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考试之后，来找詹森拉关系的人明显少了不少，詹森也乐得清净，甚至连来拉关系的蒂利亚都拒绝了。

而后沙姆让他们先回家等待，两天之内给他们答案。

·····

安妮斯顿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詹森这些事情。

坐在床上的她不仅想起了这几年中和詹森的点点滴滴。

想起最初，还是孩子的詹森拿着自己那个什么“活性精神力构建的魔网支点是可能解决低级魔网系法师魔法创造性不足的一条途径。”的所谓课题来找自己。

这什么破课题啊，听着就很不靠谱，可是最终自己为什么还是答应了呢，安妮斯顿脸色有些红润。

仔细想想，当时只是想着，若是自己拒绝了，那个倔强的孩子一定仍然会自己架设节点的，那他一定会死的，我不能不管他。

对，当年只是为了一条人命，我只是看不得有人死在我的面前，所以我最后才会选择了这条道路。

不过，詹森还真的是执着呢，我早就知道如果他一直坚持接触魔网的话，他的魔网节点一定会爆炸的。

除非他一直将自己的精神力束缚在一个很低的层次，比如零阶法师，甚至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层次的要求会越来越低，甚至最终失去接触魔网的能力。

我想凭借他那及其丰富的魔网理论知识一定也知道这些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解决。

但是看他最后魔网节点还是爆炸了的结果来看，似乎还是没有办法吧。

或许也只有真的对魔网这个东西有着及其深厚的执念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仍旧坚持构建魔网节点吧。

还记得那时他曾经说过，“等我以后再也接触不了魔网，那我就去做魔网理论研究。”

总之看他的意思是这辈子都不准备离开魔网了呀。

当初要不是因为他呀，我三年前就应该走了。

我也原本以为就这样了呀，谁不顶就要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

结果我的担心最终还是爆发了。

那个本身就躁动不安的魔网节点最终还是爆炸了，而且这次我还不在，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我还不在。

我那时发现事情有点不一样了，我发现他有些变了。

我不知道是因为魔网节点爆炸带来的阴影或是真的自我醒悟了。

詹森他放弃了他曾经的坚持了，我曾经以为他即使到死也会走在魔网的路上，结果我错了。

他轻飘飘地放弃了。

我不知道这个詹森还是不是以前那个，但是他的确失去了一些我曾经动心的东西。

那不是那个不明意义的课题，而是某种坚硬的特质吧。

不过我也不能直接一走了之了吧，万一真的是自暴自弃了呢，我可不想我保了三年的人就这么自杀了。

但是很可惜吧，他好像是真的走了出来了，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是最终还是会活下来的，或许还能活得很好。

那么我也没有了留下了的理由了。

我会记住你的，但这无关爱情。

·····

第二天，水蓝市的天语图书馆门口。

此时的安妮斯顿已经看不出昨晚纠结的模样了。

身上常穿的牧师装备已经换成了一套纯白便装，披肩的纯白长发也被梳成马尾，整个人一概之前的知心大姐姐形象，现在的安妮斯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邻居家的妹妹。

詹森也来到了这里，而来到这里的他还是一头雾水。

早上一大早，詹森就被安妮斯顿叫起，说到天语图书馆回合，到底什么事情也没和詹森说。

赶来的詹森打着招呼，“早呀，安妮，今天来找我什么事情？”

在安妮斯顿确定了詹森是真的转向魔能派系的那天之后，安妮斯顿就没来找过詹森了。

詹森猛地发现安妮斯顿手上带着的手镯竟然是空间手镯，再回想最近安妮斯顿的表现，詹森好像想到了什么，“要走了吗？”

安妮斯顿愣了一愣，似乎也没有想到詹森的观察力这么敏锐，但也笑了笑。

“是啊，你也没有事情了，以后也不用我再帮你稳定魔网节点了，我也想出去看看了。”

詹森盯着安妮斯顿的眼睛，“那也不用这么急吧！”

“人生嘛，总要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吧。”安妮斯顿不着痕迹地躲过詹森的目光，随口解释道。

詹森也自觉理亏，移开眼神，“现在就走？”

安妮斯顿勉强笑了笑，向詹森摇了摇手上的空间手镯，“都收拾好了，准备来见你一面就走，好了，我也准备走了。”

“我送送你吧。”

