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听到李游这话,一时连被打的头也不捂着了,满脸惊讶地看着李游。
李游拍拍那孩童的肩膀,说道:“我觉得你也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童被李游一拍,给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是有些呆怔。
鲁朋拿脚去踢那孩童,骂道:“你聋啊,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孩童连忙说道:“我……我叫花俊才,他们都叫我花子……”
“花子?”李游有些忍俊不禁,说道:“你这外号,身上要是再穿得破一些,说不定别人会以为你是个叫花子呢!”
花俊才道:“我以前就是叫花子,后来跟着大哥之后,才不做叫花子了。”
李游听闻此言,有些意外地看向鲁朋,鲁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从小被人欺负得多了,所以就纠集了他们十几个人在一起,为的就是不被人欺负。”
此时,那十几个被李游踹飞的孩童,都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当先说道:“对,我们以前都是流落在街头的乞儿,要不是大哥,我们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更别说还能进入灵羽门这等厉害的宗门里面来!”
李游道:“所以,你们不被欺负之后,就想要欺负别人?”
十几个孩童都低下了头。
李游说道:“把骗曹奎的银子还给他吧!”
鲁朋听了花俊才说的那些话之后,心里已经对李游十分畏惧,生怕李游也对他做出挑断手筋脚筋的事情出来,更何况他还打不过曹奎,此刻再不敢有半分迟疑,从怀里掏出五张银票,递给曹奎,赔笑说道:“大奎,这是五百两银子,你数数。”
曹奎接过银票,却又拿出一张退还给鲁朋,说道:“你给多了,俺只要四百二十二两银子就成,你把这张银票拿回去,再给俺二十二两银子。”
李游道:“大奎,你把银票收起来吧,多的那些,就当是他们骗你的赔偿。”
曹奎挠头道:“可是,俺当初没给他这么多呀!”
鲁朋把银票推回给曹奎,说道:“大奎,以前是我们拿假的玉佩讹诈了你,是我们做的不对,多出来的钱,是我们给你的赔偿,所以这些钱你就收下吧!”
曹奎有些犹豫地道:“哦,可是……”
鲁朋急忙道:“别可是了,你就当是跟我交个朋友,怎么样?朋友的钱暂时先放你那里,这总是可以的吧?”
曹奎嘿嘿笑道:“行,那俺就先替你把钱拿着,你啥时候要是缺钱了,就跟俺说!”然后顿了一下,又道:“俺也有朋友了,俺娘说,有东西要跟朋友一起分享,俺请你吃饭!”把他那只大盆递到鲁朋面前。
鲁朋往盆里一看,只见是些黑黑的面糊,混杂着一些野菜叶子,摇头勉强笑道:“不了不了,你吃吧,我不饿。”
曹奎“哦”了一声,又把盆端了回去,自己“呼噜噜”扒了几口,又抬头问李游:“你饿不饿?”
李游自然不会吃他这样的饭食,摇头拒绝道:“我也不饿。”又问道:“大奎啊,你就吃这样的饭?”
曹奎道:“啊,是啊!俺食量大,身上的钱又都交给了鲁胖子他们,就只好吃的差一些了。不过没关系,现在俺身上又有钱了,等会儿俺去买点好吃的!”
这时,忽然又有好几个人围拢了上来,对李游说道:“我们也被鲁胖子讹了钱!”
李游见这些人围得太近,抬脚往地下一跺,以他为中心,一股气浪朝周围散开,围上来的几人顿时东倒西歪地倒退开来。
李游目光扫视这几个人,见这几个人模样油滑,淡淡地说道:“刚才我问话,你们怎么没有站出来?”
有一个人笑着说道:“是我们不对,刚才我们几个心存犹疑,所以才一时没有上前……”
李游转头看向鲁朋,问道:“你讹诈过他们钱财吗?”
鲁朋道:“没有!他们是跟我赌钱输了的!”
那几个人叫道:“那是你出千!每次赢我们三十两银子,你就不再赌了!”
鲁朋冷笑道:“赌之前我们就说好了的,无论输赢,只赌三十两,若想再赌,那就第二天再来!怎么,不认帐了?”
那几人道:“反正我们就是不服!有本事你跟我们赌次大的,赌一百两!”
鲁朋道:“每天就赌三十两,这是我的规矩,爱赌不赌!”
李游对这种博戏之举不是甚喜,见这几个人在这里夹缠不清,喝道:“既然不是被讹诈,那就不要找我来说!”
那几人被李游一喝斥,有些害怕,但却又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李游已经不理会他们,对鲁朋说道:“带着你的人跟我来,还有大奎,你也来吧!”
鲁朋见李游并没有为那几个赌棍跟他讨要赌资,十分高兴,得意一笑,跟在李游的身后走了。
曹奎愣了一下,被花俊才扯了一把,才知道跟上。
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一百四十七号房屋。
眼前的房屋半边已经倒塌,李游拿着钥匙上前,却发现房门上的锁早已经锈蚀不堪,钥匙根本就用不了。
鲁朋犹豫了一下,上前说道:“那个……”
李游说道:“我叫李游,叫我名字就好。”
鲁朋讨好笑道:“叫名字不合适,我……我还中叫你游哥吧!”
李游不置可否,后退两步,打量着眼前的房屋。
鲁朋道:“游哥,这房子已经破得住不成人了,咱们不如换一间房子吧,反正还有很多空房子。”
李游忽然道:“鲁朋,你们是怎么被分到丁区的?”
鲁朋笑道:“我们就是街头的混混出身,交足了银子,走好了关系,能进灵羽门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分到好的地方?”
李游道:“在新羽阁的领令牌的时候,你们也交银子了吗?”
