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号,正如其名,这艘船的船长和船员都极富“冒险”精神,这里的“冒险”可不仅仅指登山航海,冒险号的所有人,其实都在法律的边缘游走着,做着见不得光的灰色生意。安格霍恩船长的老本行其实是猎捕、走私、贩卖珍稀动物,这艘船在世界各地都留下过足迹,所以船上的船员也来自世界各地,有美国人、俄罗斯人、非洲人、中国人、印度尼西亚人、墨西哥人、西班牙人……这艘船上的万国牌船员简直能组成一个小型的联合国。
“我看见了,今天早上的事情,”金色头发的年轻男孩吉米站在船舷旁对易凡说道,“你是怎么样扛动那么重的东西的?”
“天生的力气,怎么了?”易凡对这个金发的男孩有点印象,这似乎是在剧情中出现过的人物?
“你力气如此之大,那…你杀过人吗?”吉米冷不丁提出了一个令易凡感到很意外的问题。
易凡先是一怔,随即没好气地对吉米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嘿!中国小子!”黑人大副海因斯从二层船舱下来招呼易凡,“跟我来,我带你看看你的舱位。”
与雇主们住的房间不同,船员们住的地方都是狭窄的舱室,几个人挤在一起,睡的还是简陋的吊床,易凡很幸运的被分到了一个原本只有两个人的房间。
“这是兰皮,我们的二副兼航海员,”海因斯指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留着和头发一样白的络腮胡子老汉说道,“这家伙脾气有些古怪,你平时尽量少惹他,不过不用怕,我们都是老熟人。”
“这是老崔,你们都是中国人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海因斯指着另一名头戴圆顶帽子的清朝打扮的华人说道,“老崔管理着我们的货仓,这家伙精打细算,精明得很,你们平时要多多交流。”
“你们好,我是易凡。”易凡很是干脆地自报姓名。
“哟,瞧瞧这是谁?新人么?”兰皮躺在吊床上拿着酒瓶瞟了一眼门口的易凡,“细皮嫩肉的小家伙,我不喜欢你的味道,相信我,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变得粗糙起来的,哈哈哈……”
“里甘系满懒郎(你是闽南人吗)?”老崔问易凡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闽南话。
易凡听到老崔的闽南口音后心里一惊,立即反应过来老崔这是在试探自己,易凡随即用生硬的粤语回怼:“你讲乜嘢啊,我唔知啊?你系边度人嘎?”
要知道普通话直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才由中央人民政府推广,在旧社会,两个不同地方的人相遇若是不懂对方的方言,那么交流时讲起话来简直是驴头不对马嘴。
“广东人?”老崔眼睛一亮,随即改用了英语笑眯眯地,点头哈腰地对海因斯说道:“没事的,大副,这是我的老乡,你把他交给我管就好了,我保证他不会闹出什么事情的。”
“最好是这样,”海因斯不悦地看了一眼躺在吊床上酗酒的兰皮道,“收起你们那些对付新人的小伎俩,这小子力气可大着呢,可千万别教训人不成,反而被他拧断了脖子!”
听了海因斯的话,兰皮和老崔面面相觑,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陌生的东方面孔的年轻人。
昏黄的煤油灯挂在舱顶的房梁上,随着海船破开海浪的节奏前后摇曳,兰皮和老崔静静地待在自己的吊床上,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易凡,易凡被这两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所以这艘船…做的是违法的生意,对吧?”
“喔喔,年轻人,说话小心点,什么叫违法?你懂法律吗?”兰皮将手里的烟斗在墙上磕了磕,“法律那是官老爷和有钱人用来压榨剥削我们穷人的,和生意没有半点儿关系,只要不被抓到,谁管你买卖的是什么东西?”
“那那些笼子怎么回事?”易凡提到了货舱里的笼子,“那些笼子看起来可不是用来关火鸡或者肉牛的,三英尺宽的铁笼,装下一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放心,我们没那么变态,”老崔连忙解释道,“那些笼子装的是动物,犀牛、河马、袋鼠什么的。”
“这么说你们通过贩卖珍稀动物赚钱?”易凡继续追问道,“还是抓活的?”
“小子,注意你说话的方式,”兰皮对易凡不停地提问题有些不耐烦,“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优秀的猎人,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丢到海里喂鱼,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话。”
“好吧,我明白了,”易凡摊摊手道,“你们够坏,够狠,不错,我喜欢。”
兰皮和老崔被易凡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看来现代人的梗这些老东西根本没法接。
“接着,”易凡将两瓶酒分别丢给兰皮和老崔。
“这是啥?”老崔接过酒瓶看了看下意识地问道。
“十五年份的茅台,十五年份的威士忌,”易凡解释道,“志同道合的男人走到了一起,不喝酒怎么有凝聚力?对吧?”
“哈哈哈哈哈!”兰皮豪放地大笑,“你这性格,我喜欢!来!干杯!”
兰皮迫不及待地拧开了瓶盖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口威士忌。
“好酒!够劲!”
老崔也打开了茅台,清冽的米酒香十分合他的口味,老崔很是珍惜地只抿了一小口,随即感叹道:“真是好酒!这熟悉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在家乡的日子……”
“来!干!”易凡也掏出了一瓶不错的白兰地和两人干起酒来。
………………
一个小时后,兰皮和老崔喝得酩汀大醉,醉得躺在吊床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早上,安格霍恩船长见到醉醺醺的兰皮和老崔,气得大骂:“你们俩是干什么吃的?喝成这样?说你们是酒鬼简直是抬高你们了,你们俩简直就是酒桶!”
