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汗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姜铁心将扔在地上的朴刀插回刀鞘,然后才说道:“或许以前我的确没有这个资格,但是现在有了。因为我是代表君子国来的,作为一个公国的使者,难道没有这个资格?”
对面那个人听到姜铁心的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是使者?你手下没有几个人,而且也没有使者才有的节杖。况且我在遮天汗的王帐那里,见过君子国的使节,那是一个老头子,根本就不是你。”
姜铁心没想到只是胡乱杀几只羊,竟然真的碰到一个能够出入遮天汗王帐的人。他朝着对方拱手为礼:“敢问高姓大名?”
“我们东胡人从中州出来太久,已经没有那么多讲究了。你叫我巴鲁尔吧,用中州话是苍鹰的意思。”
“巴鲁尔,我真是君子国的使者。不过不是直接由君襄公派来的,所以跟你说的那个老头子,其实不是一伙人。如果非要分的那么清楚,你可以当做我是君襄公女儿君姬的个人代表,我其实主要代表的是她个人。你知道君姬吗?”
“一般的牧民或许不知道君姬是谁,他们连君襄公是谁都搞不清楚。我不一样,我是遮天汗的侍卫。虽然也不会知道太多事情,但是中州的情况还是要了解一些的。君姬是君子国的国姬,也就是君子国的公主。一般国王的女儿都是这姬那姬的,但是能够在前面加上国名中的一个君字,她一定是君襄公最宠爱的女儿。”
姜铁心笑道:“既然你知道她是君襄公最宠爱的女儿,那么也该晓得我的分量。”
巴图尔摇摇头:“如果是君姬亲自来到这里,自然是有分量的。可是你只是一个使者,竟然敢屠戮这么多牛羊,焉能容你。如果这都不杀掉你,那么遮天汗的威严由谁来保证?”
姜铁心还想解释一二,可是他看到巴图尔将手举起。他知道对方一旦把手放下来,就会立刻有一片箭雨射过来。他连忙喊道:“我们抓了小王子。”
如同君姬这个名字能够说明她是君襄公最宠爱的女儿,小王子的名号只有遮天汗最小的儿子才能有资格拥有。他是遮天汗的继承人,这是每一个东胡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不用巴图尔做出反应,他手下的人自动松开了手里的弓弦。
巴图尔却将长刀从刀鞘里拔出来,然后指向姜铁心:“你抓了小王子?”
“其实不是我抓的,反而是我从要杀他的人手里把他救出来的。不过你非得要理解成是我抓的也可以,但是这样未免有失偏颇。”
“少说那些高深的字眼,我听不懂。我只问你一句,小王子现在在哪里?”
“自然在君姬那里做客。刚才说是抓了他,只是为了避免你让手下射箭而已。其实里面的事情很复杂,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小王子在我们那里,我有事需要跟遮天汗商谈。你带我们过去,就是一件很大的功劳。”
巴图尔搞不清楚姜铁心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知道现在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于是他朝着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姜铁心隔得远也没有听清楚。他只是看到那些人拿着套马杆往自己这边几个人身上套,他没有反抗,只是跟巴特尔说道:“你这么做,可不是待客之道。”
“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我一定把你塞到皮囊子里,然后让马群把你踩成肉泥。”
何云山笑而不语,好似完全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里。他们只是被捆起来双手,然后被人放在马背上。之后一群人骑着马驰骋了四五里路的样子,差点把他身上的骨头都给颠散了。他被巴图尔从马上拽到地上,然后坐起来一看,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王帐。
草原上的人是不建设城池的,即使王公贵族也是住在帐篷里。只是遮天汗的王帐简直大的离奇,比普通牧人住宿用的帐篷简直大了不止百倍。在纯白色的帐篷顶上挂着很多装饰用的红色马尾,再往下是粗大的绳索连接远处固定用的木楔。
在巨大的王帐周围是一些稍小一些的帐篷,姜铁心猜想那是随行的贵族的居所。再靠近外围是一些虽然大,但是没有任何装饰的帐篷,或许那就是军营。只是周围没有普通牧民用的圆顶小帐篷跟专场用的大车。或许是普通的牧民没有资格靠近这里,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是东胡的贵族。
巴图尔把他扔在地上,然后自己往那顶巨大的王帐走过去。他当然也没有资格直接进去,只是走到旁边一个稍小一些的帐篷,然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皮袍的人进了王帐。
草原上的人想要保证自己有衣服可穿,通常最好的办法就是穿着皮袍。甚至有些穷困一些的人,没有钱做皮袍,只能把兽皮随意用刀切割一下,然后就那么披在身上。
这个替巴特尔传话的人,身上穿着的皮袍还是很讲究的。但是在王帐周围出入的人,很多穿着的都是中州才有的丝绸制成的锦袍。那种东西在中州也不是贫民能够拥有的,更何况是在东胡的草原上。不过那些贵族总是有办法弄到这个的,并且以穿着锦袍为荣。
这个人能够出入王帐,毫无疑问有穿锦袍的资格。可是他却穿着一身皮袍,让姜铁心生出一种奇怪的心思。他觉得或许这个人对中州的态度是不友好的,甚至是敌视。因为即便是东胡跟中州再怎么打仗,东胡的贵族依然是喜欢中州的种种奢华之物。如果这个人完全不会理会这种奢华,岂不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姜铁心看到那个人进了王帐以后没有出来,只是巴图尔进去片刻,然后出了王帐朝着自己走过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束缚双手坐在地上的姜铁心,然后朝他吼道:“一会小心点,如果惹恼了大汗,你就等死吧。”
“我自然不会惹恼他,更不会牵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