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海、夏重山、铁姥姥三人相视一眼,余沧海得意的笑道:“青城与华山两派之间有数十年的相好交情,要说给你陈掌门一个面子,饶恕岳不群,这也不是不行。但是逝者以矣,生者却悲痛难安。如果陈掌门能让岳不群亲自前往各个逝者的墓前叩头赔罪,并赔偿每名死者五百两银子的安家银,我等便饶过他了。”
陈不寂一听,心中登时怒火中烧起来。这要求看似合理,却是以折辱岳不群,打击华山派的江湖声望,乘火打劫华山派本就不甚丰裕的财政而来。自已如果答应了,只怕会被江湖同道嘲笑一世,更会被其他四岳中人所厌恶。就算是本派门中其他人等,也会不满之极。
有心想要翻脸,可是以如今华山派的实力只怕就连青城一派都难以抵挡,更何况还有巴山堂与神女峰呢。陈不寂平素自谓智计过人,可今日却被逼着无计可施了。
陈不寂本就生着一张长脸,此时更是拉得老长老长。面色青红交加,心中气闭不已。有心想向刚刚下山的嵩山、泰山、衡山、恒山四派弟子求援,可是又说不出口来,不想被五岳同盟中的师兄弟们给看扁了。
正为难之时,突见岳不群步入正气堂中,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来,岳不群在后院听闻仆役们说有新的贺客来临,闻知是余沧海、夏重山与铁姥姥率众前来时,顿时猜知他们这是来者不善。那定是欺自已的功力全失,华山势衰,无力再与三方抗争,特意前来寻自已与华山派晦气的。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三人既然如此的无耻,那自已也不能怕事退缩了。虽然一身精纯雄厚的内力全失,但是一身精湛傲人的剑术修为还在。加之现在的身体已与常人无异,再以剑宗的使剑法门对敌,未必便怕了余沧海他们。
岳不群先拱手向陈不寂拜了拜道:“见过掌门师兄。”
陈不寂点点头道:“岳师弟,你来的正好,青城派、巴山堂、神女峰三方因为去年和新镇的事情寻你,想要咱们华山给他们一个说法。岳师弟你正好是事主,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岳不群转视阴笑不止的余沧海、夏重山与铁姥姥三人,不禁笑问道:“三位,你们早不前来,晚不前来,偏偏挑在我华山派新旧交替之后前来,这挑的时间倒也精明的很呐。”
陈不寂心中一突,向来腹黑的他心念急转,立时明了余沧海、夏重山、铁姥姥三方率众前来的真实目的。他们就是想着宁清宇退位,无法再名正言顺的庇护岳不群了。而自已这旁枝弟子上位,必然急欲铲除嫡脉弟子在华山派中的影响。他们乘机来招借刀杀人,好借自已之手逼死岳不群。
可惜他们不知华山派内部如今起了变化,通过岳师弟提议的变革,华山派的掌门是人人都可以当任,只要服众就行,不用区分嫡庶旁枝之别。而且每任的掌门人都有年限的限制,更避免了一枝独大欺压弱小的可能。
谁若想当说一不二,生杀予夺的霸权型掌门人那不可能了。因为就如汉时的推恩令一般,不但激起了人人都想当掌门的欲望,更激起了人人主动维护华山派,不使华山威名稍坠的主人公之心来。
陈不寂冷哼一声后,说道:“岳师弟,外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是不论如何,这华山派上下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这点毋庸置疑。”
岳不群回身向陈不寂拱手拜谢道:“多谢掌门师兄的爱护,小弟多谢了。”
说完之后,岳不群转身步入堂中朝余沧海三人作礼问道:“三位,岳某就在此地,不知你们青城派、巴山堂、神女峰三方想要岳某一个什么说法与交待?”
夏重山阴恻恻的说道:“众所共知,岳先生于去年德阳和新镇杀害青城派六名好手,巴山堂德阳分舵舵主及麾下十二精英,以及神女峰两名亲传女弟子,这可是足足二十一条性命。如果再加上后来于青城山又杀了三人,成都城内的扬威镖局满门二十三口也尽是因你而死,岳先生,夏某说一声你满手鲜血没说错吧。”
岳不群仰头笑道:“夏堂主没有说错。”
夏重山眉眼一挑,喜道:“岳先生你既然承认了你满血鲜血,恶贯满盈,难不成你想要自尽以谢天下?”
“你是白痴吗?”岳不群白了夏重山一眼,说道:“我只是承认我杀了不少的人,满手鲜血,我什么时候承认自已恶贯满盈了?这个词不是你巴山堂所独有的吗?”
夏重山揉着双掌阴恻恻的笑道:“岳先生,俗话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既然承认杀了咱们的人,咱们如今上门来找你寻仇,这难道不应该吗?”
岳不群嘲弄的看着夏重山说道:“和新镇之事我已不想多说了,如巴山堂这般深夜持刃侵入良善之宅欲要行凶害命而被杀者,还理直气壮的上门寻仇,夏堂主,你的无耻令我大开了眼界。而乐山会盟之时,夏堂主与我相拼内功,而大败溃输之后,在大厅广众之下说要一笔勾消和新镇之事。如今却又旧事重提,足见夏堂主你无信无义无耻到了极点。你好歹也是一方霸主,言而无信且无义无耻的模样,着实令人厌弃。面对如此的你,岳某与你再说一言都属废话。”
夏重山听后,不禁面色铁青的怒拍太师椅而起,一张好好的太师椅顿时变成了四分五裂。接着左足一跺,立时合身扑向了岳不群,口中更呼喝着叫道:“小辈无礼,兼杀我部属,我要你偿命。”
呼喝声中,夏重山双掌平胸推出,两股强而坚的掌力,随着一阵旋风狂啸,劲急的掌风,至其身后起,这股掌力竟然带着强猛的旋转力道,正朝着岳不群涌卷过去。
陈不寂大惊,没想到夏重山竟然如此的歹毒,说出手时就出手,根本没把华山派放在眼里,更是以强凌弱,专门欺负功力全失的岳不群。当下也不即细想,连忙以指做剑,朝着夏重山急袭而去,想要围魏救赵。
然而铁姥姥咯咯一笑,用铁拐把陈不寂强行拦了下来,说道:“陈掌门,久闻你的大名,妾身却不知你擅长何门功夫,不若今日有幸,与妾身切磋切磋如何?”
“滚开。”陈不寂的怒喝令铁姥姥愈加的开怀,一柄铁拐舞动如风,生生将陈不寂给截了下来。
之后的何不易、乐不才与罗不信三人欲要拨剑相助,却也被余沧海突然拦下,笑道:“江湖规矩,寻仇者以一敌一,身死仇消。若要比人多,外面咱们的人更多。”
话音刚落,就在陈不寂、何不易、乐不才与罗不信四人气愤之际,突然一声惨叫传来。六人急急转头视看,不料却见夏重山左手捂着左肋,右手指着岳不群张嘴欲言什么,然而满嘴的鲜血却不断的喷涌而出,堵住了他想要发生的声音。不过数秒之后,便就踉跄着身子扑倒在地。
再见岳不群时,只见右手持剑,剑上滴着夏重山的心头热血。左手以鞘柱地,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脸苍白模样,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