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斯皮尔格堡(1 / 1)冬日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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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克斯!汉克斯·亨特(Hanks·Hunter)!”兵长琼斯的声音在冷冬里爆开。

冷冬里漫着轻烟,而声音就像那烟一样弥漫在整个训练场。

“在!兵长!”汉克斯回道。即便声音够大,那也不能称之为吼,那只能说是叫。他的声线让人感觉起来软绵无力。

“他一点都不男人,我怎么跟一个娘们在一个队里?”麻子脸的艾科总是有些尖酸刻薄,汉克的声音听起来可还不至于到娘们的地步。

“行啦,这有啥,馆里的女人可喜欢他了,只是他自己不争气,你看他那脸,不就是为笑而长出来的吗?总是一脸傻笑地拒绝哦,我年轻的时候可没这样的福利,呸。”秃头子巴德斯半调侃半生气地说。

“当然你现在也没这样的福利,呸。”艾科坏笑起来。

“唉?你可真别说,那年我还在克拉斯特要塞的时候……”

“巴德斯!”兵长又怒吼一声,让巴德斯瞬间闭了嘴。

“阵列!按照之前拟定好的,我们现在要和其他小队合练,整个兵团需要整齐配合好!如果今天出了什么岔子,回去集体周薪减半!”

“是!长官!”齐刷刷地,汉克斯所在的小队八个人喊了出来。

汉克斯可没半点怠慢,至始至终都严格遵守着作为一个士兵来讲必须严格遵守的准则。两个月前,他被分配到这座位于摩尔帝国最偏僻的前线堡垒时,就是如此。这座前线堡垒连接着北方帝国摩尔和南方共和国萨鲁芬,是摩尔帝国和萨鲁芬一条捷径的关口。所以这里虽然廖无人烟,却是一个关键的咽喉要道。一场延续了200年的战争,摩尔和萨鲁芬从未真正停战过,虽然期间有几次停战,均没能坚持到永远,甚至连半年的时间都没坚持住。这短暂的和平就像原本没出现过一样,在200年的历史里,总被人在沉痛和悲伤的记忆中遗忘。不到半年时间的和平,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和平。

两个王国的战争陷入漫长的拉锯战之中,这是最令人痛苦的。

斯皮尔格堡拥有非常完整的军事配备和充足的粮食,200年的发展,祖先的村民们在这里落点生根,使得它现在就是一座军事重镇。这里的常住人口已经达到五千多人,其中有两千多是军队。

“艾科!注意你的脚!你在白银骑士团是练歪了是吧?不行就滚回去!”琼斯因为艾科的失误而怒骂。

“是!”艾科委屈起来,这哪是平常的训练啊,就算是国家最为高贵和精锐的骑士团白银骑士团,也不会练这种奇怪的军阵,不过他是否真的在白银骑士团待过,从艾科这个人来看,大家都表示怀疑,所以琼斯的话带了些嘲讽的意味。

“我说,这阵型,可是外围型的,不是攻击阵,也不是防守阵,这他妈是护卫阵吧?”艾科不满地问道。

“我说你啊,就别磨磨唧唧了,我们就是在练守护阵。”巴德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跟随着阵列向前踏着步。

“我们可是军队啊,守护阵可不是守备队应该练的吗?”

“鬼知道?你问我干吗?”巴德斯笑起来。

“汉克斯,你说说这是为了什么?”艾科朝旁边的汉克斯问道。

“长官说训练中不要随意说话。”汉克斯露出他那标准的灿烂笑容,他那原本有些窄的脸型因为笑容而扩成接近菱形。

“死脑筋啊。”

“再说我也不太清楚哦。”汉克斯依旧保持着微笑。

“唉,难不成是……”艾科皱着眉头一脸疑惑,操起他自觉灵光的脑子想起来。

就这样,他们从晌午的时间练到了日落,配合着其他小队组成的外围阵型,模拟着守护不存在于中心和后方的队伍。训练结束,兵团长利德集结了所有人,在庞大的训练场一角,在其他还没训练完的兵团的吼叫声之下,对着所有人说道:

“斯皮尔格堡的守护者们,为你们自己高兴吧!”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

“你们在不久之后,将有机会参加一个重要的任务。”

