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不烂没有等到两三天再回曹本山下的话,而是第二天曹本山下就叫人到处找他,铁不烂知道后磨蹭到第三天上午,才去找曹本。
“蓝经理不见我,找人带话了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什么地铃?”曹本一脸的茫然。
铁不烂不耐烦地说:“就是你惹的事情,你自已去解决”,铁不烂指指他又指指外面。
曹本山下终于明白了,笑道:“我的去,你的我统统地开路”。
铁不烂明白,他是让自已陪他一起去。点了点头。
曹本大喜,又“嘎嘎”地笑了起来。“统统地开路”。
“就这么着空手去,不带点礼物?”铁不烂拦住他。曹本山下疑惑地望着他。
“礼物……东西,吃的喝的东西”。铁不**划了半天,曹本山下才明白过来。
“统统有,开路”。
曹本开着小卡车,到守备士兵的仓库,打开门,里面有一坛坛酒,一箱箱日本罐头和一些猪肉。曹本指挥铁不烂拿了一罈酒一箱罐头和一吊子猪肉,开车朝乌衣镇去了。
蓝天兰正在后院练习陈师傅讲的吐纳心法,穿着单衣却也热汗泠泠。铁不烂走进后院道:“曹本经理来了,在前面院里”。两人相示一笑。蓝天兰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随铁不烂朝前院过去。
曹本山下站在屋前,脚边放着“礼物”,看见蓝天兰便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蓝君,请你原谅”。
蓝天兰视而不见,等他站直了,挥手示意了一下道:“曹本经理,进屋坐吧”。先走进屋里,在桌边坐下。
曹本跟进来,在屋里环视了一遍道:“蓝君家很富有,房子院子都很漂亮。”
“曹本君家是日本哪里?”蓝天兰漫不经心地问。
“福冈的乡下,地方很穷很穷,沒有你家里漂亮”。
“大板的福冈吗?”蓝天兰从邵一萍那里拿来的学习日语的书里,基本上就把那个弹丸小国了解了一番。
“是。蓝君你去过大板,知道福冈?”曹本顿时激动起来,“虽然家乡很穷,但还是家里好呀”。看蓝天兰不接茬了,曹本再一次站起来,“蓝君,不知道邵工程师是你的女人,还请你多多原谅,请你复工吧。”又鞠了一躬。
蓝天兰对铁不道:“通知弟兄们们明天开工”。又对曹本道:“已经叫铁桑去叫工人明天开工了。但邵工程师受到惊吓,生病了,开不了工”。
“蓝君,请替我向邵工程师道歉”。看见蓝天兰点头,曹本高兴的又“嘎嘎”地笑了。
“蓝君,我请你喝酒”。
蓝天兰摇摇头道:“沒有时间,我让铁桑陪你喝酒”。掏出五块大洋放在桌上,对铁不烂交待一番。
曹本山下又“嘎嘎”地笑起来。
复工以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蓝天兰真的就投入到恢复生产的工作中,事无巨细,都要过去看一看,过问清楚。这一天,一位原公司的工人陪他又来到锅炉房察看。
“你上次说,锅炉房的用水都从长江里取?”蓝天兰问他。这件事在蓝天兰脑子里忽隐忽现好几天了,他想弄明白这水是怎样从江里取来的。
“是啊,整个公司都用的是长江水”。
“怎么取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听说是把江水抽到那个水塔里面,公司的用水都从水塔里流出来。”
蓝天兰又围着锅炉房和水塔转了一圈,没有看出任何头绪。
下班以后,他直接朝邵家去了。
陈姑娘被接到邵家就在邵家住下了,由她陪着邵一萍,邵小姐的情绪慢慢地好起来。邵一萍本来对陈师傅就心存感激,完全是这个纯朴豪爽的老人帮自已的老父亲恢复了健康,给这个家也带来了久违的快乐。所以对这位干练利索的姑娘也由衷地喜欢。见蓝天兰过来,陈姑娘打了声招呼就进后院帮姚妈做事去了。
蓝天兰笑着问邵一萍:“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
“没事了,如果你忙,我也可以回去开工了”邵一萍平静地道。
“不急,多休息几天再说。有事,我可以过来找你。邵小姐,你可知道公司的水塔是怎么从江里取水的?”
邵一萍看了他一眼道:“水塔下面有一个大水涵直通江里四五米远的一个取水口,枯水的时候直接用电水趸从取水口抽水。怎么啦?”
“水涵有多大?”
“一两个人进去应该沒有问题,每年的枯水期都会有人下去清理淤积的泥沙,每年也就是这时候吧”。
“用水是个大问题”,蓝天兰随口道,心里却为之豁然一亮。
第二天响午,铁不烂进到办公室对蓝天兰道:“维修车头的一个伙计被抓了”。
蓝天兰一惊,“是道友?”铁不烂摇摇头。
“上午的时候,侦缉队突然过来检查,在他工具包里查到了什么东西,就把他带走了”。
“那个吕丰民有沒有去过车站?”
铁不烂又摇摇头。蓝天兰立马感觉不好了:是不是第二个吕丰民在作怪?被暗处一双双眼睛盯着可不是好事。
“维修那边有几个人你不熟悉?”
“都熟悉呀”
“我是说非常了解的那种熟悉”,
“有三个后来的人,不是很了解”。
“我们这里‘暗桩’太多,叫道友们别轻易妄动”,蓝天兰对铁不烂叮嘱道。
究竟还有几个“吕丰民”?怎么办才能让他显形?蓝天兰陷入沉思。
第二天,刚开工,蓝天兰找到铁不烂一番交待,回办公室了。
晚上,铁不烂拎着两包荷叶包的熟食兴冲冲地来到蓝天兰家,笑道:“果然被你试出来了”。
原来,早上蓝天兰找到铁不烂是把‘一石一鸟’的计谋告诉了他:把被怀疑的三人分做三个地方干活,找了三个道友分别做了鬼鬼祟祟的事情被他们无意间知道了。果然到了下班时间,侦缉队和日本宪兵都来了。
“只有一个‘暗桩’”。
“沒有对他动手吧?”蓝天兰问。
“没有,这事只有我知道,就等你的下文呢”。
“知道是谁就不急了。今晚喝一口?”蓝天兰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