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海鲜盛宴，陈逍和叶阮竹回到自己房内。陈逍打开笔记本看叶阮竹提供的美容椰浆资料。从资料看，这家公司的产品还是可以的，虽然有些夸大，但是应该是可以代理的。

“产品质检看着没有问题，本地和一线城市的订单也很多，目前看可以。”

叶阮竹也点点头，“其实这个产品还好，很适合我们做，但是还是需要实地考察。”

“考察是必须的，任何投资，不管多少钱，都不能掉以轻心。”陈逍摸摸叶阮竹的头。

第二天，陈逍、叶阮竹和甄婧玉去了富源有限公司。厂长和秘书热情接待叶阮竹一行，并详细介绍这款产品。饮品可以直接饮用，也可以添加入其它的食品。直接饮用也可以作为代餐使用，只需在搭配他们厂出产的低脂椰蓉小面包。

叶阮竹进行了实地考察，对生产线的能力，产品工艺、产量、产品的质量等问题都进行了调查，在谈话中对公司基本情况有了一些掌握，资产和负债等有了一些了解，尤其库存周转率这一块，非常大，销售太好了。这个非常高的库存周转率反倒让陈逍有点疑惑了。

叶阮竹三人现场试了一下饮品，感觉确实不错。

陈逍在工厂考察时，感觉厂里车间内的员工们有些懒散，没有朝气。这种工作状态，让他很是疑惑，心里没底。他看看墙的各种制度，心里有了算盘。

叶阮竹俨然独当一面了。她和厂长就食品市场方面进行了交流，美容和饮料的结合是很好的想法，符合年轻人对健康的追求。丽人和富源对未来的合作有了大体的框架，双方对合作充满信心，都很满意。

厂长中午特意安排了午宴。丽人这样的公司还是有实力的，富源的产品要推广，还是需要丽人这样拥有良好渠道的代理商。

“这个海马酒很好。”富源的厂长道，“我送叶总两箱，给您家人。我看见老乡真亲啊，我是90年代来的海南，一晃二十多年了。”

90年代，海省建省后，闯海省，淘金去，成为无数内地人的选择。

叶阮竹笑笑，“我们见到老乡也很亲啊。您太客气了，谢谢您。”

厂长对陈逍和甄婧玉道：“你们叶总真是年少有为啊，和这样的老板在一起，那前途会非常好的。”

甄婧玉和陈逍一.asxs.头，“您说的真对。”

叶阮竹反倒显得不好意思了。老公和婧玉比自己强多了。“您过奖了。”叶阮竹满脸通红，陈逍和甄婧玉，今天一直在扮演跟班的角色。

众人吃饭聊天，说着非官方的客套话。评书里就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午宴过后，厂长说道：“给客人们准备了休息的地方，一会儿秘书带你们去。”

“不必了，我们还有其它事。”叶阮竹非常“官方”地说道：“谢谢您的款待。”她们确实有事，因为今天的事，已经拖了正大的时间了。

叶阮竹他们三人起身离开，厂长和秘书送出门。

临别，厂长和叶阮竹在说着一些话，无非是加强合作，常联系的语言。厂长秘书比陈逍年纪大，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和陈逍开玩笑：“你和甄小姐是叶总的左膀右臂，工作也很默契，其实我看你和甄小姐挺般配的。”

叶阮竹本来正和厂子说话，秘书这句话就像是警铃一样，她马回头看着秘书，恨不得杀了他。

“我们叶总不让。”陈逍笑笑。

“叶总不让？”秘书很疑惑，这什么公司？

“你们两个就坑我吧！”叶阮竹生气，怒视陈逍和甄婧玉。

甄婧玉一耸肩，她觉得自己很无辜，“我们俩般配而已嘛！是吧叶总？”

叶阮竹赶紧和厂长解释道：“刚才没有介绍，这位陈逍是我夫君。”叶阮竹估计当时也是脑抽，来了一个“夫君”，不愧是文学院的。

厂长和秘书满脸愧色，“这个……”乱点鸳鸯谱，真的非常不合适。

甄婧玉躲在一边笑，“这叫什么事啊？但我们真的很般配吗？我也这么觉得。”

“甄婧玉。”叶阮竹不顾形象，恶狠狠地说道。

秘书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叶总。”

叶阮竹马变回淑女，点头笑笑：“是我不好意思，没有介绍好。”

秘书赶忙再次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乱想乱说。”

三人出来，叶阮竹使劲掐陈逍，陈逍硬挺着。

甄婧玉道：“好可怜的陈逍。”

叶阮竹踢甄婧玉：“怎么？你要做什么？”

“别人都认为我们般配。”甄婧玉就是气叶阮竹。

甄婧玉和叶阮竹斗嘴中，已经开始不占风了，甚至有时处于下风。“知识就是力量”，叶阮竹的词典，可比甄婧玉厚多了。

“我的实地考察完成了。剩下的你们忙吧，但是我要陪着我老公。”叶阮竹紧紧地搂着陈逍的胳膊。

“有什么不放心的？”甄婧玉撇嘴，“因为我们般配啊？”

