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跃封禅台,身形就像一流轻烟般的向中线跃去。回身亮剑,阴冷的笑道:“久闻岳先生教导有方,华山弟子个个英武俊杰。陆柏不才,急欲一观,还请赐教。”
自从陆柏被岳不群削掉一耳之后,心中深恨,只是料想自已远不是岳不群的对手,所以隐忍至今。如今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定要在岳不群的徒弟身找回。
江湖群豪见后,急转眼望向岳不群,在江湖的传闻中,华山派得了台面的高手,除了岳不群、宁中则夫妇之外,就只有一个令狐冲。
那令狐冲青出于蓝胜于蓝,只怕剑法较之岳不群还高明几分。至于其他弟子,却闻所未闻。不过左冷禅既然提到了梁、施、高及岳羽裳四人,想来这四名弟子也有些能耐,非一般的角色。
但是面对陆柏这种威镇江湖,武功卓绝的一流宗师高手,只怕要羊掉虎口了。纵算不死,那也要遭至好一番磨难不可。那么岳不群究竟会派何人出场?是令狐冲,还是……
岳不群微微一阵踌躇,如今的五岳大会已成以华山派为首的四岳,对抗嵩山左冷禅一派的态势。华山想要真正的兴起,除了自已击败左冷禅之外,门下弟子也要明显胜过嵩山派才行。
只有这般世人才会真心的畏服,不会认为华山是取巧得胜,口服心不服,从而又起波澜来。
嵩山派的一流高手不过就十三太保诸人罢了,加旁枝,摸约在十七、八人左右。其中一流顶尖的高手没有;一流后境,剑法武功已融会贯通的约有五、六人。
只要堂堂正正的击败他们,再败左冷禅,五岳派建成后,嵩山诸人将彻底服贴,再难反复。
梁发、施戴子、高根明三人在恒山派中早已跃跃欲试,但岳不群并没有理会他们。他们几人精通五岳剑法的破招,场能有什么看头,胜之也不武。于是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内门弟子们。
笑道:“陆师傅乃嵩山十三太保之一,号称‘仙鹤手’,掌剑双绝。你们这些家伙,平日里专练剑法,疏于拳脚。剑法可堪入目,但要是陆师傅掌剑齐施,你们必败无疑。这样吧,宋昭,你多少懂点拳脚功夫,就出来向陆师傅讨教讨教。免得天天坐井观天,还以为自已有多么的了不起呢。”
“是,掌门!”宋昭应声出列,拱手单膝下跪拜道。
岳不群点点头,暗地里更传音说道:“陆柏天性阴柔黏缠,狐狸习性,有狐假虎威之态。其手法阴毒灵快,剑法化重为轻,喜取人于不备之时,谨防偷袭。”
宋昭点头再拜,跃身下台,撤开大步,向封禅台跑去。只是从他奔跑的姿态来看,明显暴露出是个没什么武功根基的寻常弟子罢了。
在场的一千多名江湖英豪心中不知,感觉凭这身手也敢台比武较技,实是有被岳不群捉弄之感。左冷禅见后,也是冷哼一声,自忖道:“岳不群难道欲使田忌赛马之策?派出下马来战我的马?哼哼,我嵩山别的不多,就十三太保的人数很多。”
陆柏见了,眉头也是大皱,暗地大骂:“岳不群这伪君子,欺人太甚,居然派出一个无名的小辈打头阵,真真岂有此理!我十三太保‘仙鹤手’的身份,掌门之下,千万人之的地位,在这千人的江湖英豪面前,哪个不识,哪个不敬。嘿嘿!竟遭你的羞辱……”
宋昭跑封禅台去,距离陆柏丈余远处抱拳叫道:“华山末学后进宋昭,肯请嵩山的陆师傅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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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悻悻然的说道:“你在华山是什么身份,排行第几?胆敢不自量力,抢功首战。”更以轻蔑的眼神,斜视着宋昭平平无奇的笑脸。
宋昭再次抱拳谦逊的说道:“宋昭向来愚钝,不入华山亲传弟子之列。原是华山外门弟子之一。积十数年之功,方升为华山护派铁卫。华山内门外门之中,比宋昭年长的有八十四人,宋昭排行第八十五。因为腿脚快,曾专职鄙派掌门送信之使!”
陆柏顿时拉垂下嘴角,甚是嫌恶,今日自已要同这种脚夫之流的人物对决?
“这等身份的人也能与老夫动手过招?当真荒唐透顶!快回去换个有身份地位的来,你这不入流的藉藉无名小辈,老夫懒得动手。”
宋昭连忙笑得连身子也躬下来了,谦卑的说道:“你老也知道,我华山无人,宋昭已是鄙派掌门能拿得出手的少数人之一了。方才宋昭更跪着请求掌门恩赐出场,好歹你老也免为其难的点拨几招,若宋昭接不下来再退下不迟。趟若一招未接就回去,今后五岳合一,我还如何在五岳派中做人呢?恳请你老帮忙一次,只这一次如何?”
