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见任我行已能自已行动后,于是走到师父、师娘跟前,跪倒磕头,说道:“弟子再一次胆大妄为,竟烧毁了少林寺,弟子心虚之极,一直未敢出来拜见师父、师娘,还望你们二老恕罪。”
宁中则叹息一声道:“你这已经不是胆大妄为了,而是胆大包天。烧毁少林寺,气死方证大师,千百年来,无人敢为!如果少林派果真要怪罪的话,以少林派的实力与江湖威望,我华山岂有一战之力?灭派人亡之大祸就在眼前,你……唉,幸好方生大师心地慈悲,不记此恶,但你却终究难辞其咎!”
“是是,弟子听凭师父、师娘的责罚!”令狐冲连连叩头,心中却也悲催莫名。谁知道数千左道人士明着遵奉已令行事,但背地里却犯下如此大错,却让自已平白背此恶名。
岳不群冷冷的问道:“你本已逃离,却又回来作甚?如今任我行、任盈盈与向问天都落入到我正教之手,难不成你要与我们为敌,救走他们不可?”
令狐冲满头大汗,忙连连叩头说道:“弟子不敢,只是任教主与任小姐都对弟子有大恩,弟子大恩未报,着实不能眼看着他们遭难。”
“哼哼!好一个大恩未报,知恩必报的令狐大侠啊。”岳不群冷笑道:“地有剑,你拾起来,直接把我跟师妹及裳儿一起杀了,自可平安的救走他们。”
令狐冲大惊失色,拜伏道:“弟子……弟子不敢……”
“不敢?不敢你又怎生救人?”
令狐冲惶恐的说道:“任教主武功高强,弟子无需为他担心,然向大哥与任小姐他们是师娘跟羽裳师妹所擒,弟子只求师父、师娘、羽裳师妹行行好,放他们一条生路。不然恐怕那数千邪魔左道之士日后会大举为难华山,弟子怕无能阻止……”
“呵呵,这都学会挟魔自重了。令狐冲,你的本事见涨啊!”岳不群冷笑连连。
令狐冲不敢再答下去,愈答愈错,只是一味连连叩头不止。
岳不群暗思,令狐冲此时还没有真正的喜欢任盈盈,不能再逼下去,是该收回了。再放纵下去,恐将回复原著的路线,于华山派不利。
于是深吸一口气道:“救人可以,需得拿你自已来换。交出你所学的武功秘籍,自囚思过崖十年,并终生不得与任盈盈、任我行、向问天三人见面。如有违背,人神共弃,死于非命。”
令狐冲浑身一震,还是要教出剑法武功么?罢了,既是师父要,那就给他吧。良久,方才叩头拜道:“是,弟子谨尊师命,在此立誓,交出武功剑法秘籍,自囚思过崖十年,终生不得与任盈盈、任我行、向问天三人见面。如有违背,人神共弃,死于非命。”
“希望这回你是真的说到做到,不要出尔反尔。”岳不群恨恨的说道。
“弟子一定说到做到……”
岳不群转身来到左冷禅的身旁,小声说道:“任我行此番复出,第一目标乃是东方不败。趟若他想要夺回魔教教主之位,必定会与东方不败生死作过一场。实在没必要死在咱们手中,让东方不败白白得了便宜。我五岳剑派大可坐山观虎,静观他们二虎相争,最后再与受伤的那只一决胜负。不知左盟主以为如何?”