利德宏伟的身躯看起来非常男人,他的眼睛闪着光。

“自你们成为斯皮尔格堡的一名士兵以来,你们一直守护的是这座非常重要的军镇,你们是这座军镇的盾,然而不久之后的你们,将有机会成为另一伟大目标的守护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单单艾科,还有其他守护都开始窃窃私语,从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

“你们,”利德踱起步来,依旧是那稳重如山的表情,丝毫不受场下士兵的影响,“你们将有机会守护另外一个伟大的目标,一个伟大的队伍,一件历史会永远记载的事,那就是摩尔帝国第一公主前往萨鲁芬的婚队!这个婚队将成为终结200年战争的……”利德想不出有什么词可以形容,”婚队!“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巴德斯!汉克斯!我可是提前想到了!我早知知道会这样的!哈哈哈!”艾科和其他士兵一样欢呼起来。

“老早就听说过这件事,我们摩尔帝国要和萨鲁芬最强的头号家族家族汀格家族联姻的事,这场联姻将使得200年的战争走向终结。本来这次出发前往萨鲁芬的婚队是有三条备选路径的,没想到他们最终选择了经过我们这里。”巴德斯看起来也相当兴奋,只有汉克斯一人蒙在鼓里。

在汉克斯的老家,摩尔帝国以北的以北,在那个北得无法再北得冰原里,汉克斯只知道摩儿帝国是他们的管辖者,他们每个月来这里收一次税,除此之外他们对摩尔帝国一无所知。汉克斯甚至都不清楚当朝的国王的完整名字,就更不用说公主嫁人这种事了。

“别高兴太早,我说了只是有机会而已,这一切都要看你们的表现!”利德用洪亮的声音镇压了所有攒动的人,“你们接下来要努力练习阵列,争取不要被我们的侯爵大人淘汰掉。”他那声音像一个水盆,给每个人的头上浇了一大盆子水。

…………

北冰原的冰丝花,总是凋零得最快的,白色的叶片不如白玫瑰那般纯净,带着冰点印出的凹凸不平的透明瑕疵,颜色却是比雪还要亮丽几倍,在以白色为背景的悬崖边,努力展示着自己最美的一面。如果说白玫瑰是宫廷里的贵妇,那冰丝花就是森林里,河流旁给衣服过水的少女,汗水浸没她白皙的额头和脖子,被浸湿的衣衫紧紧包裹着她曼妙的身材。她不言不语,不苟言笑,注视着你的眼睛,深邃而优雅。

汉克斯太喜欢这种花了,但又太快逝去了。在它灿烂绽开的那一瞬间,就像火铳爆发的那瞬间的火花一样短暂。汉克斯经常到冰原深处悬崖的一侧去目睹这一伟大的时刻,因为只有那里才能看到这种风雪中降生的花,通常在日出之前的那一刻,花绽开,太阳光显现的那一刻,花开始融化,在一个来不及思考的瞬间,所有花瓣化作千万冰丝,带着花瓣里的种子飞往天涯各处,潜伏着,等在自己绽放的那一刻。在所有这些之前,她是含苞待放的如水晶一般花蕾。

“斯皮尔格堡可没这样的花,因为这种花不都长在冰原里吗?这里虽然冷得该死,却见不得半点儿雪。”艾科颤抖着搓着干燥的手掌,他、汉克斯和巴德斯一起围坐在木屋的篝火前,外面的风呼啸着,像咆哮的巨人在对着这座摇摇欲坠的木屋怒吼。篝火的温度还不足以暖和不断有风透进来的木屋。

“不啊,”汉克斯又露出他灿烂的笑容,“冰丝花并不是因为北冰原的雪才生长的呢。倒不如说,冰丝花讨厌北冰原的雪。”

“汉克斯,你说得这么绕口,我们粗人听不懂,再说你也是个粗人,就别学着吟游诗人那口气说话了。”

“抱歉,这只是我的真实感受哈哈。”汉克斯傻笑起来,“说真的,冰丝花她可以生长在任何地方,但那个地方必须足够冷,夜里的冰晶足够多。她会在几个夜晚长出足够大的花苞,然后在日出前绽开,然后化作千万条冰丝,很漂亮的。”

“哈哈哈,行啦够啦,我们可没时间看这玩意儿,到那时候我们早冻死啦。”艾科玩笑道。

“话说,汉克斯你以前是北冰原那儿的居民吧,扛得住冻。”

