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季昌民被派到江北沦陷区潜伏是迫于无奈。在南京沦陷之前,他是做好了准备随机关向西南转移的,突然接到通知到江北建立工作站,他很不能接受,不知道哪个环节得罪了人,急忙找人疏通关系,但当时人心惶惶,既便是上级朋友也都是心不在焉应付他而已,所以无奈只能从命。他到了乌衣镇,本打算真的就深水潜伏,以求自保平安,却鬼使神差遇到了蓝天兰。
他对蓝天兰做过一番调查和观察,属于那种有正义感的胆小怕事的小知识分子,本意只是结一个能掩护自己身份的人,或者替自己当“一杆枪”使用。
初次合作是除掉乌家大院那个伤兵。他已经感觉到那个伤兵开始留意他和杂货铺了,假以时日,说不定就会暴露,于是设了计谋借蓝天兰之手除掉他。西方寺一战,兵力悬殊,败走之后,心里也因为蓝天兰舍命掩护他们撤离而惭愧了一下,很快就把他的生死置于度外了。
蓝天兰满血归来沒引起他多大关注,道是蓝天兰一直没有找他评说被抛弃的事令他耿耿于怀,最后得出此人忠厚老实的结论化解自己或有或无的尴尬。
最终引起关注蓝天兰是那次灭杀侦缉队乌衣情报小组高手的事情。这件事刚开始是比较丢脸的,据监视人员说蓝天兰和铁匠用了三天的时间做出了一把剑,试剑时天象都出现了异常,一定是把神剑云云,就想着从铁匠手里弄走这把剑。晚上下手的时候却发现被侦缉队乌衣情报小组的那个高手捷足先登了,进一步侦察证实被那个高手偷走的剑是假的,就认为剑已经在蓝天兰的手里了,于是就想黑吃黑强行下手,从蓝天兰那里抢走那把宝剑,不曾想栽了个大跟头,如果不是季昌民现身及时,恐怕那两个情报员就被黑吃了。此事令季昌民对蓝天兰的本事刮目相看。更令他吃惊的是蓝天兰计杀那个高手的事。
经过长时间侦察和了解,乌家大院驻着一个日本人的情报站,他们就想先下手为强灭了这个情报站,却因为里面有一个功夫高手而迟迟不敢动手。但是,却被蓝天兰一击搏杀,不得不让季昌民感到震撼。好在与蓝天兰多有合作,关系尚且友好,对自己沒有威胁,所以相安无事。
拿到日本人毒气制造厂的证据,捣毁毒气制造厂的事,让季昌民对蓝天兰的感观彻底改变了,何况,他本人因此事体重大功劳显著而获奖高升。
“蓝先生,季某开始是有眼无珠,多次得罪你,你却大仁大量不计前嫌,季某佩服。再敬你一个”。
蓝天兰喝了酒道:“兄弟之间,有什么可计较。你季掌柜也是个爽快人,你高升,我蓝某也确实为你高兴。我祝贺你一杯”。
“蓝先生,你是个大侠大义之人,以后有什么需求,就让杂货铺的伙计转告我,我会尽我可能鼎力相助”。
“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心思找你问问”。
蓝天兰和他碰了一杯酒喝过接着说:“有一种美国造的烈性炸药和那种定时爆炸的东西,不知季掌柜能不能找到?”
“你要那个东西干什么?”
“上次搞日本人的毒气厂,朋友用了那个东西,我觉得是好东西,想搞一点,预备不时之需。如果为难就算我沒说,再干一杯。”
季昌民把酒喝了,想了一会道:“我想想办法”。
铁不烂得到消息找到蓝天兰问:“有买卖怎不跟我说呢?我也去倪老板那里等着吧”。
“你在家先把身体养好了,等过年找个时间把房圆了再说,以后的生意买卖多的是,不急这一次两次”。
铁不烂虽然能下地走路,但肩扛地跑还不是十分的利索,自已想想也就做罢了。
第二天清早天上就阴沉沉的未开脸,好象亮不起来似的。刚过响午,雪花就飞了出来,西北风呜呜地吹的越凶,大团大团的雪花舞的越猛,打的人睁不开眼。蓝天兰索性就不去机车厂了,顶风冒雪朝汊河的胡家茶铺过去。
好象心有灵犀一般,胡掌柜给蓝天兰上了一道热气腾腾“老鹅煲”之后,正安排人去通知叶队长,门帘一挑,叶队长带着两人披着雪花就进来了。看见蓝天兰爽声大笑,蓝天兰也跟着笑起来。
“都说好雨知时节,这好雪也是随人意。道是这场雪把两个有心人先催到一起来了”。叶队长说着,俩人又会意地笑了起来。
“老鹅煲”的汤还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俩人把担子站的情况摆了摆,一个具体实施攻击方案基本就形成了。
蓝天兰吃罢午饭没做停留,直接朝牛头山倪老板的地方过去。
倪老板那边已经叫来了一帮弟兄,雪天里都围在屋里玩牌九,热闹异常。蓝天兰见状皱了皱眉头,被倪老板察觉,便把那些围着的摊子轰散了。
“这么大的动静,外面有寻哨的吗?这要是被日本人摸进来,也就一锅端了”,蓝天兰道。
“这雪下的这么大,连狗都趴窝里不出来,日本人更不会找这个罪吧”,一个弟兄嘿嘿笑着两声道。
“蓝老板说的是,怪我大意了。去,煮一锅肉,汤汤水水的吃了暖和”。倪老板支开了那人,听蓝天兰把计划理了一遍。听说还有一帮人合伙来干,倪老板笑问:“究竟是多大的买卖要两帮人合起伙来做?”
“东西有四五汽车也拉不完。而且有百十个日本士兵”。蓝天兰从塘火里捡了一截沒烧尽的木碳灰,在桌上画起了碉堡炮楼和兵营的示意图,并把兵力都写在了上面。把想好的战法和这般兄弟要做事的地方都交待个清清楚楚。
“明天上午一定要把这两匹白布搞来,给弟兄们分了,做不到突然袭击,这一仗我们就搞不下去。倪老板,你看让谁带人去扒浦口前面的铁轨?这个活一定要悄悄地干。还有,这雪天里弟兄们进出山的痕迹一定要抹的干静”。
蓝天兰想的如此周全,倪老板心里喑自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