两人并肩走向水蓝城城门，一如曾经一同走向图书馆。

詹森依旧看着周边熟悉而陌生的街景，“不准备上霍尔沃学院了？”

“不准备了，想想还是算了吧，如果我回来之后我还想去的话，我再去考吧。”

詹森仍然对自己骗了女孩耿耿于怀，同时对自己破灭了安妮斯顿三年的努力有些愧疚，而安妮斯顿似乎也没有想澄清这件事情。

“准备向哪走？”走了一会，詹森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还没想好，先转转我们莫斯帝国吧，我想去沙域看看，再去死域看看吧。”安妮斯顿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地，安妮斯顿转头看向詹森，似乎想从詹森眼中看出什么，语气却显得平淡，仿佛只是平常的交谈。

“你呢？放弃了魔网之后，你准备去干什么呢？”

詹森一愣，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要干些什么，对话不免陷入沉默。

我要做些什么？前世的自己赚钱养家糊口，这就是自己的生活，但是这些都是责任，是除了梦想之外的现实。

那现在呢？我重生之后要做些什么呢？系统？修炼？登临世界之巅？之后呢？我要干嘛？回家吗？我还能回去吗？

詹森不由看向远方刚刚亮起的星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一丝追忆。

“过去的我太过执着于某些东西了，以至于我错过了许多东西，而现在我也已经解开了束缚，我还没有找到新的目标。”

安妮斯顿一听，表情仍旧未变，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而詹森的眼神却也变得坚定。

“我想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我想去探索魔法的极限，我还想去看看世界的尽头，梦想是一种足以和责任相比的强大力量，曾经的我为责任而活，现在我想看看这个世界。”

安妮斯顿眼前一亮，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因为詹森还没有说完。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再去这个世界的巅峰看看，再在山顶说一句‘高处不胜寒’啊。”

安妮斯顿顿时有些热泪盈眶，原来曾经的那个詹森并未消失啊，那个将我从无尽绝望之中拯救出来的詹森还在啊。

甚至相比之前，安妮斯顿感觉现在的詹森身上那种坚硬的特质变得更为坚硬，甚至磨砺成剑，刺出了一片更为广阔的天空。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詹森转头，原本黑色的眼瞳显得更为深邃，“你呢？”

安妮斯顿注视着同样注视自己的黑色眼神，渐渐沉迷，却有一种想要释放的强烈愿望，脱口而出。

“我啊，我也想看看这个世界，我想一步一步丈量这个世界，我想把这个世界中的一切美记在心中。”我还想·····

安妮斯顿和詹森原本就要渐行渐远的两人，再次被凝结在了一起。

两人之间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一边交流着对于未来的畅想，一边向着城门走去，一切都充斥着美好的气息。

·····

但是走向城门的路总会走向尽头，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无论两人如何不愿，两人也终于是走到了城门口，两人的路途也大概是走到了尽头。

詹森装作无意地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安妮斯顿像是彻底放开了一样，“待我走遍着三山五岳，天下江山，再回来看看。”

詹森站定了下来，与安妮斯顿面对面，深吸一口气，没有去问安妮斯顿的父母怎么办，也没有泼点冷水。

“我有个朋友曾经和我讲过一句话，现在我想送给你，不管我们前方有什么，我们还年轻啊，这句话也只有我们才有充足的底气说出这句话。

未来可期吧！”

安妮斯顿也变得洒脱了点，但却难掩那极深处的颤抖，“是啊，未来可期。”

女孩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要不要来个三年之约？”

詹森愕然，完全没有想到安妮斯顿会这么说。

却见安妮斯顿潇洒转身，挥手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只有声音不再颤抖。

“三年之后，圣剑山天剑顶，来不来随你喽！”

詹森看着一步一步朝着未知远去的安妮斯顿，不由苦笑，怎么感觉我们剧本拿反了呀。

心底却突然冒出了前世的一句话，尽管这句话与现在的情况格格不入。

你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

安妮斯顿好不容易止住了断线的珍珠似的眼泪，没有回头。

一道黑色的古老灵魂从安妮斯顿的空间手镯上冒出，苍老的声音响起。

“决定了吗？”

安妮斯顿已抹去泪水，面庞也变得坚毅。

“嗯，是啊，三年前就该出来看看的。”

安妮斯顿再次想到了詹森。

希望下次见面不是敌人，这次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