鲁朋道:“交了啊!一人交了一百两银子呢,不然哪里能领得到令牌?”
李游又问曹奎:“你呢?”
曹奎说道:“俺没交银子啊!俺们来的路上,碰上了有人劫杀,俺仗着个子大,跑得快,就逃掉了,然后一个人自己来的,也没人跟俺说要交银子。”
鲁朋问李游道:“游哥,你不会也没交银子吧?一般而言,像你这样的人,只要交了银子,他们是不会把你分到丁区来的。你看丁区的那些人,有几个看起来像是正常的好人?哦,除了这个大傻个。”
李游黑着脸摇头:“他没跟我要银子,我也就没给。”
鲁朋拍手道:“这就是了!肯定是游哥你没交银子,被人故意扔到这里来的。”
李游听到这话,脸色更黑了。
鲁朋看到李游的脸色不好,说道:“游哥,要不这样,我们那儿房子还算完好,你不如搬去我们那儿一起住?”
李游略略思考了一下,说道:“还是把这房子修一下,我就住这间吧!”
李游的身边带着一个每天都要吸血的小家伙,他并不打算让她轻易显露在人前。
毕竟,如果知道的人多了,难保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李游相信,在这灵羽门中,本领远高于他的人,必定不在少数。到时候万一出了麻烦,他可就未必还能护得住念珂了。
鲁朋见李游坚持要住这里,也不好再劝说,于是主动指挥起手下的小弟帮忙修房子,有的找橼子,有的和泥巴,有的找瓦片……出力最大的,还是曹奎,他一个人干的活,能顶四五个人,不到半天时间,便将房子大致修好了。
至于门上那只已经锈坏的锁,已经被李游用手扯开,随手丢掉了。
房子修好之后,李游便打发这群人回去,自己一个人进入了房间,简单整理了一下,便算住了下来。
晚饭的时候,鲁朋又领着一群小弟,带着买来的酒肉,来到李游这里。
李游知道鲁朋如此做,一是因为确实有些怕自己,二是因为想要讨好自己。不过,李游并不愿白占鲁朋等人的便宜,便说道:“你们不用给我送什么吃的,我如果要吃,自己可以去买。”
花俊才道:“游哥你不用担心,买吃食的钱是大哥赌赢的,没花我们自己钱!”
鲁朋拍了一下花俊才的头,训斥说道:“什么大哥,以后游哥才是我们大哥!”
花俊才捂着头道:“是是是,朋哥,是我说错话了!”
李游道:“我不是什么大哥,我对当你们的大哥没兴趣,你们也别这么叫我。”
花俊才道:“明白,明白的!我们要嘴里叫你游哥,心里当你是大哥!”
李游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心里也不能当我是大哥!”
花俊才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看了鲁朋一眼,然后迟疑地应了一句:“哦!”
李游不再理会花俊才,朝鲁朋说道:“对了,说起你赢钱,我想起一件事情,你说你每天只赌三十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鲁朋没说话,花俊才又说道:“这是朋哥的秘密!因为朋哥每天赌的前三十两银子是必赢的!”
李游有些好奇道:“哦?这是为什么?”
鲁朋犹豫了一下,对一众小弟说道:“你们都出去!”
等到小弟们都出去之后,鲁朋才说道:“我五岁的时候,遇到一个道士,他说他跟我祖上有些渊源,又说我命里会有横财,就给了我一张符,告诉我,只要我把那张符放在腰间,每天就跟人对赌就能赢三十两银子,不愁吃喝!”
李游惊讶道:“哦?竟有此事?既然你每天都能赢三十两银子,那又何必去做那等讹人钱财的事情?”
鲁朋苦笑道:“这不是穷怕了嘛,进了灵羽门,处处都要花钱,我每天只能赢那三十两银子,还要照顾手下十几个弟兄,万一有需要花钱的地方,不是怕不够花嘛,手里的钱多一些,也就能安心一些!”
李游道:“那你不能每天多赢一些吗?”
鲁朋道:“你当我不想吗?是不能啊!我每天只能赢三十两银子,超过三十两银子,那符就不管用了,就有输有赢了。而且,就算我每天只赢三十两银子,也不敢天天往那些赌场里去赢钱,赢一次两次还好,赢得次数多了,会被人家打的!”
李游道:“你那赌符是什么样的,能给我看看吗?”
鲁朋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取出一块三寸大小白色的玉符,递给李游。
李游拿在手中,运起体内的那缕金霞行至眼中,仔细一看,发现在这块玉符上面,竟刻被人用隐藏的手法,画着一只形似狮子,但却长着龙头、马身、麟脚的异兽。
看到这只异兽的模样,李游仔细想了想,想起曾经在哥哥借来的一本杂书上,看到过这种异兽的描述。
这种异兽似乎是叫作貔貅,乃是一种传说中的贪财之兽,喜欢吞吃财货,只进不出。有人喜欢把它的形象制成随身携带的饰品,据说能够帮助佩带之人聚财。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李游也就明白了这块赌符的原理,将其还给鲁朋,鲁朋赶紧接过,随身收好。
李游想了想,试着问道:“你有没有经历过,带着这块赌符,哪怕当天没有赌钱,也会得到意外的钱财?”
鲁朋回忆了一下,眼神一亮,说道:“还真有!只不过,好像得到的并不多,有时候几十几百文钱,有时候会有几两十几两钱。”
李游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你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赌符,而是一种聚财符,只不过每天能够聚财的最高上限是三十两银子而已。”
鲁朋听得不是很懂,道:“是这样吗?我还是喜欢叫它赌符,嘿嘿,我就是用它来赢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