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一名浊世佳公子摇着一柄折扇,蓝衫玉立,举动生风,衣着虽然平常,却十分的合身,恰到好处的显出了修长的身材,面如温玉,嘴角含笑。
四名三旬、四旬、五旬皆有的风雅清奇古怪之人,一人配剑、一人持二尺铁笔,一人持黑色棋盘、一人捧七弦瑶琴,齐齐地拜道:“黄梁君,水玉子、翁同晓、成墨丹,拜见东方副教主。”
“好好好,我日月神教能有你们屠龙帮的四位江湖奇士加入,不异于如虎添翼,众人拾薪。东方某在此多谢你们了。”
捧琴的黄梁君捂须笑道:“近百年来,日月神教在江湖上立下了好大的名头,就连持江湖牛耳的少林,武当两派也颇有不如。据闻任教主雄才伟略,又见东方副教主如此英明神武,直叫我等心慕不已。如能加入日月神教,皆是我等的荣幸。”
宛如浊世佳公子的东方不败摇扇轻笑道:“神教能得你们四人的效忠,吾心甚慰。日后教中之事,就要多蒙你们四人全力相助了。”
黄梁君、水灵子、翁同晓、成墨丹连忙拱手拜道:“日后东方副教主但有所命,我等必义不容辞。”
东方不败微微点头道:“本来以你们四人的本事与才智,纵算是做个堂主、长老之职,那也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教中耆老颇多,皆据要职显位,纵是任教主也得好生的安抚。而我又才刚刚上位,威信未立,急切之间不便强行撤职改任,还望你们四人多多见谅。”
黄梁君笑道:“我等加入日月神教,本意是想在江湖之中行侠仗义,好好的作一番事业。任不任职并无所谓,只要我等一心一意,必然能够推翻暴明,重复我大周天佑时的贤明善政。”
东方不败叹道:“百余年后,天佑帝尚有汝等忠臣义士的记念,也算能笑慰平生了。汝等放心好了,我日月神教乃是旧明教、汉军旧部、夏军旧部所重组而成的,如今再加上你们天佑屠龙帮的加入,声势必振。暴明灭亡之日,为期不远矣。”
五人齐声大笑,眺望北方,仿佛见到了暴明的覆灭,朱氏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惶惶不可终日,一消昔年诸人的困苦与艰难往事。
东方不败收笑之后问道:“是了,近日据闻江南武林道好似有大事于南京发生,你们四人久在浙江,不知可曾收到了什么消息?”
翁同晓拱手说道:“回禀东方副教主,近年来我屠龙帮被江南的锦衣卫压制的颇厉害,虽然锦衣卫没什么高手存在,但有前西厂厂督汪直统率,且又人多势众,屠龙帮帮众多已零星四散,因此消息未免有此迟缓,探察不便。”
成墨丹叹道:“汪直那厮胆大心黑、智谋深远,若非他来了南京,这江南之地还是我屠龙帮的天下。”
水灵子转首说道:“大哥,既然东方副教主想要知晓江南武林道,齐集南京行什么大事,我们兄弟四人何不前往南京一探,顺便找找汪直那暴明的忠犬晦气。如能一举将其刺杀掉,对我屠龙帮弟兄的安危也有莫大的好处。日后收拢起来之后,对日月神教的江南攻略也有极大的帮助。”
黄梁君点点头道:“好,东方副教主,我兄弟四人就向你请令了,前往南京一探。”
“好,我同意了。只是南京为暴明的旧都,朝庭鹰犬多如牛毛,你们一切皆要小心才是。”
……
南京皇城之内,月光闪耀之下,一条淡淡的人影在内院略一打量,只见他并未作势,人已轻飘飘的飞射出去。展开轻功,极快的直向内院疾跃而去,没有人看见,纵算看到,那也不过是条淡淡的白影,如流星赶月,瞬间已失去踪迹。
二更刚过,在奉天殿上,突现一个身穿白布长衫的无须阴郁美男子。只见他临风站在那里,眺望着北方,一动也不动,喃喃自语道:“紫禁城……何日方能归……屠龙帮已覆灭……惜真龙天子却先登极乐……陛下……太子……”
声音很低,非常之低,任谁也没有听见。那白布长衫的无须阴郁美男子轻一纵身,人已飘落殿外。
风吹树动,夜鸟鸣空。
四条人影在屋顶之上翻飞,来去无影无踪。人影疾闪,四人已如轻烟飘絮般的,几起几落,捷如闪电般的落在了角楼之上。这距离,少说也有数丈之遥,这轻功,当真是惊世骇俗,武林所罕见。
久闻南京留都皇城戒备森严,自朱棣迁都北京之后,守禁不免有些下降。但自西厂厂公汪直降为南京御马监少监之后,守备又有所加强了。但从方才直到现在,却始终不见有人拦阻,不禁十分诧异。
就在四人发愣之时,身后突响无数暗器破空之声,直向四人的身后要穴袭到。只听暗处有人冷冷的叱道:“大但狂徒,胆敢夜闯禁宫,还不与我纳命来。”
四人闻风辨器,已知这些暗器的体积极小,必是毒针毒钉一类,想此人的武功不同凡响,能在黑暗之中隔空打穴,认穴之准,世所罕见,丝毫不差。刹那之间,暗器已然近身,躲亦不及。
暗中又有一声冷笑道:“躺下吧,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
话音之中,只见那四人身子同时一晃,“卟卟”的轻响中,人已倒下。
潜藏暗伏的锦衣卫与大内高手们,眼看来敌纷纷倒下了去,齐声欢呼,心想这四人不死也要重伤。
不料那四人倒是倒了下去,但只是倒了一半,其中一名手持盾牌一类的朝后一扬,暗器纷纷被吸到了他的兵器之上。四人却又齐齐的站了起来,冷笑不已。
转瞬之间,欢呼变成了惊叫声,锦衣卫和大内高手没有想到,漫天的暗器只是随手一扬,就全部掉转了方向。那古怪的兵器当真是邪门之极。
原来那盾牌一类的兵器乃是一块用吸铁石制成的棋盘奇兵,宽二尺余,厚一寸,十分沉重,可以用雷公挡的运用方法使用,专收诸种兵刃暗器。那些见血封喉的暗器多为铁制钢造,劲道虽足,却也全被那棋盘奇兵所克制。
这一手实在出乎人的意料,用吸铁石作兵器?这奇思妙想真常人所不能及也。
这时暗处同时传来两声断喝之声:“再接招试试。”
只见银光疾闪,冷风呼啸,前后数十点寒星,旋转飞舞,先后朝着四人的身前背后要穴袭至。这是银子与铅所制的暗器,并不会被吸铁石所克制。
只听一声长啸,那持棋盘奇兵之人身形疾走如风,人影闪动,快如闪电,飞舞着一张棋盘前纵后跃的将所有暗器都抵挡了下来。脆响声中,寒星已如泥牛入海,踪迹全无了,如果之前还算取巧的话,这番身手一显,那可算是真本事了。
“二哥,好身手,事毕之后,小弟请你喝酒。”
“嘿嘿,你的好酒前些日子,早就被你喝光了,你又请我喝什么?”
“啊……哈哈,小弟又不是明天就请,等小弟去一趟吐鲁番,专门给二哥运些上好的萄葡美酒回来。”
“算了吧,我又不怎么喜欢喝酒,若有上好的棋手,你不妨给我掠几个回来。”
“好好,小弟一定帮你留意的……”
二人你一句他一句的,好像忘了这儿是南京的皇城禁地,危机四伏之所在。他们谈笑自如,似乎并不把暗处隐伏的大内高手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