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搬迁之后的第一天开工,程诺在这里,所以荣皓没打算带左天明,而且还有事情没有完成,总得有人去做。
徐小慧既然要来班,自然需要有个住的地方,文洋走的时候说过这件事情,于是荣皓临走之前把房东的电话给了左天明。
现在才刚刚午十点,时间非常充裕,从这里到南郊医院,白天开车比夜里能省不少时间,一个来回三个小时足够。
荣皓买了些吃的东西,扔给后座的董海和副驾驶的全晓婷,自己则是进了驾驶室,车子发动往南郊医院赶过去。
路,荣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合盘托出,包括那天夜里在九峰陵打车的女人。
董海稍稍错愕,全晓婷却是张大了嘴巴。
“你的意思是那个打车的女人就是张晶晶?她不是死人吗?”
荣皓漫不经心的反问道:“虎山下面那些活尸都是活人吗?”
全晓婷被他问住,张了张嘴又很自觉的闭,手中捏着的灌饼已经没有心思再吃,把塑料袋系起来扔到一边。
后座的董海则完全没有任何干扰,依旧吃得津津有味,大口咀嚼的同时,开口问道:“咱们今天过去,有什么目的?”
“提前熟悉一下,次夯土大院一行就是因为准备不够充分,差点吃了大亏。”荣皓打开导航,开车从高架桥转弯了高速,车速随之快了起来。
夯土大院的事情董海没有参与,并不知情。他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在酒桌听来的,当时为了换回文洋的自由身,荣皓拿夯土大院的信息与张杰进行了交换。
当然换来董海则是用了清水湖水下的秘密,回来之后荣皓就做了一个梦,梦回清水湖底,在梦境中见到了进入死门大瓮的张杰,也得知了扒皮血尸就是赵屯的终极秘密。
想到张杰,荣皓问道:“海哥在临城还有朋友吗?有没有张杰的消息?”
董海口中的灌饼塞得满满的,摇了摇头:“这几年除了表哥齐继,就没有其他经常能联络的人了。做了这一行,自我感觉与很多人都拉开了距离,先是媳妇没了,然后表哥一死,说实话连个吵架斗嘴的人都没了。”
提起董海的妻子,荣皓不胜唏嘘,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跟嫂子一起去参加表弟的婚礼?”
董海往口中塞了一张灌饼,苦笑道:“走不开!没办法!青芒的人盯我们盯得很紧,除非在他们手中有把柄不怕你跑,文洋能往返于黄城和临城,那是有张杰的授意,那不一样,再说他的探秘人等级太低了,在张杰眼里基本没有什么用处。”
说起临城的低级别探秘人无一例外都在青芒的掌控之中,荣皓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叹。
能把人看的这么死,能让他们毫无抵抗能力的受制于自己,青芒的手段当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你师父怎么说也是探秘人中的厉害人物,青芒雇佣你们的事情,他老人家就不管不问吗?”
董海再一次苦笑道:“我师父这个人性格古怪,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这个人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对于我们从来都不管不问的,至于我们的死活更是完全不心,纯粹就是自生自灭的态度。再说他老人家年初去了海城,至今十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董海的师父名叫栾东,这个名字先前在刘老家里听到过。不过当时听刘老的意思,栾东这个人性格豪爽适合深交,但现在听董海的说法,又似乎是个唯利是图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或许这个人两面三刀,用的的极力讨好,用不的不屑一顾,这样的人绝对比张杰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在高速路已经能看见那座孤零零的老楼。车子下高速,顺着峰山路向西而行,不过十分钟的功夫便到了医院院墙之外。
这家医院占地面积不小,主要是因为院子够大。除了院落大门内侧的传达室,就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建筑楼,院内荒草丛生,显得荒凉无比。
把车停在了院墙外的荒草丛中,三人相继下车。
院门的大锁早已经锈蚀,荣皓用一把羊角锤轻轻松松的将其打掉。
董海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又用力推了两下之后,右侧的半边铁门便如同凋零的枯木,随着一声咔嚓,两片腐朽的合页开裂,离地十几公分的铁门直接掉在了地。
“这特么什么玩意儿!”