此时左冷禅受损严重,就连站立都站不稳当。心下颇为后悔,为何要强与任我行分个高低。如果岳不群真的依余沧海所言,对自已突然发难的话,莫大因刘正风旧事,铁定会帮岳不群。
而宁中则与岳羽裳二女武功高明,令狐冲又是他的徒弟,天门与余沧海根本无反抗的机会,指不定真会被岳不群得手。毕竟他十分擅长这等暗室夺位的事物。到时再假言自已几人是被任我行所杀的,又有莫大帮腔,自已只恐是白死了。
既然岳不群想放任我行三人,暂时依他也罢,毕竟也不完全是坏事。向令狐冲讨要剑法,料来也是无把握必胜自已。等自已将真气功力重新练回之后,定然快些将五岳并派之事鼎定,不然夜长梦多,良机不再。
思到这里,左冷禅艰难的点点头。
岳不群拍拍手道:“诸位,左盟主也同意了。裳儿,你先给向左使解毒,暂且饶过任大小姐一次吧。”
“是,爹爹。”岳羽裳放开任盈盈,救治了向问天后,束手站到母亲一旁。
任盈盈满面复杂的看了看令狐冲,江湖中人最守承诺,令狐冲既然发誓终生不见自已,那就真的是终生不见了。不禁哀泣垂泪,娇颜伤痛不已。
任我行拍了拍女儿的香肩,心中暗自叹息不已。今日大意连败三场,就连自家的性命也是人家饶恕的,又有什么好辨说。只能拉着女儿与向问天的手,径朝山下大步离去。
岳不群朝左冷禅拱手道:“左盟主,少林寺被毁,岳某心急襄助少林重建事宜,就先走一步了,您多多保重。”
见左冷禅又点点头后,这才领着妻女、令狐冲走了。下得少室山后,岳羽裳这才低声说道:“爹爹,定闲师太醒了,想要见爹爹,英师哥正看护着她。”
“什么?定闲师太还活着?”令狐冲惊呼出声。
岳不群没有答他,只是叫岳羽裳带路,四人快步行向嵩山之外五、六里处的一处民居,只见英白罗持剑守在屋外,见岳不群四人到来,忙行礼让开。进屋之后,只见一名五旬有余的老尼正满面焦黄的躺在榻,不是定闲师太又是何人。
定闲师太此时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后,缓缓张开双眼,看到岳不群后,面色一喜,轻轻的说道:“多谢岳先生的救命之恩。不想岳先生的岐黄之术也是这般厉害。”
岳不群前微微笑道:“定闲师太还请安心静养,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咦,令狐少侠也在?你已与令师和睦了么?”
“拜见定闲师太,我……我……”令狐冲也不知该怎么去解释才好。
岳不群于是将今日之事大概的说了一番,定闲师太一愣,令狐冲将要自囚华山思过崖十年?那自已最初的打算岂不是又将失败了。
“哎。”定闲师太想了想后,不由长叹一声,道:“不如意事常八、九,此番都是贫尼贪欲太盛,才累得师姐师妹皆无故身死,着实可怜。然贫尼却侥幸独活于世,实在可悲。定闲已无颜面再见恒山诸弟子了,日后恒山派,就请岳先生多加照看吧。”
岳不群一愣,问道:“师太何出此言?”
定闲师太说道:“左盟主意欲并派之决心无法动摇,趟若不屈,便是身死派亡的结局。恒山一派皆女流,根本无法阻止左盟主的意志,只能同意并派之议。不过这五岳派掌门人究竟还是不是左冷禅,这可就好生的议议了。”
宁中则忍不住说道:“定闲师太又何必如此灰心?泰山的天门道长与衡山的莫大师兄前晚都已知晓了左冷禅的真面目,咱们四派联合一起,未必就输给嵩山派……”
定闲师太摇摇头道:“魔教近来日渐壮大,恒山距离黑木崖不远,深知魔教的实力。而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听起来很强盛,其实除了嵩山,泰山,大多虚幻。若无魔教这个外忧,并派之议贫尼决计不会答应,我四派联合,大可能够压服嵩山派,便是重推五岳盟主人选也无不可。”
“但是任我行复出,他的心性可不比东方不败内敛,而是真的会顺昌逆亡,一统红湖。若是我四派依旧与嵩山派针锋相对,大打出手,自相残杀,指不定会被任我行一网打尽。所以……”
“咳咳咳咳,五岳并派并非全无道理,聚五岳之力共抗魔教实是正道。只是趟若由左冷禅继续担任五岳派的掌门,泰山、衡山、华山、恒山四派,只恐尽被嵩山一派所吞并。趟若换一个人来做五岳派的掌门人,想来我四派尚有衣钵传承的可能吧?”
