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西北支教

杨颖和陈莉从北京回到西安去了，陈莉回单位上班去了，杨颖回学校上学去了。

大四的生活，除了偶尔还有一些课程之外，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毕业设计了，当然，国庆节之后也要开始找工作了，考研的学生准备得要更早些，很多在大三下学期就开始了，时间跨度几乎要一年时间。

杨颖是四月末开始准备的，不过跨校考的难度在于两门专业课程，考哪个学校的研究生就得去学哪个学校的专业课，不同的学校有的专业课程名字相同，其实内容还是很有不一样的地方，杨颖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她想报考的是北京的京华师范大学，那也是很有名的一个学校，尽管不如北华大学，那也是很不错的，并且她弃理从文，报考的是教育学专业，她想，以后一家子两个人要是都从事令人头疼的理工科专业，那也太忙和太累了点，恐怕也没有人能腾出时间来照顾家庭吧，那家里恐怕也总是乱糟糟的，没个家样，并且我也总不能让小伟来忙于家务吧，他还是在外面忙吧，我以后就找个轻松点的工作，收入什么的也不计较，就把生活重点放在家庭上来吧。

怀着这样的心思，杨颖弃理从文，报考了京华师范大学的教育学专业，她想，以后我就在北京找个教育方面的工作，或者当个老师也挺不错的，还能有寒暑假。

但是江伟在临近国庆节的时候受了重伤，她不管不顾的从西安来到了北京照顾男朋友，她这一待就是二十多天，严重打乱了她的考研复习计划，她预期复习的进度严重滞后了，第二年一月份她参加了研究生入学考试，三月中旬考研成绩出来，她考了一个不高也不低的分数，四月份，她独自来到北京，她先去了北华大学找江伟，江伟懊恼不已，说道：“我去年受伤拖累你了，害你白白耽搁了二十多天，不然你不会只考了这么个刚好踩线的分数，这样个分数，能不能读师范大学，还得看别人的脸色。”杨颖笑道：“我自己笨，难道还要为自己找个借口阿？我去年送你来北华大学入学的时候，你不是考了一场意料之外的临时考吗？你哪儿来的准备，还不是即兴发挥，还不是门门考了九十多？”江伟一急，说道：“你不能跟我比。”这话一说出口，他又觉得很是不妥，怎么不能比，这不是明显轻视人家吗？话一出口他便有点后悔，但是杨颖哪儿会计较这些，她笑道：“是不能跟你比，要是能跟你比，我也就不用复习了，我也不考师范大学了，直接临场发挥考到北华大学来，做你的小师妹，那样岂不是更好？”江伟只得憨憨的笑了。

杨颖于是带着江伟一起去了京华师范大学，她进去面试，江伟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杨颖从里面面试出来了，江伟赶紧迎上去问道：“面试怎么样了？”杨颖说道：“人家什么也没有问，只是问我愿不愿意服从学校调剂，先去西北农村支教两年，然后再回来读书？”江伟一时无语，他知道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现在他还是一个学生，也为自己的女朋友还做不了什么，他正沉吟间，杨颖在一旁笑道：“你怎么的了？我已经答应了，九月份我就去西北农村当老师了。”江伟有些担心的问道：“颖儿，你受得了那个苦吗？咱们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也没吃过什么苦。”杨颖笑道：“苦不苦的，也就两年，一晃就过去了，两年时间一到，我就回来了，并且我们现在是大人了，还能老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不成？”江伟很有些自责，他说道：“我去年不该受伤，不该让你在医院照顾那么久，拖累你了。”杨颖佯怒道：“那照你这意思，我要是生病了，你还不照顾我不成？”江伟一惊，惊诧的看着杨颖，一时无语。杨颖转眼又笑道：“吓你的，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怪谁不成？我自己的脑袋笨，还能到处找原因不成？”

九月份到了，杨颖来到了京华师范大学，她办好了手续，江伟送她上了车，看着她乘坐的列车逐渐往西而去。

杨颖先坐火车，来到了西北省份甘肃的一个市里，然后她又坐班车来到了一个县里，西北的县城，像是东部的一个大镇子，在那儿，杨颖联系上了驻县城的志愿者，那志愿者陪她一起又坐班车到了一个镇子上，在那儿，一个年轻的姑娘在那等着，还牵着一匹白马，那姑娘很大方的跟她握手，说道：“欢迎你，杨老师，我叫慕丽娟，是学校的老师，今天学校派我来接你回去。”杨颖看了看她的容颜，觉得她面目清秀，大眼睛、白皙皮肤、肩膀两侧两条又黑又亮的麻花辫子，很是淳朴面善，心里便不禁对她产生了几分好感，她说道：“慕老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那慕老师又带着杨颖走了十几里山路，在路上她问道：“杨老师，你骑马吗？要不你骑上这马，我牵着？这山路有十几里，很长的，你从大城市里，可别把你累坏了。”杨颖看着那高头大马，她没骑过马，有点不敢骑，她又听闻只是她骑、慕老师牵着，她觉得很是不妥，怎好自己一个人骑马由人家牵着呢？她便说道：“我不会骑，要不你骑着吧。”那慕老师抿嘴笑了，说道：“那咱们就都不骑吧，咱们一起走回去。”

走了十几里山路，慕老师带着杨颖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一所农村里的小学。那小学的操场上，老校长带领所有的老师和学生正在操场上列队欢迎远道而来的新老师，阵仗很是热烈，排场很是宏大，杨颖心里很是感动，她没想到欢迎场面会如此热烈。

她不知道，在她之前，已经来过了好几个像她这样的老师，男的女的都有，但是他们的共同点是：待不了一个星期就跑了，有一个可能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实在又想走，留下一封热情洋溢赞扬学校的信，不辞而别了。

那慕老师带着杨颖走到校长的面前，她嘻笑着说道：“报告校长，人我已经给你带到了，完好无损。”旁边站立的老师都笑盈盈的看着他俩，校长轻叱道：“这孩子，没个正形。”那慕老师却笑嘻嘻的走开了。

杨颖觉得慕老师和校长的关系很是亲密，像是慈祥的老父亲和调皮的闺女之间的关系，她很快就知道了，他俩就是父女关系，慕老师在学校大部分时间把校长叫爸，偶尔调皮的时候叫一声校长，惹得同是乡邻的老师们总是一阵阵发笑。

慕校长带着杨颖见过了众位老师，杨颖感觉他们普遍年纪偏大，除了慕老师之外，好像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

慕校长带杨颖见过了老师，又开始了对孩子们的训话，他大声说道：“孩子们，这是你们新来的老师，老师从北京的京华师范大学来，那是咱们的首都，老师从那么远的大城市来教育你们，你们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有谁对老师不尊敬、胆敢对老师说脏话，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他这一番训话让杨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读书时每逢开学季学校校长也是要训话的，但是从来没有哪个校长在训话中扬言要打断学生的腿，她眼看着慕校长带着学生们在高呼：“尊师重道，听北京来的老师的话。”学生们都是小孩子，却群情激昂，一遍遍的跟着校长高呼着口号，声势很是惊人。

欢迎仪式很快结束，学生们都散去了，该上课去了，慕校长向慕老师招手喊她过来，他说道：“那慕老师，你就带杨老师去参观一下咱们学校的办公室，让杨老师看看学校的情况。”那慕老师笑着答应了，就带了杨颖去了老师们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离村子聚居地有一两里地的一个学校，依山而建，围了一大半圈，像是一个四合院缺了一边，那缺了的那一边，正好就是学校的操场，学生们就在这个操场上体育课，那些房子，都是下面是石头、上面是土砖盖起来的，也还算宽敞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