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刘玄德败走荆州

武都叛军攻入益州的消息，曹青是知道的，只是一来孟晨没有命令让他回援，二来位于成都的程策也未曾向他求援。他的主要职责乃是镇守汉中，所以他一直待在自己的驻地防备蠢蠢欲动的张鲁。

他以为以程策的计谋，平定一场叛乱可谓是轻松之极，却没想到兄弟常同会因此致残。由于通讯不便，所以曹青并不知道详细。可仅仅致残二字就足够曹青心痛的了！

昔日曹青遭遇全军覆没之危，得知此事的常同愤然离营，只身前往敌寨擒杀对方主将，由此可以看出二人感情之深！如今常同受伤，曹青又岂能坐视不理？

从信中的只言片语，曹青已然感觉到，这一次不仅是自己，所有兄弟包括孟晨都动了真怒。他将书信仅仅攥在手中，冥思片刻，喝道：“传令，让马忠速到我这里来。”

半晌之后，马忠走了进来，见到面容肃穆的曹青就是一愣。要知道，平日里曹青对他总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很少有紧绷着面庞的时候。他还清楚的记得，上一次使曹青如此严肃见他的时候，乃是在得知米教信徒击杀麾下一千士兵之后。

他知道这一次必是发生了与上次同样严重的事情！不敢多言，规规矩矩的上前拜道：“马忠见过都督。”

曹青望着马忠点了点头，经过长时间的接触发现此人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走后，将营中事务交与他手也还放心得下。

将桌案上的帅印取过来，交给马忠说道：“德信，成都方面平叛发生意外，我必须立刻赶回去一趟。我走之后，这里的事务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干系重大，你需谨慎在意。万一张鲁来攻，可与南郑杨、高二将军商议御敌之策。”

马忠接过帅印拱手拜道：“都督放心，马忠定不负都督所托。不知都督此去需带多少人马？”

曹青想了想说道：“兵在精而不在多，三千先登营足以。”之后曹青又向马忠嘱咐了一些琐事之后，带着三千先登营离开了本部大营。

途中路过南郑，与杨怀、高沛二位将军又仔细交待了一番，之后再到阳平关去见了孟达，将汉中驻防的要务全部安排一遍，这才全速向益州腹地赶去。

先登营乃是曹青麾下精锐中的精锐，与甘宁组建的素锦营并驾齐驱，可以说位居蜀军战力之冠。

按照孟晨的指示，曹青带着三千先登营离开汉中之后，直奔江油杀去。与涪县一样，杨腾并未在此留下多少人马。所以在曹青到达的当天，便将江油攻下，并将消息传回了绵竹，等候孟晨的下一步指示。

这下彻底切断了叛军退路，就在孟晨准备对杨腾一部动手的时候，荆州方向传来了消息。刘备在汝南战败，转投到荆州，受到刘表隆重接待，并准备让其领兵与己方对抗。

刘备自从与孟晨等人在许都一别，先是占据徐州被曹操击败，后来投奔袁绍，又辗转到了汝南。其时曹操正与袁绍在官渡相持，无暇顾及，仅派将领蔡阳进讨刘备，却被刘备所杀。等曹操取得官渡之战的胜利之后，便率兵亲征刘备，刘备自知不敌，投奔荆州刘表。

刘备带着关、张、赵云等一干文武及部分兵卒来到襄阳城外扎住营寨，派人入城通传荆州牧刘表。

刘表听说玄德到此，大喜过望，对手下众人说道：“玄德乃我之族弟，有他相助，必能战胜益州来敌！我当亲自出城迎接。”

此时恰逢蒯良在座，劝道：“刘备世之英雄，主公将其接纳，将来怕有鸠占鹊巢之危。”

刘表听罢老脸一沉，反问道：“蒯子柔，前者我问你破益州之策，你无言以对。如今玄德到来，正可为我之臂助，你却出言相阻，莫非你已怀了二心，私通了孟晨不成？”

说罢不理会满面尴尬的蒯良，带着众人来到城外迎接刘备。二人相见，刘表拉着刘备的手说道：“久闻贤弟之名，今日终于得见，快快随我入城歇息。”

刘备回道：“备亦深知兄长名望，只因受天子衣带所托，未能抽身前来面见。可恨那曹贼羽翼丰满，备无法与之相抗，特来相投。”

刘表一副我已知之的模样，点了点头，拉着刘备进入襄阳。刘表亲自命人备上酒宴为刘备接风，席上刘表邀请刘备同坐主位，刘备再三推辞，刘表只是不肯。

于是二人并坐主位之上，左右有荆州文武与关、张等人相陪。酒过三巡，刘表一声哀叹引起刘备注意，放下手中杯盏问道：“兄长何事烦恼，不妨说将出来。”

