得大惊失色!因为吴懿不仅是一军之主将,更是刘焉儿媳妇的哥哥,身份非同小可。如果吴懿有个三长两短而自己没事,刘焉就算不治自己的罪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想到这里,副将反而比吴懿、常同二人更加心中忐忑。忙喝命众人出去,跟着自己也退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常同拽着吴懿,看向对面人山人海的士兵面不改色。直向营外走去,同时冷声对吴懿说道:“别想打什么鬼主意,你大可放心,如果我有个短长一定让你陪葬!”
就在这时,只见营外尘头大起,一彪人马飞速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