早餐本来是兰皮的工作,但兰皮此时醉得躺在吊床上不省人事,于是易凡自告奋勇承担了早餐的工作。
“你确认你能做早餐?”安格霍恩船长将信将疑地看着易凡。
“当然,船长,我相信你会满意的。”易凡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吧,那你今天代替兰皮做全船人的早餐,顺便把电影公司那帮人的份一起做了,”安格霍恩船长没有别的人选,只好把早餐的任务交给了易凡。
船上的物资很丰富,但是厨房简直乱七八糟,污黑的油垢到处都是不说,连厨具和食材都到处乱丢,易凡花了好一会儿整理好厨房,又花了好一会儿从各种麻袋中找到了面粉、土豆等食材,才开始整理食材开工。
船行驶得很平稳,对烹饪没什么影响,易凡便干起了之前做过的,豆浆油条葱油饼。
白色的面条儿放入滚烫的热油中,不一会儿便滋啦滋啦地膨胀起来,变成油亮的金黄色,葱油饼夹杂着肉馅在锅中冒着油花,面饼的焦香和肉香融为一体,豆浆在锅里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易凡把厨房里的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
卡尔和他的剧组一大早就起来在客厅里忙活了,刚进到客厅,易凡炸油条和煎葱油饼的香味便引得众人直流口水。
“油炸食品的香味,真不错,”卡尔暼了一眼正在厨房做菜的易凡然后对剧组人员们说道,“美味的早餐即将端上来,先生们,美好的一天,我相信我们的电影会顺利完成的。”
“想不到这条破船的厨师还不赖,”卡尔剧组的男主角布鲁斯.巴克斯特走到了厨房门口,“那是什么?法式面包么?谁会拿法式面包来油炸?”
“蠢货,这叫油条,来自中国的食物,”易凡头也不抬地回怼道,“你对美食的认识是不是就只有牛排?”
“我……”
还没等布鲁斯说完,金色头发的男孩吉米便走到了厨房门口。
“这香味真的绝了!”吉米看着易凡身旁做好的油条馋虫都出来了,“我能尝一尝么?”
“当然,请自便。”易凡挪了挪身子在狭小的厨房里让出了一点空间。
“这东西也能吃?听说中国人什么都吃,连虫子都拿来做菜,谁知道这锅里煮着什么恶心的东西……”布鲁斯似乎有些嫌弃易凡中国人的身份。
“闭嘴!布鲁斯!少说两句话你会死吗?”卡尔对布鲁斯的喋喋不休表示很不满。
咔滋——酥脆香甜的油条让吉米一脸满足,吉米鼓着腮帮子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比老兰皮做的燕麦粥要好吃多了,那燕麦粥吃起来跟屎一样……”
“好了别只顾着自己吃,”易凡拿起旁边的一篮已经做好的油条和葱油饼还有一大壶豆浆交给吉米,“把这些给船长和其他人送去,不够的话我再做。”
“好嘞!这就去。”吉米提着篮子叼着油条兴奋地走出了厨房,临走前还不忘了挑衅般地瞪了布鲁斯一眼。
“那我们的份呢?”布鲁斯看着提着一篮油条走远的吉米不甘心地说道。
“你们又不干活,哪来的饭吃?”易凡自顾自地炸着油条头也不抬地狂怼这自以为是的男演员。
“别这样,老兄,我们可是付了钱的,”卡尔连忙走过来打圆场,“布鲁斯,你不应该找一个正在做菜的敬业的厨师的茬儿,我想你应该出于绅士的风度向我们的厨师道歉。”
“算了吧,我犯不着计较这点小事,”易凡将炸熟的油条从锅里捞出,“目中无人的家伙,我也未必把它当人看待,把它当畜生不就好了……”
“你TM骂谁呢?”布鲁斯气得挥起拳头就想朝易凡冲过去。
“嘿嘿嘿!布鲁斯!冷静!”卡尔使劲拦住了愤怒激动的布鲁斯在他耳旁轻声道,“别因为一点小矛盾弄得不愉快,这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
布鲁斯挣开了卡尔的手,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剧组的人们有些尴尬,谁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猪队友男主会招惹上一个脾气挺犟还很难搞的厨师,不过好在早餐味道不错,剧组的人们第一次吃到这种异域风格的早餐,美味的早餐竟是为此次航海添加了一些别样的特色。
趁客厅的剧组人员们吃得正欢,易凡拿起托盘端起一份早餐走进了甲板下方的货舱,阴暗的货舱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屎尿味,堆满了空笼子和干草,地上还有不少动物的粪便和尿,易凡来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里住着一个人。
杰克.德里斯库,这位纽约有名的编剧,因为卡尔的小伎俩被迫留在了冒险号上,船上已经没有空的舱位了,安格霍恩船长只好把杰克安排在了货舱里头关马的笼子里。
“早上好,先生,”易凡看着这位原剧情中大展身手英雄救美的男主角,“昨晚睡得怎么样?”
“糟透了,这股味道熏得我无法入睡,”杰克盯着易凡手里托盘的早餐有些惊喜:“这…这是给我的吗?”
“请自便,先生。”易凡将盘子放在笼子门口,然后看着杰克抓着油条和葱油饼狼吞虎咽。
在船上短短数天内,易凡用不错的厨艺赢得了船上所有人,包括剧组人员们的青睐,易凡也为自己成功争取到了每天早中晚各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易凡便会趁着这三个时间段在甲板上继续自己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