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土哈达只下令,那三千蒙古兵眼见明军围至,就全都自觉的弃械投降了。因为蒙古人知晓汉人主将多心善,是不会轻易杀俘的。
平素每多汉人大官都喜好言抚慰蒙古各部,更多赏赐与拉拢。寄希望于蒙古各部能够听从明朝的命令,反抗蒙古的黄金家族。前不久就有陕西巡抚所派至的使者,只是蒙古大汗延达汗早一步说服了部落的首领罢了。
因此,蒙古各部的官兵们大都习惯了与明朝的打打合合,能打就打,打不过就降,没什么大不了的。
土哈达只少师如愿已偿的见到了明军的主将岳不群,这是一个年纪好似二十余岁的俊俏青年书生,但他的一双眼睛却饱经世故,又似三十余岁的壮年文士。
“将军智谋深远,手段过人。某大元蒙古国少师土默特部的土哈达只万分佩服,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岳不群?”
“原来是岳将军。”土哈达只学着汉人的模样,拱拱手道:“岳将军昨日白天之战,事毕我尚有破解之法,只是没有必要罢了。可是昨日夜间的战法,你却是如何做到的?”
岳不群微微一笑,解释道:“昨日白天时你部战败后,士气低沮,就连哨探都忘记了派出。而我军则士气高昂,战意颇高。于是我便大胆生起了全歼你部的想法。”
“我先以神木堡两万百姓四散于荒野,在深夜中举火呐喊,让你部误认为是我朝大军来援之假像。又以火炮震慑你部,让你部产生守营无益的思想。只是想要将你部留下,那两万多匹的战马却是一个难题。”
“但好在我神木堡余粮颇丰,而战马非人,又不知好歹,饥饿之下就只顾吃食了。乘战马吞食我给它们准备的食物时,再以一批百姓,手持过年的鞭炮诈做火铳,对你们连番驱赶。你们在白日大败之余,深夜不明敌情之际,自然如惊弓之鸟般的只顾逃命了。”
“而我却早早在长城关口这里守株待兔,坐等你部前来。为了消去你部的斗志,我甚至还等了半晌才领兵迎来。”
“原来昨夜并无一兵对我部发动进攻,而只是两万百姓在外围假装明军进攻的声势?”土哈达只听闻之后,不竟连连苦笑道:“但若我部有半分的勇气,向外围试探进攻,一探究竟,却也不会大败亏输了。只可惜,我在战场并没有彻底的失败,却终究还是败在了你的诡计之下。真是不甘心啊。”
岳不群笑了笑道:“我汉人有一句古话,叫做成王败寇,又或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好了,我你见也见了,话也问了,是不是应该路了?”
土哈达只惊喜的问道:“怎么,岳将军想要放我走?”
岳不群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不,只是想送你去见你们的长生天!”
土哈达只惊骇的叫道:“你……你……你要杀了我?你们汉人不是最顾忌杀俘吗?杀俘不详,是以李广难封……”
岳不群拱了拱手,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明军大将,更不是朝庭的文官。封不封赏的,我无所谓。再说了,我又不是全部俘虏都杀,只杀你蒙古的贵人与将领罢了。来人,送这位贵人路。”
“什……什么……”
岳不群挥挥手,并没有兴趣再与他解释了。难道还要与他解释什么叫做诉苦动员敌兵反正的解放大会不成。
此时的蒙古人并无民族与国家的观念,包括明人也是一样。在明朝的历史中,蒙古人投靠明庭奋勇抗击蒙古人入侵,最终封侯拜将的事例不少。
真心顽固与明朝作对的蒙古人,其实还是那些蒙古各部落的首领们。特别是成吉思汗所遗留的黄金家族成员与他当时所赦封的贵族们。只要杀光了他们,其实蒙古人也能快速的容入到华夏的大家庭中来。
一百余个蒙古贵人与将领被岳不群下令斩杀,包括那个什么少师土哈达只。据说他死的极不甘心,却终究被一刀砍了脑袋。
至于其他的蒙古兵,岳不群立即展开了后世诉苦动员敌兵反正的解放大会,特别是对蒙古兵洗脑华夏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精神,号召他们回到大漠中去,去杀尽一切的定式蒙古贵族,然后再平均分配牛羊马匹与草场,从此服从明朝的管理,日后快乐无边的美好展望。
种种的洗心革面的说法,令神木堡少数稍稍有思想的官兵们惊骇不已,如果岳不群的想法成真,那蒙古,只怕后日将没有蒙古了,有的只是大明的蒙古省。
经过三天的洗心教育,三千蒙古兵基本全被岳不群给收服了。整整三千精锐的蒙古突骑,以即整整两万匹优质的战马,再配合神木堡的三千卫所兵民兵步卒使用,顿使他们的战力猛增了数倍有余。
既然蒙古人会正面牵制,然后派遣精锐侧击榆林明军,那自已却又为何不会呢!
