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过的地面本该留下至少四排鞋印,而现在,地面之上除了平整的土灰,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左天明冷汗直冒,紧握摄像机的手满是汗水。
眼前的景象未免太过诡异,完全脱离了常人所能接受的理解范围。
荣皓呆立片刻,手中的木棍死死地攥住,手心沁满汗水。
“皓哥……不会是有……”左天明不知所措,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第一时间想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荣皓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要乱想,少说话多做事。”
“那,那个房间,我们还……进不进去?”左天明瞟了一眼对面的主卧室木门,此时那扇门对他来说就好像是连接着地府,一旦打开,就是进了不归路。
荣皓咬咬牙,斩钉截铁的嗯了一声。
荣皓不是唯物主义者,但也绝对不会完全相信这世界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眼见为实,至少自己长这么大还真的就没亲眼见识过。
迈开双腿,荣皓坚定的向对面房门走去。
左天明咬咬牙紧紧跟随,他最了解荣皓的性格,有些时候那家伙完全就是个疯子,绝对是不到黄泉不死心不落泪的死倔脾气。
荣皓轻轻的推了推房门,稍稍用力便轻而易举的推开一道缝隙。令他惊奇的是,这扇门推起来不像其它几扇门那般沉重,仿佛门前门后都干净的很,没有碎石阻碍,几乎连丁点儿阻力都没有。
门被推开一个口子,足够一人侧身进入。
荣皓攥紧的木棍高高扬起,一旦有东西从空隙中钻出,这一棍子砸下来虽然打不死,但也绝对不会好受。
两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夜晚本来就很静谧,而今在这充满诡秘色彩的环境下更是静的出奇,一根银针落地都绝对会将人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吐出来。
一分钟过去了。
房间内除了寂静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而此时,外面的院子里不合时宜的传来“淅淅沥沥”的落水声。
听起来像是下雨了,雨势不大。
荣皓顾不得去想为何本该是晴天的夜晚怎么就突然下起了雨,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右手手臂之上,随时准备好应对房间内可能会出现的东西。
两分钟过去了。
手电筒的光照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想象中的野猫并未出现。
荣皓轻吸一口气,给左天明使了个眼色。
左天明会意,左手探在房门之上,稍加用力。
房门无声无息的再次推进一些,差不多开到了半扇门的位置。
荣皓左手中的手机电筒对着房门缝隙上下移动,右手中的木棍依旧攥紧了高高扬起。
房间内部依旧是一片死寂,而院落之中原本的“淅淅沥沥”已经变成了“噼里啪啦”,雨势明显大了许多。
这次足足等了三分钟,没有任何异常。
荣皓冲左天明点点头,左天明点头回应表示明白,空出的左手再次贴在房门上,用力一推。
房门被整个推开,匪夷所思的是,这扇门在左天明大力推动下竟然依旧毫无声息。
没有门框晃动的“吱呀”声,也没有合页锈蚀的“咯吱”闷响。
这哪里像是废弃三十年的老式木门本该有的样子,简直怪异到了极点。
荣皓带着疑惑将手电照向房门合页,果真就看到木门的上下两个合页均是被油浸过,伸手抹了点油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是机油。
恐怕没人会相信普通机油在空气中过了三十年依然没有氧化变质没有挥发干净,假如是三年勉强可以接受,三十年,完全不可能。
况且,为何就只有这一扇门的合页内机油保存的如此完好?
大卧室内寂静如斯,设想中的种种画面并未出现。
荣皓无心浪费时间在合页之上,手机的电量应该不足百分之二十五了,越是到最后,电量百分比越是掉的快。根据他的经验,剩余的百分之二十五电量在开着手电筒的情况下,离关机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顾不了那么多,荣皓首当其冲走进房间。
按照先前在窗户外的所见,荣皓很清楚进门后右手边便是土炕,土炕靠近窗户,有一小部分位置有月光摄入,相对房间深处,那地方应该最是安全。
荣皓不假思索的进门后向右转身,差不多一米距离,他的手摸到土炕边沿。
左天明心有灵犀,紧随其后,两人往日形成的默契在今夜最大化体现。
月光透射加上手机电筒光照,两米宽的土炕四周视线良好,目光所及之处,大略能看个清楚。
光秃秃的土炕之上除了卷起的被褥并无其它,土炕右侧靠墙的位置则有一个泥塑的炉灶,上方坐着一只表面满是草灰的铝制水壶。
二人的视线很快从土炕移到土炕对面的房间深处,比较对面的小卧室,可以想象这间大卧室的面积足足大了两倍不止。
房间深处如同泼墨一般,漆黑一片。
荣皓背靠着土炕边沿,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漆黑如墨的深沉之处,盯了有两分钟,忐忑的一颗心逐渐放松下来。
黑幕中并未出现任何异常,在深夜中,猫的眼睛由于视网膜的特殊构造,具有夜视能力,而且在黑夜中会发出晶亮光芒。
至少如此漆黑的地方,猫眼所散发的光芒根本就掩藏不住。
也可以说,这地方至少目前根本就没有猫的存在。
荣皓拍了拍紧张到极点的左天明,轻声道:“放轻松!暂时安全!”
左天明早就蹦到嗓子眼的那颗心稍稍往下落了落,小声问道:“野猫呢?不会是在我们进来之前顺着窗户溜走了吧?”
顺着窗户,溜走?
荣皓微微一怔,手机电筒射向土炕内测靠墙的那扇窗户。
窗户内部有一层空隙约么两厘米、厚度一厘米的铁丝网,将窗子完全遮住,算是老房子的内窗防盗网。先前在窗户外侧往里看的时候荣皓就已经注意到了,由于防盗网是在窗户内部,所以风雨侵蚀相对轻微,保存良好。
荣皓知道猫这种动物有所谓的“缩骨功”,但是一只猫能从孔隙只有两厘米的内窗防盗网中钻出去,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
如此说来,房间内的东西可能没有离开,说不定就在某个角落静静的蛰伏着。
在黑夜中泛着闪闪光芒的猫眼根本就藏不住,或许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野猫!
那么它会是什么?
荣皓没敢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左天明已经禁不住心灵摧残折腾。
荣皓再次看了一眼房门,心思一片混乱。
当然也不排除它已经离开的可能性。
除了窗户,更简单直接的便是从正门从客厅走,联想到大卧室房门的合页在机油润滑下保养良好,开门关门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所以不排除那东西是顺着正门神不知鬼不觉离开的可能性。
但是一只猫或者是几只猫即便是一群猫,如何能在静悄悄离开的同时将客厅地面厚厚的土灰层上两人的鞋印抹掉?
成精了吗?
想到这里,荣皓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
而此时,前方无尽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女人的歌声。
左天明终于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荣皓则是第一时间抓起泥塑炉灶上的铝制水壶狠狠地扔了过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放大,听起来像是黄梅戏的天仙配,委婉动听你侬我侬的曲子,此时听起来让人汗毛倒竖。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