刘表跟着放下酒杯，对刘备说道：“玄德有所不知，在你到来之前，那益州孟晨无故发兵攻打我荆州，目前荆南四郡已经沦陷，我已派蔡瑁、张允二将前往南郡与之相抗，胜负尚未可知，所以才有此一叹。”

刘备听罢回道：“此事我也略知一二，不瞒兄长，我麾下有三员战将，皆是万人难敌之辈。承蒙兄长收留，无以为报，愿提本部人马立即前往南郡迎敌，为兄长分担此忧。”

刘表等的就是这句话，听他自己说出，假意拒绝道：“贤弟远道而来，鞍马劳顿，更何况你我初次会面，理该相聚数日叙旧，怎可就此相别？”

刘备慨然说道：“与兄长相聚的日子还长，打退益州兵马却是当务之急。”说完之后，话锋一转说道：“只是我部兵少粮缺，还需兄长调拨给我一些。”

刘表听罢寻思片刻，说道：“那就有劳贤弟了。我荆州兵马目前都在蔡瑁的调配之下，不过从益州投奔而来的庞羲麾下倒是还有数万士兵，可以拨给贤弟指挥，至于粮草军需，贤弟大可不必担忧，我按时支付便是。”

计议已定，二人再次举杯共饮，一场酒宴直到傍晚方散。回营之后，刘备聚集关、张等人商议道：“我们明日一早便动身前往南郑，相助蔡瑁打退益州来敌。”

关羽提出异议道：“此时荆州兵乱，兄长正可趁此之机反客为主，夺了荆州，何苦为他卖命？况且，益州之人我们也曾见过，绝非等闲之辈。”

刘备斥道：“云长休得胡说，如今汉朝倾覆，我与刘表乃是同宗兄弟，正该同仇敌忾才是，岂有自相残杀的道理？更何况他待我致诚，我又怎么忍心对他下手？至于抵挡益州，我们只需尽力而为便是。”一番话说的关羽唯唯诺诺，与张飞二人退出营帐准备明日起程之事。

这一场酒宴，蒯良一直陪在侧坐，他偷眼打量刘备，随即又看向关、张等人，摇头唏嘘，心中暗道：“我只知荆州早晚必将易手他人，却不想会来的如此之快。这刘备真乃世之罕见的人中之龙，那关、张二人也确是难得的将帅之才，看来还是早做脱身之计为妙！”

席散之后，蒯良目送刘备等人离去，却辗转来到蒯越家里，他二人乃是同宗兄弟，蒯良已经看透了时势，所以过来知会蒯越一声。

蒯越将他接近屋中之后，蒯良直奔主题说道：“方今天下，局势已经渐趋明朗。北方的袁绍兵败官渡，不久便会被曹操所灭。北方统一，下一个目标就有可能是荆州，以刘表的能为岂能是曹操的对手？

江东孙权与荆州三代世仇，只是他刚刚继位，需要先将内部稳定，一旦他坐稳了江东之主的位置，首要攻击目标也是荆州！这些远的尚且不论，就是现在的益州之敌，也不是轻易就能打败！

所以无论远近，我荆州必亡。我已打定主意，近日会找个机会离开襄阳退隐山林，特来与你相别，望你也早定脱身之计，否则必会成为覆巢之卵。”

蒯越听完拱手说道：“多谢兄长提醒，蒯越记下了。兄长离开之时，我当亲自为你送行。”

与蒯良的心灰意冷不同，得到大批粮草资助的刘备，怀揣刘表写给蔡瑁、庞羲二人的亲笔手书，颇有一种意气风发之感。由于他仁义爱民的名声誉满天下，所以在他离开襄阳前往南郡的路上，受到本地百姓的热烈欢迎。

刘备索性慷刘表之慨，将随军携带的物资拿出一些分给沿途的民众。如此收买人心之举，很快传到了都督蔡瑁的耳中。他本就对刘表指派刘备助他破敌一事心生不满，如今更是对刘备的行为感到万分恼火，暗暗发誓，定要找个机会将此人除去！

孟晨收到刘备出兵的消息之后，连忙喊来程策商议对策。

等程策到来之后，孟晨将心中顾虑说出：“刘备一众是个麻烦，此人麾下人才不少。一旦与其结怨，很可能将这些人逼到敌人的阵营中去。尤其是关羽、张飞等人！那关羽与曹操有旧，倘若让刘备死于你我之手，恐怕他会反投到曹操的帐下，如此一来，岂不是自己给自己制造一个大麻烦？”

程策听完，摇着羽扇笑道：“此事易办，主公无须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