“你找死。”叶阮竹又要开战。

陈逍赶紧制止她们，免得又是循环，“小竹子，进了工厂，我感觉工人状态不太对。今天，我带你做‘另一种’实地考察。”

夜里凌晨时间，陈逍、叶阮竹和甄婧玉坐在路边，离工厂不远有一个露天大排档。

“今天回不去了，陈逍。”甄婧玉埋怨道。

“工作重要嘛！老婆你冷不冷？”陈逍将薄外套披在叶阮竹的腿。

“哼，早知道不和你们两口子玩了。”甄婧玉揉揉腿。

陈逍楼拿了一个毯子给甄婧玉披。晚温度十几度，对于甄婧玉的短裤还是有点凉。

陈逍从厂里出来后，在附近找了个旅店住下。楼下就是大排档。凌晨的大排档很热闹。一会儿，来了下班的富源工人，工人们点了吃的，坐下，两三个人在一起聊天。

“退回的货，仓库那堆了很多，我们是不是要失业了？”一个工人问。

“不会，老板四处找代理呢，一定会好起来。”一个工人道。

“有很多退货的了，你别抱幻想了。两个月的薪水都没有发了，孩子都要不起学了。”另一个工人说完，起身去厕所。

陈逍看看甄婧玉和叶阮竹，叶阮竹听着工人们的说话，她瞪大了眼睛。

陈逍起身，跟着吐槽的工人厕所。

工人出来时，陈逍将他叫到一边，陈逍手里拿着一沓现金，“为什么富源的货被退回来？”陈逍的问题不涉及商业秘密的实用性问题，不涉及侵犯商业秘密罪。

工人看看钱，咬咬牙接过揣进兜里，“厂子要倒闭，我不怕拿这钱。我们产品有问题，所谓的美容功效的数据是假的。按你东北话讲叫忽悠人的，配方也有问题，饮品存放一个星期后，味道就没有原来好了。”

陈逍笑笑，转身离开。他踱步回来，坐在餐桌边告诉叶阮竹实情。

叶阮竹很失望，“啊？怎么这样啊。”

陈逍道：“实地考察也不能光‘听’企业讲的，还要‘看’其它的。”

三人吃了大排档的菜，陈逍特意要了两碗鲜虾粥，吃得他特别过瘾。楼后，小旅馆中的三人却都睡不着。叶阮竹有些闹心，自己怎么就露看了呢，下次应该更加仔细一点。

甄婧玉也睡不着，楼下吵闹不停，方言伴随着普通话，她一会儿听懂几句，一会儿又听不懂，这种信息接收起来特别难受。你又想知道是什么，又觉得吵，而且楼下还有唱歌的。隔壁又有着各种杂音，这个环境对她这种享受惯了的千金小姐简直是极端折磨，怎么睡？

陈逍转身过来，看看叶阮竹：“老婆，怎么还不睡？”

叶阮竹看看他：“老公，你怎么这么厉害？你是怎么发现的？”

陈逍思考一下：“生产车间死气沉沉。产品是流水线生产，工人应该不是特别劳累，但是每个人都没有高兴的模样，甚至感觉班是痛苦的。成立才几年，工人这样的表情，那么这个企业多半是有问题的。”

“那你为什么在大排档这等呢？”叶阮竹还有疑问。

“我看了工作时间表。当时工厂里两个工人聊天说过次半夜吃大排档的事，我猜可能晚会有工人来，到时逮住一个人问。‘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千块钱套出了消息。”

“没钱还来吃东西？”叶阮竹问。

“你不懂，这是社交。再说，没钱还有买手办的呢，爱好不同。”陈逍笑笑。

叶阮竹想想青龙山那个“神奇”男人也笑了。

“可是我看了他们提供的材料，他们卖了很多啊，出货量很大。”叶阮竹问陈逍，她没有想到其中的关键。

“傻丫头，出货量大可以造假啊。它出货量大，可以等退货啊。出十万，退八万，出货量当然大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退货。”

叶阮竹张大嘴巴：“啊？这样也行啊？”

“反正表好看，他们招代理就多了呗。”

叶阮竹气得坐起来，“哼，他们真坏，骗我们。呀！气死了。”

陈逍看看叶阮竹，被逗笑了，“我去洗个澡。”这已经是陈逍洗得第二个澡了。

陈逍下床，走了两步，一拍脑袋，转身笑道：“我们真是傻，这个酒这么好，我们为什么不代理这个酒呢？”

叶阮竹眼睛放光，“老公你太聪明了，我这就联系。”