“那倒是,我不怎么怕冷。”汉克斯抱着脚,蓬乱头发的影子在火光的辉映下浮躁地颤动着。

“北冰原的居民都像你这样傻乎乎的?”艾科笑道。

汉克斯无奈地傻笑一声,“不是,只是我自己。”

“贵族见到你可都要嘲笑你咯,他们一向对严肃很感兴趣,对你这种可就不太待见咯。”

“我们都是下等人,在他们看来都一样的。”巴德斯一边喝着暖酒,一边醉醺醺地说道。

“喂喂,少喝点,把酒给我,下个出去的就是你了。”艾科看看被风吹得噼里啪啦的小木门。

“这偏僻的鬼地方。”巴德斯拼命甩了甩自己的脸,努力消除自己的困意,“我们一个月里有一半的时间是待在这里的,说实话,在这和萨鲁芬交界的前哨站,可真没什么人会往这里来,因为这里太险要了。”

“但是该守还是要守的,对吧?”

“那倒是,再过一个月,公主殿下就要从这条鬼道经过了,这里可是前往汀格家族领地最近的地方了,我刚才说了,汀格家族可是和摩尔皇室走得最近的家族的,有他们堵着这里,这条道根本没人会来。”

“我们的公主殿下……”艾科两眼放光。

“我说你,”巴德斯用脚踢了一下艾科,“你不是说过你在白银骑士团待过吗?那你一定已经一睹过公主真容了,真如那些吟游诗人说的那样,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儿?”

“啊!啊!”艾科兴奋起来,“当然了!我见过,真是无法形容的美啊!我跟你说,那就是……安静得像是一朵白玫瑰。”

“哼,”巴德斯轻蔑地笑起来,又喝了一口酒,“这不是吟游诗人总是蹦出来的一句话吗,我看你怕是压根儿没见过公主真容吧。”

“我真的见过!就在白银帝都里,有一次凯旋归来时,我远远看到了主城的大瞭望台上的公主殿下,要我怎么说你才信呢?”

“哈哈哈哈哈!”巴德斯大笑起来,又踢了一脚艾科,“你这娘们,你怎么不飞上去仔细看一下?”

“你真是个胡言乱语的糟老头子,其他女人你怎么样说都行,唯独公主殿下你绝不可以轻易怠慢的,那是一个任何男人看了都会着迷的存在。”

“不好意思,稍微问一下,公主殿下的名字叫啥?多大了呀。”汉克斯挠着头傻笑道。

巴德斯和艾科都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望着汉克斯,不久大笑起来。

“汉克斯,你是哪门子出来的基诺人?哈哈哈!不对,北冰原的居民看来都活在梦里呢!”艾科大笑道。基诺人是摩尔皇族对下贱人们的蔑称。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呢,我半年前从故乡里出来,被征兵队发配,经过了三个月才到了这儿,在这儿也就两个月的时间。”

“啊,说的也对呢,话说你刚来的时候,被我打得满地找牙!”艾科狂笑起来,“现在可稍微好一点了,懂得怎么挥剑了吧。”

“不好意思艾科大哥……所以说,公主叫什么名字呢,多大了?”

“公主当然姓摩尔了。”巴德斯说道,“原名艾莉欧特·摩尔(Eliotte·Moore),我记得汉克斯你17岁吧,她可比你小两岁。”

“唉,”艾科长叹一口,“艾欧莉特殿下15岁妙龄,就已经美得无人能比了,这要是普通的少女,那胸部都还没发育起来呢,脸上的麻子也会让人无比生厌。”

“你可就没别的形容词了吗,艾科。不过艾欧莉特殿下在过一段时间就不再姓摩尔了,她会成为艾欧莉特·汀格。”巴德斯像自己碗里的绝世美味被别人抢走了般。

“巴德斯你的梦想可就是有朝一日能睡上这样美的女人一晚吗?”

“少废话,”巴德斯随意一笑,踉跄起身,他看了看汉克斯,把酒塞给汉克斯,“汉克斯,你也喝点吧,外面冷得很。”

“我不太喜欢喝酒。”汉克斯傻笑着,把酒递给艾科。

“哼,乳臭未干的家伙。”巴德斯走到门口,该他和另外一个哨兵换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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