说干就干,岳不群正与吴若雪话别,准备领兵出关去侧击蒙古人的侧翼,突闻吴天德匆匆回来的叫嚷声。
岳不群连忙与吴若雪出房会见吴天德,在吴天德叫叫嚷嚷的话语中知晓,原来此时的榆林城明军已然从败兵的口中知晓了蒙古偏师破关入内,此时正在围攻神木堡的军情。
只是榆林城只有不足七千兵马的正营兵,而其他卫所兵虽有不少,但是却派不什么用场。延绥镇巡抚都御吏只能号令各堡各所固守待援,至于守到什么时候,那就只有天知晓了。
吴天德害怕神木堡有失,不顾延绥镇巡抚都御吏的严令,强行领兵破门而出。在他憨直的心目中,什么人也比不姐姐与姐夫重要。若非有姐姐与姐夫的帮助,他现在还是边塞马贼呢,哪里会是堂堂的神木堡世袭千户大人。
再说了,姐夫与东厂厂公有旧,区区延绥镇巡抚都御吏,又怎会放在他的眼里。
岳不群苦笑的摇摇头,现在的自已已想起吴天德倒底是何许人了,正是原著中前往泉州府任的那位新任参将大人。
身为明军将官,他有作战勇悍的一面,同时又有欺压弱势的一面。但好在他为人不坏,也不太仗势凌人,从他单人独骑千里任就知,堂堂的朝庭三品武官,居然没有护卫兵丁,也太不讲究了。
既然吴天德回来了,那这三千蒙古铁骑就交由他来统领了,他幼时常年随吴若雪率马贼流动作战,统领骑兵倒也恰到好处。
又经过了一番整编后,将吴氏的三百懂蒙语的家丁充入其中当军官,又留下两百骑交给吴若雪统领自卫。自与吴天德、陈晖、赵历率六千大军,乘两万匹战马迎着风雪出了长城隘口,径朝西方奔驰而去。
说来,土默特与鄂尔多斯两部的精锐尽出,此时突袭他们的老巢最是有效。但屠杀老弱妇孺非大丈夫所愿,岳不群也不是欺弱怕硬之辈,强攻两部的本部方是正道。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这是一首因为大雪而不能乘胜追亡逐北的边塞诗,此时迎着大风雪行军的岳不群,对此诗所描绘的情景万分理解。虽然此时行军的路线与神木堡只隔着一道长城,但是这天气,也太他娘的冷了。
从神木堡至土默特与鄂尔多斯两部联军的驻地只有两百余里,虽然不远,但是在冰天雪地之中行军,却需整整三天的时间。
岳不群刚出长城不过一日,心中便有些后悔了。以一千卫所兵与两千民兵驱赶着三千刚刚投降的蒙古兵,去攻打超过两万人的蒙古军大营,这是被倔驴撞傻了之后才敢干的蠢事啊,自已怎会去做呢?可偏偏自已就真的去做了。
万能的玉皇大帝啊,王母娘娘啊,太老君啊,如来佛祖啊,你们行行好,保佑保佑我这脑袋临时发昏的人吧。
内心之中虽万分的忐忑,但是表面,岳不群却喜怒不形于色,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好歹前几日的辉煌战绩,令全军下敬服不已,对于岳不群的命令,没有一人胆敢质疑的,军心也尚算可用。
第二日午后,大军就碰到了两部蒙古人的前哨探马。幸好大军有全套的两部蒙古军装军旗,更有一半的人手是原两部蒙古人的兵马,想要骗过去乃轻而易举之事。
只是面对敌军探马的问询,岳不群却有些头痛,要以什么理由无令退军呢?算了,就说偏军统帅土哈达只重病吧,对,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统帅重病了,那也只能无奈的退军了。
敌军的探马得报后匆匆的走了,岳不群则领着大军继续前进。心中不断的估算着与敌大军接触的距离,这一路既要行军,还要养精蓄锐,方能乘敌不备,一举破敌。
也许是岳不群的不断祷告起了作用,在第三天的午时,就有数百蒙古骑兵气势汹汹的奔来,为首一人更是张牙舞爪的大叫着什么,冲着身处前列的蒙古骑兵就是好一阵鞭打。
蒙古骑兵们个个缩头缩脑,不敢对鞭打之人有任何怒目仇恨的模样,只是不断的心虚转头朝后偷看。
身在中军的吴天德倾耳听了一会后,立即强压喜意的叫道:“姐夫,来人是土默特与鄂尔多斯两部的首领。他们听闻偏师无功而返,于是特意前来问罪。”
“什么?”岳不群听后简直都不敢置信了,敌军两部的首领居然就这般轻易的送门来了?那还等什么,开门迎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