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间破旧的民房中，躺在床上的萨斯剧烈的咳嗽，随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这是……？”

“先生你醒了？”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传了过来，萨斯看去发现是之前的小女孩ーー西琳。

“我……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已经三天了，先生。”西琳端着一杯水送到了萨斯的身旁。“先喝口水吧。”

“谢谢。”萨斯接过水，他现在的头很痛，他只记得之前那个自称是神的家伙身后的几个眼球动了动，然后自己的胸口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几个血洞。“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就是在那个怪人飞走之后，我才偷偷把您带了回来。”西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惊险的样子。“当时那个怪人样子好凶的。”

“我的样子好像更难看吧……”萨斯自嘲一声，当时他那样子的可怕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毕竟是怪物的分身啊……”

“可是先生您人很好啊。”西琳摇了摇头。

“我人好？哈哈哈哈哈，我活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你知道我参与的实验死掉了多少人吗？”

“我不知道……”西琳闻言沉默了：“但我知道你救了妈妈，对我们这些贫民也很友善，这就够了。”

“……是吗？”萨斯笑了笑，他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将自己上半身裹满的绷带，那被黑棍捅穿的肉体还是没能愈合。“你妈妈呢？”

“妈妈她出去作工了，那样才能换来食物。”西琳的神色有些落寞。

“是这样啊。”

萨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妈妈上次走那么远，应该也和这件事有关吧：“要不以后去我那里生活吧，我会给你们食物和日用品的。”

“感谢您的好意，但是请容许我拒绝。”西琳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萨斯的邀请。

“为什么？你担心我图谋不轨吗？还是其他什么的？”

“都不是……”西琳摇了摇头：“我和妈妈都是健全的人，我们可以自己生活的，而且我们并没有理由接受您的恩惠。”

“你救了我啊！”

“您也救了妈妈啊，也是间接的救了我哦。”西琳一笑，随后转过身去：“您躺好，我去拿一点食物回来。”

西琳说完便离开了房间，只剩下萨斯一个人对着空气的一厢情愿。

“欸，我们的萨斯又同情心泛滥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萨斯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房间中飘飞起金色的羽毛。

“奥托，你来干什么？”萨斯皱了皱眉，他感觉奥托是在无时无刻的监视着他。

“谁让你老出状况啊？一个月差点死掉两次。”一个金发男子出现在房间中，坐在了萨斯的床边：“怎么？嫌弃那个卡斯兰娜家的小姑娘人老珠黄，准备另寻新欢了？”

“你给我滚开啊！”萨斯一拳砸了过去，自然是砸了个空，奥托的身形消散，又在房间的另一个地方凝聚。

“开个玩笑，不过我找你来还真有正事。”奥托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萨斯。“我要你离开巴比伦塔实验室，也就是说你将被调到其他地方。”

“什么？！为什么？”

萨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双眼死死的盯着奥托：“为什么！”

“我要在这里进行一个庞大的计划，所以你要离开，就这么简单。”

“你在瞒我？”

“对。”奥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而且我有能让你无法拒绝的理由。”

“你就那么肯定？”

“哈哈哈，你就不……”

奥托俯在萨斯的身边一阵耳语，后者的眼神中开始出现犹豫和震惊，而最终打动他的却是奥托的一个誓言：“而且我以卡莲发誓，在这成功后，我将会停止天命的一切非人道试验。”

“你……我……我答应你。”

萨斯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奥托的要求。“不过奥莉娅要与我一同离开！”

“没问题。”

奥托说完这句话后，身体化为一片片金色翎羽消散在空气中，在这之后，西琳推门走了进来。

“幸好还剩下一点。”她抱着一个被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来到了萨斯的床边：“给！”

萨斯接过那个上面带着雪的包裹，将其打开，里面是一个冻得和石头一样的半块馒头：“这是……埋在雪里了吗？”

“嗯，我聪明吧！”西琳高兴的点了点头：“这半块馒头是西琳留下来给妈妈的生日礼物，不过看您这样就送给您好了，幸好藏在了外面，才没有让那群坏蛋抢走，吃吧，很好吃的哦。”

萨斯愣住了，他看向自己手上的馒头，冰冷而又有些肮脏的馒头竟然能成为一个女儿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吃吧，不吃的话身体可好不了哦。”西琳看着萨斯手中的馒头，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珍惜，但随后又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嗯……”

萨斯点了点头，他拿起那馒头，缓缓的放进了自己的嘴中。

“嘎……嘎……”

一阵像是咬碎冰块一样的声音响起，让人怀疑萨斯嘴中的到底是馒头还是冰坨，那半块馒头被萨斯咬碎成小块，然后吞入自己的腹中。

“好吃吗？”西琳见萨斯吃完那半个馒头，脸上露出希冀的表情。

“嗯……”

萨斯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着犹豫和悔恨，他抬起头看向西琳：“你们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请容我拒绝。”

西琳一笑回答了萨斯的问题，而这也成为了萨斯对巴比伦塔最后的回忆。

……

“萨斯，你为什么突然带我出来旅游？”

奥莉娅向着萨斯疑惑的问道，虽然不清楚萨斯的用意，但是和心仪之人在一起，干什么都是快乐的。

“没什么，你不想去吗？”

“想！我想去啊！”

奥莉娅跳着说道，显然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四十几岁了。

萨斯也看着像个小女孩一样的奥莉娅笑了笑，不管多少年过去，她也终究是她啊，而改变的反而是自己吧。

他没有告诉奥莉娅离开的真正原因，奥托对他叮嘱过，卡斯兰娜家族的人，什么都可能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ーーー一颗坚守正义的心。

奥托在说这个的时候，眼神里竟然出现了害死无数人都不曾出现过的悔恨，这一幕早已深深的印刻在了萨斯的心中。

他看了看身旁徐娘半老的奥莉娅，拉着她一起走上了天命的飞船。

“再见了，西伯利亚。再见了，巴比伦塔。再见了，西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