陆柏大咧咧的挥手道:“好吧,今日且让老夫提拔你一次,让你一登龙门有身价百倍之感。日后你于我五岳派中,也可以向人吹嘘吹嘘,说曾经接过老夫三招。日后左掌门也会予以另眼相看,混个正当的出身。”
宋昭连连拜谢道:“谢谢你老成全之意,请罢。”
陆柏拨剑一招“中平剑”出手,剑光直罩宋昭的前胸两尺方圆,剑头更带出“嗤嗤嗤”的破空声响,分明劲气十足。生性谨慎的他,纵然面对庸人,也绝对不会露出半分的破绽来。
宋昭抽出长剑,封了去,剑尖刺在剑身,“当”一声,两人各退两步,立刻左右盘走。
陆柏曲臂收剑,剑头虚动,不知觉中已幻化出三朵剑花,这是“梅花三弄”,幻形虚影,虚实难料,脚下步法进退有度,方位叵测。
宋昭脚踏七星方位,目聚混元神功,将三朵剑花分辨清楚,长剑疾向剑影中拍下,剑脊与剑锋对撞。此番并无响声传出,但却使得陆柏右手五指麻木,剑身下沉一尺。不禁心胆一颤,猛的向后撤步。
“他奶奶的,这份功力,那里是华山派的区区无名弟子?纵算是我嵩山派的二代弟子中,也少有人能及。这小子分明是扮猪吃虎啊。”
陆柏急收轻视之心,强打精神,扭腰张臂,猛将自身的功力提至八成以,狐狸般的目光滴溜直转,口中更发出一声长啸来。
重剑绕身轮传一周,五道剑影应手而出,左回右旋,实实虚虚,令人捉模不定。迅疾如电光石火般的斩出了五个轮回,五五二十五道剑光似乎在同一个地点反复点出,将宋昭的身影完全的罩住。
就在千余英豪的数千只眼睛远远注视下,这二十五道因重剑所斩出的绝强剑影,如同黄沙滚滚一般朝宋昭的身影罩盖而去。那凶狠的气魄,哪里是在对付一介初出茅芦的他派小子。
一连阵暴喝如雷般的“好”声,那狂热的呼号呐喊,都认为宋昭这幸运的小子输定了,只要陆柏不留手,宋昭的身子被斩成五截,那是妥妥的。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心头闷闷的想着,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一招之时,封禅台已掀起剧烈疯狂的变化。
就在剑影临身之际,宋昭半步都未退却,只是身形一转,由正面变成侧面,二十五道剑影已有二十道己失去了目标。长剑银光一闪,将中间那五道已离至肋腹之间三、五寸距离的剑影拨了出去。
陆柏在欢声入耳之时,心头舒坦之极,容颜狰狞厉喝着准备迎接胜利。忽然手臂一震,一股绝强的巨力猛传了进来,而自己的内力已被那股霸道的劲力击散,脚下打着踉跄,重剑弯曲着,人更被惯性作用掀出丈余远。
陆柏的身躯连接打了两个旋转,自己又提起全身的功力,才才止住由剑尖所传来的扭旋之力。人更狼狈的脸颊抽搐,气息粗重。鹰钩般的鼻翼呼哧作响,双眼射出厉箭凝视着宋昭这可恶的家伙。
陆柏人虽没有受伤,但心中那股子窝火劲,已弄得五味俱腾。早先自己的大话,言犹在耳,这仇恨若不找回来,还能算是高手么。
听吧,满场的呼声,叫声如雷,如掀巨浪,但是却换了一个方向。天门所属的泰山、莫大的衡山、定闲的恒山及华山派弟子已疯狂的如风卷残云,气势高涨。
少年英雄击败老牌的宗师高手,这传奇般的一幕,正在眼前映起来。这是实打实的交锋,可不是虚的巧招。他能,自已或者也能!
此时左冷禅的面色阴沉似水,“只是侧身抬手之下,脚板连动都没有动弹,便破了陆师弟一招狠着‘龙卷马嘶’,还只是有意捉弄,不捉弄时又待怎样?岳不群的弟子?不,华山派的弟子当真武学同样深不可测么?”
封禅台,陆柏气息不平,刚才虽然输了一招,但他却决不轻易服输,欲要认真的从新估计一番对手,再争长短。
只听他“嘿”了一声,道:“小子,你可真会坑陷老夫。倒是老夫小看你了。”
宋昭收敛了笑容,平平静静的说道:“区区只是实话实说。我们华山弟子一年为一届,除了头三届外,每届只收一人为亲传弟子,余者皆为外门弟子,并不记录华山门墙名录之中。只有勤学苦练,学有所成之后,方能升为内门弟子,并录入华山门墙之中。区区为华山铁卫,较之内门弟子又高一级,可视同亲传。”
“你老虽是—派长老的身份,但在小子看来,年纪老大,才有这般的身手,实在不够资格跟咱们华山铁卫相提并论,只能在内门弟子当中打混。这话小子先说在头里,再过—会,你老便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刚才小子好像十分狡幸的接过了你老三招,已有这个资格与你老对决了。请,咱们从新来过。你老的身子骨还硬朗的很呢,用不着如此一幅虚像。”
不过片刻,陆柏便已心平气静,丝毫不动怒气。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将内力提至十成,手中那柄重剑再度提起,厉喝一声道:“老夫无病无灾,的确硬朗的很,小子,你接着吧。”
他手中的那柄重剑,星光乍显,才消又现,嵩山剑法中的“七进七出”‘八方风雨”‘九日争辉’’三大绝招妙式,串连成一式施将出来。
漫天剑影,星光千闪,—**的烟尘浪滚,朝着宋昭的身招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