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
大概是群演也会有登舞台的那一刻。
君泽想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被黑色的雨和枯烂的荒地充斥着的世界。这里,除了让人孤独消极的气氛,什么都没有。
万千的声音也在君泽的脑袋里炸开。
“君泽......”
“君泽......”
“君先生!”
......
从他成为人妖开始,君泽便结识了很多人,比他这短短十几年记住的人都要多。
也许他没有意识到,但是这些人,他愿意称呼为......
朋友。
这两个字的分量,似乎比他这一辈子都要深刻。
“我不会止步于此。”
君泽说着,他的右眼突然映出繁琐的纹路,暗金色的镌刻。
万千的黑色的雨停了。
它们停在半空中,像是一场被定格的童话。
“小子......”这个安静的寂寞的世界突然有了另一个声音,苍远得好像那落日。
小塔的声音。
“你居然能借用了我的力量......”小塔像是自言自语,“这说明......你的意识已经要归位了......”
君泽瞪大了眼,他非常清楚得记得这座塔,那座在山尖突然消失后出现在他心海里的东西。
“我来助你!”小塔朗声,似乎带着些许窃喜,这主子要是不醒过来,它可难办啊……
只见灰沉的天空突然降下一座小小的亮着暗金色光芒的塔,就和它之前一般模样,塔的光影轻轻晃动了下,像是要向远方逃蹿。
君泽抬起头远远地望着。
“你......”小塔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正常的家伙不是该像抓住希望一般去试图拿到自己的投影么?”
它用自己的投影作为牵引,也是蛮费力的好吧?小塔希望君泽能够主动过去接受它的牵引,可这后者就跟没事人一样呆站在原地,居然要它将牵引送到君泽身边!
不再浪费时间,小塔的光影一颤,便慢慢地向君泽移过来,被小塔触及到的半空中停滞的黑雨全部消失了,就好像白板擦在天空挥过。
“站到我的投影下,快!”小塔的声音隆隆,它自己的状态其实也没有多好,君泽的心海没法待了它也无处可去,一直依附在君泽的右眼。
君泽缓过神,冲向光影。
当小塔光影落下后要比在天空巨大很多,稳稳地将君泽罩住。
这时,君泽躺着的黑山洞里已经站了好几道身影。
阎罗是最早到的,他和往常一样守在洞口的时候,突然感知到了君泽气息的剧变,之前他在探查君泽心海时就感受过小塔的气息,这会那股气息变得有些陌生,但是非常浑厚。
他的重瞳合拢,正紧紧地盯着躺在血红台子的两个君泽。
先生也在一边,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一接到消息他就赶了过来,放下了正在做的一切。
渊无夜和胖子都过来了,完全陌生的气息从君泽身迸发出来,可太奇怪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黑山洞里面的温度,他们俩早就被汗水浸透。
众人都不敢靠近,生怕一个闪失让君泽从此入土,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地等待着,十有**,君泽能够醒来了!
“还没好吗?”君泽被罩在光罩里,透着暗金色的光芒,外面的一切,那困了他不知道多少时间的环境,黑色的雨,荒地,都在一点一点淡去。
突然眼前一黑。
“卧槽!”君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随后便感受到自由落体般的坠落感。
这是在梦里吗?
以前好像有部电影讲着失重感能让人从梦中清醒来着。
可这......
要这么久吗?!
君泽一直在下坠,头痛欲裂。
他突然想起那晚他变成了一颗黑色的珠子,最后掉在一本厚厚的书晕来开......
搞什么!
耳膜一直在嗡鸣,震得君泽想要直接戳破自己的耳朵,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无能感简直让人抓狂。
君泽猛地睁开眼,眼前是黑色得像是烂透了的石壁。
山洞里剧烈地晃动起来,阎罗和先生不得不用自己的妖力来稳住。
“醒了啊……”
君泽听到有人说话,声音很熟悉,太熟悉了!他猛地扭头,脖子都发出咯咯的声响。
熟悉的面孔,阎罗,先生,渊无夜,胖子。
只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他揉了揉眼睛,一边僵硬地把自己撑起来。像是不敢置信自己真的已经回来了。右眼暗金色的繁琐纹路也悄悄地褪去了。
“这是哪......”君泽开口,他感到喉咙发疼,**辣的。
旋即,还没来得及众人回答,君泽睁开眼往边扫了眼,就看到了自己。
长了角的自己。
布鲁巴瑞?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拯救世界,小妖将要降临在他的世界,来消耗掉那些从天空裂缝逸散出来的妖气。小妖幻化出来的本体好像就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头多了一对角。
正躺在自己边。
阎罗一个闪身已经来到了君泽身边,引得君泽外围的岩浆池翻起滚滚的热浪,他先要做的便是检查下君泽的身体状况,探手就往君泽胸口按去。
君泽没有愣神,突然条件反射一样挡了下,这一下,可把阎罗惊到了。
先不说这不应该是君泽的反应,这个战斗本能已经超出了他的修为能力。
阎罗的战斗技巧,可以说几乎没有谁能超越,一切都已经融入了他的日常行为,就像这一探手,只要他想,稍微加点妖力便能要了君泽的命,而君泽的这一格挡,可以说是挡得天衣无缝,像有一股柔劲直接把阎罗的力道给抵消了。
虽然阎罗本来就没有用多少力,但君泽的这格挡卸力拆得阎罗手腕一麻。
“你......梦里去战斗了?”阎罗感觉这有点超出他的认知。
他当年也和君泽一样昏迷,醒来无非是没有失去宿妖的能力,可其他就真的一点长进没有的。
君泽也奇怪,他对阎罗非常信任的,就算想挡一下,按平时也根本做不出刚才那卸力的格挡。
“我叫君泽,我在哪?我从哪里来?”君泽愣了愣,没头脑地喊了出来,他感觉这里的一切虽然熟悉,却也莫名其妙。
关于人的一生的三大问题他也只记得第一个。
由于动作之快,其他三人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们站先生凝出的荒刃便向君泽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