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是市内最好的医院。医院最好的病房内,胡苁蓉躺在病床一动不动,他陷入了深度昏迷。他商务刚从ICU里出来,他的身旁是各种医疗机械,显示器跳动的线条,表示着胡苁蓉有着还算平稳的的体征。胡永烈夫人严羚在这里和护工一起照顾胡苁蓉。
孙茵轻轻推开门,走进来看看胡苁蓉。同一个医院的孙茵从妇幼楼的病房过来看看胡苁蓉。她发现原来世界对她最好的是爷爷。
“孙茵过来了。”严羚打了个招呼。
“恩,阿姨。”已经离婚的孙茵,只能这样称呼严羚。
多灾多难的两家,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什么了。
“孙茵啊,你不用总过来。你的身体也很要紧。”严羚看看孙茵的肚子说道:“爷爷是急火攻心,应该没大碍。咱们两家虽说公司都丢了,但手里怎么着还宽裕点。我们过几年套现了,日子差不了。你和孩子,我们不会亏待的……”
孙茵心中在冷笑。是吗?没孩子,当时直接将我赶走。现在知道有胡家的骨肉,要照顾我了?
孙茵和严羚正说话间,甄正、金宏生和齐天民进入了病房。
“呦!您几位怎么过来了?”严羚起身,忙迎了来。
“我们听说老爷子病了,过来看看。”甄正说道:“医生怎么说?”
严羚边给他们准备凳子,边说道:“生命体征还挺好的,就是一直昏迷。”
“甄大爷,金大爷,齐大爷。”孙茵打招呼。
三人对她点点头,“孙茵也来看老爷子,挺好。”
甄正说道:“我们三个着急过来,让玉儿他们去准备点东西。应该也快到了。”
陈逍、叶阮竹、甄婧玉和兰兰拿着东西进来了。大家互相之间打招呼,寒暄了几句。
兰兰和甄婧玉看见憔悴的孙茵,不禁心生怜惜。风云巨变,她的生活一朝之间地覆天翻。
四个女生聊着天,“玉兰竹”不计前嫌地在安慰着孙茵。胡永烈急急忙忙地赶来了病房。甄正他们在这里,胡永烈是一定要来露面的。
“几位哥哥久等了。”胡永烈跑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着客气话。
“永烈,我们过来看看老爷子。”
胡苁蓉这时手指动了一下。严羚看见手指动了,便叫道:“医生!医生!老爷子手指动了。”
副院长带着医生过来进行检查,甄正等人全部退出了病房。门口的胡永烈和严羚焦急地等着结果。孙茵急的一直在不停地搓手。
一会儿,医生出来说道:“病人醒了。但还是应该注意休息,不要让他太劳累,我们还得在观察几天。”
“谢谢医生。”胡永烈说道。
“我们别进去这么多人了。”金宏生说道:“甄哥我们三个进去,孩子们在外面。”
“也好。”齐天民附和。
甄正三人随着胡永烈进入病房,聊了有五分钟,三人便出来了。
陈逍正在和叶阮竹她们聊天,金宏生走到陈逍旁边说道:“孩子,胡老爷子让你进去。”
陈逍微微有些惊讶,按理自己不应该有这“待遇”,这可是胡家老爷子单谈啊。
陈逍随着胡永烈进入了房间,“胡爷爷。”
胡苁蓉挥挥手,“薏仁,你先出去。”
薏仁是胡永烈的小名字,胡苁蓉为他取名薏仁,有“义”和“仁”的意思。
胡永烈转身先出去了,房间里就留下了陈逍和胡苁蓉。
“胡爷爷。”陈逍坐在了胡苁蓉的旁边,轻声说道。
“陈逍啊,爷爷单独找你,是希望你帮忙啊。”
“爷爷您说。”
“次我求你的事,你要放在心。”
“您别说求!放心爷爷,我一定办好。”陈逍郑重地点头。
“陈逍啊,今天爷爷还得求你一件事。”胡苁蓉挣扎着要起来,陈逍忙将床调整,让胡苁蓉舒服一些。
“孩子,你千千万万多费心,帮帮胡家吧。”胡苁蓉有些激动。
“爷爷……”
“胡家子孙不争气,护不住自家招牌。孩子,你能答应爷爷吗?”
“爷爷放心。”
“我不在乎那些药方,只求个公道人心。沙家要是安心制药,我也认了。只是我的儿孙,他们志大才疏。沙家的手段他们对付不了。我人老了,终究是要死的,总不希望我百年后,他们将来连个遮身之地都没有,他们……咳咳咳……”胡苁蓉剧烈的咳嗽。
“胡爷爷,你会好起来的。”
“我行医一生,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胡苁蓉摇摇头,“这就是回光返照了。我得抓紧处理点事了。”
“爷爷……”陈逍很难过。
“人终有这么一天,也无需感怀。九泉之下,也许能见到师父,再追随他老人家。这辈子,我也能挺起胸膛和师父说自己这辈子,对得起‘医者仁心’四个字了。”
陈逍点头。
“你把薏仁他们叫来吧。时间不多了,我得交代几句了。”胡苁蓉的脸还是那么淡然和慈祥。
陈逍黯然地起身开门,让胡家的人进去与胡苁蓉道别,安排后事。孙茵在门口泪流满面,兰兰抱住了她。
胡波飞开门,让孙茵也进去。胡苁蓉交代了几句后,让家人将正堂的“医者仁心”那块匾拿来。
当天晚,胡苁蓉的手放在“医者仁心”的匾,含笑离世。他一生从容,临死也是那么从容。医者问心无愧,走得自然轻松自在。
胡苁蓉的追悼会,各界名流来了不少。甄正、齐天民和金宏生都来了,小辈儿们也都来了,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沙天宝和柳若箐也来了。
胡波飞双拳攥得咯咯直响,要不是灵堂,绝对要破口大骂。
沙天宝和柳若箐两人对着胡苁蓉的遗体三鞠躬。然后来到家属身边,“请节哀。”
“恩。”胡家没有一个人谢谢他们,最想的就是让他们给老爷子陪葬。
灵堂外面,柳若箐和陈逍相遇。
“陈逍。”
“老师。”
“胡爷爷的事……不在我的算计内。”柳若箐开诚布公地说道。
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大家心照不宣。
“老师……”陈逍的眼神很复杂,“我在你的算计内吗?”
“呵呵。”柳若箐只是一笑。
“呵呵。”陈逍也是一笑。“当时甄大爷说了一句话很对,‘伯约’变成了‘仲达’。”
“可‘伯约’,本来就是魏将。”柳若箐的笑容,同样不可捉摸。
“可再叛变,不是成了‘吕布’?”
“陈逍。”柳若箐说了两句话:“原未必埋诸葛,司马难逢骤雨飘。”
柳若箐的意思是,既然将我比喻为诸葛亮,将你比为司马懿,那我告诉你,我这个诸葛亮未必会死在五丈原,你这个司马懿未必能从方谷逃走。
陈逍嘴角挂着冷笑,眼神里出现了杀气。
“衣妇空城非智计,凤鸣龙啸岂无敌。”
诸葛亮送给司马懿女人衣服,又用空城计,在我这里,都不是智慧之计。你我之争,岂能有人能做到真正无敌?大家不过五五开罢了。
柳若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陈逍所表现出来的气场,证明他已经摸到了另一种境界。
柳若箐不禁感叹,他的“商杀”,要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