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个人的武勇,在大势之前其实完全算不得什么。尽管随着夏温玉和苗展扬的加入,让淮国士兵士气大振。可是包围他们的东胡人实在是太多,很快除了他们二人身边还围着十个武艺最好的亲兵以外,别的人都被东胡人分割出去,然后逐一杀死。
夏温玉见事不可为,当即将手中的腰刀朝着脖子一划,然后整个人就扑倒在地。苗展扬大哭着扑在他的身上,然后用自己的腰刀砍下夏温玉的脑袋。之后他割下夏温玉衣服的下摆做成一个包袱,然后将人头放进里面包裹好以后背在身上。
此时整个淮国后军已经彻底失去整体的组织性,大多都是百十个人分成一组聚在一起继续反抗。因为他们从整体上来看,已经失去组织性,所以几乎已经注定失败。可是他们还有百十人的小阵型,让东胡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东胡骑兵原本也不是很有几率的军队,只是经过遮天汗几十年的训导以后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他们面对战场上分散成几百处的各个淮国人群,没有继续用成型的骑兵阵列去屠戮。而是下马以后靠着人数围攻他们,或者是射箭或者是用长刀,一点点的收割对方的性命。
姜铁心没有看清夏温玉是怎么死的,毕竟相隔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但是他看见那个椅子上空无一人,帅旗也被看到,知道这个有着儒将气质的淮国统帅肯定已经完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触,毕竟在战场上输掉以后死了才是常事。
不过他还是很失望,毕竟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淮国后军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打垮,实在是让他有些失望。对于赢了的东胡骑兵他也感到失望,因为之所以东胡能赢,其实跟遮天汗不惜浪费军力有很大的关系。作为攻击方,东胡死的人其实比淮国更多。
只是既然现在东胡已经占有优势,就可以慢慢杀掉淮国这些现在还活着的士卒。毕竟兵败如山倒,一旦有一方败了,就会失去斗志。从而在逃跑的时候,被对方追上从背后轻松砍死。
姜铁心倒是对淮国后军此时的顽强感觉有些钦佩,毕竟既然是后军通常就不是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可是他们现在仍然没有放弃希望,可见淮恒侯此人在治军方面,确实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矛盾。遮天汗在一边看到他的脸上有疑虑之色,就跟他问道:“你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具体的可疑之处倒是没有什么发现,只是觉得有一点很奇怪。淮国后军败而不乱,肯定是一支强军。但是此战夏温玉其实说不上指挥失当,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建树。这样的一个人,淮恒侯又怎么会将手中的强军扔给他统帅呢?”
对于夏温玉,遮天汗也觉得有些奇怪,所以就跟贾先生问道:“先生既然曾经说过敌将不是不知兵之人,那又觉得此战他指挥的如何呢?”
“此战甚是奇怪,我现在也有些糊涂了。夏温玉此人确实是一儒将,不像其余的猛将指挥好勇斗狠。他作战通常计谋第一,勇猛第二。此战他只是用了一个平庸的大车圆阵来阻挡骑兵的冲击,算不上错误,可是也没有出彩的地方。
此外他在大车结阵以后,就端坐在高台上静观战场成败。虽然能够稳定士卒之心,但是未免有些过于草率。因为淮国后军一开始就是出于弱势,他不出奇招很难致胜。只是稳定人心,其实并无多大用处。他既然是知兵之人,就不该不考虑到这一点。”
遮天汗听完这话点点头,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更奇怪的地方在于淮恒侯为什么还没有来?”
按理来说淮恒侯的中军离着他的后军,虽然会有距离,但是也不该间隔太远。从开始打仗到现在,起码过去了好几个时辰。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淮恒侯回援了。毕竟在中州军队里面,淮恒侯的骑兵是最多的。即使是之前损耗掉许多,现在也是有能力进行回军一战的。”
听到这里,姜铁心忽然间明白过来:“淮恒侯果然是一代豪杰,这个夏温玉也是当今世上罕有的良将。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局势已经是很难挽回了。”
遮天汗连忙问道:“怎么一回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淮恒侯根本就不再这里,他应该是去偷袭大汗的后营了。毕竟淮国军队经历之前的大败,想要再取得胜利就只能依靠偷袭。
夏温玉的后军被我们追上,应该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他不是没有机会脱身而走,之所以要用最笨的大车结阵之法,只是为了拖住我们而已。现在他八成已经是死了,算是完成了对淮恒侯的承诺。
至于这些后军士卒在苦战无果以后分成百十人一队的小阵,应该事先早就演练过。之所以如此,一是拖住我们,让我们没法及时援助后营。二来就是让我们的骑兵也跟着分成百十人一组,这样就会变得分散,从而没办法在第一时刻形成强大的战力。”
说到这里,姜铁心加重了语气:“现在我们的前营也跟淮国的后营一样碎片化,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无法短时间内形成战力了。淮国用战斗力最弱的后军换取大汗战斗力最强的前营,这笔买卖他们没有输。
虽然表面上看来淮国败了,实际上却是两败俱伤。如果此时淮恒侯已经攻灭后营前来支援,我们可就有麻烦了。”
遮天汗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本身就是天下有数的名将。他一听完姜铁心的话,立刻就下了命令:“传我军令,兀立扎合立刻收拢前营。有些许逃掉的淮国士卒不要紧,一定要第一时间将前营组织起来。哲里都的中军不要动,给我稳住阵型。巴鲁尔派出我的亲卫,回后营探查有无敌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