宁中则一愣,问道:“定闲师太是说,为了抵抗魔教,五岳剑派可以并派,但是需得给四派留下一、两成的力量用来传承旧有门派的衣钵?”
“贫尼正是这个意思,往昔五岳同盟,与魔教大战,各派能出一半的力量抗魔,已算尽力,每每多由盟主所在的门派为主力抗击魔教。百余年来往往不能大获全胜,多是未尽全力之故。趟若依左冷禅之意五岳并派,便可聚集起五岳九成以的力量抗击魔教了。”
“到时大伙行止如一,不再区分彼此,保存实力,只是一心除魔卫道。虽数千寡众,也可硬撼数万邪魔。趟若再联合各派相善的武林人氏,一战可定乾坤。能彻底为长达百年的江湖纷乱做一个了断,给后人留福。”
令狐冲张了张嘴道:“为何一定要分个胜负?就不能和平共处么?”但心中却想着:“江湖纷乱,那又有什么不好?岂不是很热闹么?”
岳不群反瞪了令狐冲一眼,斥道:“江湖大事,又岂是你能够想明白的。你将自囚思过崖十年,此后的正魔之争,又关你什么事?需你来多嘴?”
令狐冲顿时失言,默然不语。是啊,江湖是纷乱,还是安定,又关自已何事?十年!十年!好漫长的十年啊……
岳不群道:“定闲师太的心思,岳某明白了。”
定闲师太欢喜的点点头道:“岳先生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还有一事,贫尼想请宁女侠能够应下。”
宁中则道:“定闲师太请说,我答应便是。”
定闲师太说道:“贫尼重伤在身,短时内只怕不能与人动手。左冷禅若知贫尼未死,只怕再生什么祸乱。所以,贫尼欲要诈死脱祸,请宁女侠接掌恒山派的掌门如何?”
“啊?”宁中则一脸迷糊的样子,十分不解。
她却哪里知晓,定闲师太眼光毒辣,早知岳不群同意左冷禅的并派之议,乃是心中成竹的表现。其自有克制左冷禅的手段。
而她的福建一行,如果能顺利得到辟邪剑谱,说不得她也会争一争。但她还未到达福建,就差点令恒山一派全军覆没了。少林一行,更是折了师姐定静与师妹定逸两人。万丈雄心顿时全部消退,身在江湖,当真来不得半点的侥幸。
如今只求新五岳派掌门能给恒山一派留点火种就好,以传晓风师太的衣钵,免得后继无人。
看来看去,老谋深算的岳不群是最有可能击败左冷禅,成为五岳派新掌门的人。从他救治自已来看,他未必有传言中的那么狠辣无情,所以方有今日之谈。
岳不群又与定闲师太商议,为加强华山与恒山之间的情谊,除梁发与刘菁这一对外,又敲定了施戴子与郑萼,高根明与秦娟两对新人的决议。
只可惜令狐冲始终不同意与仪琳之间的婚事,看来岳羽裳今生不成婚的话,令狐冲将始终不会死心的。
难道还真的便宜了他不成?不,不成,一切看女儿岳羽裳的决断吧!她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晾着他。毕竟令狐冲在原著中给华山一派带来太大的危害了,今世定要好好的整一整他。
此时,天门道人与莫大也纷纷自已寻来,天门道人忍了一天一夜,此时一脸的愤慨之情,直言要在江湖拆穿左冷禅的真面目,却被定闲师太好言劝住。并述说了自已将要诈死,宁中则将要接掌恒山派掌门一事。
天门道人听得是一愣一愣,不知定闲师太的用意。但莫大却看得定闲与岳不群二人,目光连连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方连连点头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定闲师太正式“死去”,并留下遗言给令狐冲,请华山派的宁中则宁女侠继任恒山派的掌门一职。
而宁中则也将率领恒山弟子于嵩山迎回定闲、定静、定逸三位师太的遗骨,一路返回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