大半夜就要打电话？陈逍赶紧拦住叶阮竹，让她明天再联系。

第二天早，三人虽然异常疲倦，但是也得返程，下午陈逍和甄婧玉需要去看生态环境公司。

叶阮竹和白莉莉联系了，说了富源的情况，准备取消和富源的合作，转而代理这个海马酒。白莉莉同意，程一心明天飞过来，与叶阮竹汇合，一起拿下海马酒的代理。

“陈逍、小竹子你俩是不是有洁癖？一晚总洗澡？”甄婧玉打着哈欠。

“甄婧玉，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听了一个晚？”陈逍嘲笑甄婧玉。

“滚，这地方隔音效果就是0，什么听不到？”甄婧玉很生气。

“旅馆真的吵死了，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再去。”陈逍也很困。

迷迷糊糊间，时间过得很快，下午一点，陈逍洗漱好，和甄婧玉一起来到了美达生态科技公司。美达是正大地产所要兴建的温泉景观和住宅景观的拟中标人之一，在甄婧玉经过实地考察后，准备回去做汇报。陈逍和甄婧玉代表青龙山生态小镇与美达就双方合作意向展开交流。美达这家公司在生态景观方面是业内的龙头之一，其资质、成功案例都很让人满意。

甄婧玉这边没有什么压力，甄正给自己女儿的“活”，是相当轻松。甄婧玉第一次认认真真工作，甄正肯定一路“保驾护航”。但是这样的爱女行为，未必是好事。

甄婧玉最缺少的就是历练。

陈逍和甄婧玉回来的路，甄婧玉很高兴，一路哼着歌，叫道：“我是不是很厉害？陈逍，我也很行的。”。

陈逍作为朋友，决定给她泼冷水，“婧玉，作为朋友，我得告诉你。这个事几乎没什么难度，你想没想过为什么这么顺利？所有资料准备的异常齐全，你说让人家降价人家就听你的降价？”

甄婧玉看看陈逍严肃表情，她心中一颤。刚才她得意忘形，根本没有想过这些。她产生了疑问，“是啊，为什么这么顺利？为什么就让咱们俩个来了？应该是一个团队啊。是了，是过场。”甄婧玉一下子明白了，“就是一个形式。”

“我刚才想了一下，本地有正大地产的人。我猜的不错，前期已经都接触过，材料都准备好了。昨天是干爸和婉姐带着他们，给咱们兜了底。干爸和婉姐昨天的‘要事’应该就是这个。”陈逍挠挠头发，他又被金宏生“蒙在鼓里”了。

甄婧玉瞬间醒悟，“对啊，咱们俩，那个也没干过这个事？都不熟悉，我就奇怪我爸怎么这么放心呢？”

甄婧玉的情绪低落了很多，他们两人回到酒店后。叶阮竹正在电脑整理资料。

叶阮竹的头发扎成了马尾，鼻尖都是汗水。她回头看着闷闷不乐的两人问道：“怎么啦？没成？”

甄婧玉把包一扔，说道：“被臭爸耍了。”

陈逍解释道：“甄总那是爱护你。”

“哪爱护我了？让我和他们学不行吗？”甄婧玉急脾气来了，没好气地说道。

“傻玉儿，还老笑人家傻兰儿呢。”陈逍吐槽她，“金总牵头，还有你甄婧玉什么事？这事是要记我们俩身，给我们加功绩呢。”

“这么拐弯？”甄婧玉挠挠头。

“你和我，资历一直是个问题。很多人是迫于现实服从，并不一定真的服气。我们还得需要树立威信。这事是给我们加分呢。回去都知道是甄婧玉考察后决定与美达合作，这不显示你能干吗？将来接班容易。”

“真干活的白干了？”甄婧玉问：“太不公平了吧？”

“你第一天班啊？”陈逍都愁死了，“怎么白干了？对于他们来说，工作有工资，加班有奖金。而风头，是给你，这个老板出的。”

“我怎么有‘受之有愧’的感觉呢？”甄婧玉嘟囔。

“别傻了，”陈逍拿了冰凉的水喝一口，“这些人能给集团大小姐效力，求之不得呢。将来你别忘了他们就行。”

“忙活一圈，我是‘摘桃’的人。”甄婧玉猛的躺在床，她不高兴，其实甄婧玉心里最迫切需要的，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和证明。

“婧玉，这事我明白。”叶阮竹柔声道，“就比如这次，如果酒的代理谈下来，你觉得功劳应该归谁？”

“当然是……”甄婧玉起身坐正，觉得这不是明摆着吗？她看看叶阮竹的表情，心中一惊，瞬间明白了：这功劳怎么可能给程一心？

甄婧玉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叹气道：“当然不能是程一心了。就算你给程一心，她也不敢要，肯定推辞，说是你叶阮竹谈下来的，还得和白姨夸你能干。”

丽人终究是白莉莉的，叶阮竹终究是白莉莉的女儿。白莉莉要是不想帮女儿一把，她自己亲自出马就过来谈酒的代理了。找程一心，一是因为信得过，二是抢不来叶阮竹的功劳。程一心是会做人的人。

叶阮竹点头：“所以，婧玉，这就是职场的潜规则。”

陈逍笑笑：“老婆，你进入状态真快。”

“经商的基因在这呢。”叶阮竹指着自己的脑袋，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