董海骂了一声,稍稍用力推开一道缝隙,收了收肚子钻了进去。
荣皓和全晓婷紧跟在他身后进入院内,放眼望去是大片没有生机的枯草,纷纷从根部倒在地。荣皓看了一眼,这些草如果是在夏季旺盛的时候,高度能到自己的肩膀,着实骇人。
传达室那扇唯一的窗户还算保存完整,玻璃被厚厚积尘封的严严实实,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去。当然传达室没有什么好看的,丝毫引不起兴趣,三人没有停留,踩着枯草直奔建筑楼走去。
刷着白漆的四层老楼,经过这么多年风吹日晒,漆色脱落严重,从高速公路路过远远望过来与近处观望有截然不同的视觉冲击。
毕竟是经过接近九十年洗礼的建筑物,建筑威严粗犷,即便是白天,也给人一种沧桑古老的感觉。
老楼大门在中间位置,三米多高的门楼,两扇木门同样白皮脱落严重,木门底角有明显的腐朽。
两扇木门中间挂着一把拳头大小的铁锁,即便有门楼遮风挡雨,依然挡不住锈迹斑驳。
荣皓用手拽了拽,感觉相当牢固,看了一眼索柄与锁头连接的位置,早已经被土灰和锈迹埋没。
手中的羊角锤在锁头中间用力敲击两下,铁锁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第三下敲击,锁头终于脱落。
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大厅内狼藉一片,地面除了一层厚厚的土灰,还有许多多年前就已经腐朽破碎的桌椅板条。
所谓的大厅只不过是个与大门正对的面积挺大的空间,中心处横贯着一个五六米长的圆弧形高台,高度在一米三左右,应该是来医院登记和挂号交费的地方。这种比较原始的接待大厅,就是现在玻璃窗接待区的缩影。
接待厅两侧是两个挺大的房间,左边的门挂着木牌,依稀可见办公室的字样,右边的木门顶端同样挂着木牌,面有两个字:药房。
接待区的左右两侧则是两条分别往左和往右的走廊,走廊的墙间隔一米远便是一扇窗户,两条走廊各有三扇窗,玻璃大多碎的不像样子,只剩下边边角角还嵌在木窗窗框之内。阳光透过窗户框架照进来,这里面还算亮堂。
三人走到办公室的木门前,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站在门口往里看,一切陈设都有条不紊,虽然看起来古朴苍旧,但给人一种办公区本该就有的威严感觉。
靠墙的立柜柜门大开,里面的东西早就不复存在,想必当年事情发生之后,重新打扫现场的时候有专人带走了医院所有的封存资料。
挺大的一间办公室大抵就是一个摆放着木桌木柜的空房间,除了空落落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不存在,在当年事情发生之后就已经全面清空了。
在办公室看了一会儿,三人退了出来,直接步入对面的药房。
药房内依旧残留着中药的味道,里面很规则的摆放着三排木架,从门口往里去得有几十米的长度,与对面的办公室面积大小一样。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药物残渣,木架同样空空如也。
这里的药物当年同样被尽数搬走,有些东西价值不菲,价格低廉的那些带不走的想必也会散落一地,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从腐烂变质慢慢变成了灰烬,与地厚厚的积尘混合,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样子。
药房内有一个面积不大的单间,里面的中药味道更加浓烈,这里面有锅台,看起来曾经是个煎药的地方。
三人在药房转了一圈,然后便退了出来。
回到接待大厅,荣皓指了指走廊右侧,示意从那里楼。
一楼大抵就是这个样子,比想象中要简单局促的多。
“这家医院虽然规模不大,但在那个年代也算可以了。”
顺着楼梯往二楼走,董海一边走一边感慨。
全晓婷说:“这家医院是当时黄城仅有的两家神经科之一,另一家在南背区,比这家的历史还要悠久。”
荣皓深一脚浅一脚顺着楼梯往走,脚踩在厚厚的积尘面,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清脆声音。
脚下时不时踩到硬物,踢开来看,有手指粗细几公分长短的医用药瓶,也有断成几节的玻璃吊瓶。
“当心别扎着脚!”
荣皓对身后的两人嘱咐一声,继续顺着楼梯往走。
拐角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水泥空地,头顶几米高处挂着一根裹着灰尘的灯绳,灯绳下方的铝制灯罩里面是发黑的灯泡。
这里早就断电了,否则线路老化的这些年必然会发生火灾,医院内木质物件不少,火烧起来不可能让这里的一切保存的如此完好。
顺着楼梯到二楼,楼梯依旧向蜿蜒,看起来总共四层楼的老楼楼梯都在这个位置,相对应的老楼左侧必然也是同样的设置。
二楼楼梯的右侧有三个房间,左侧有两个房间,中间有一个摆放桌椅的空旷地方,看起来应该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休息和值班的区域。这个位置再往左又是两个房间,然后就是老楼的左侧楼梯区,楼梯区再往左,同样是三个病房。二楼的整体是从中间值班区对称,左右各有五个病房,也就是说这一层一共有十个病房。
如果不出意外,面的两层大抵也是同样的格局。
这么看起来,这家医院一楼是医院的自用区域,面三层用来安置病人,估计总共三十个病房。
三人往右侧走,在第一个房间门前停下脚步,门牌号标示着这个病房的号码:203。
可以见得病房的门牌号是从右向左依次排开的,也就是从东向西。
房间的门微微虚掩,董海推开,整个房间立即映入眼帘。
病房内有两张病床,均是笨重的木床,分别摆放在后窗的两侧,床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木桌,与床头的高度平齐。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简易的储物柜以及两张长条凳子。
储物柜的中间隔断里面板板正正的摆放着洗漱工具,有牙缸和牙刷,此外便是一个脸盆和一条放在脸盆中干硬的如同铁皮的毛巾,吹去浮尘,依旧可以看见毛巾的颜色和面不起眼的花纹。
与摆放整齐的洗漱工具比起来,两张木床的被褥则乱的不像样子。一条被褥垂在床前,褥子的边角耷拉到地。另一张床的被子直接掉在了床下,表面盖着一层厚厚的积尘。
医院当年发生的事情没办法去想象,现在看起来,除了病房里的人被带走之外,其他的东西直接舍弃了。
事实病房里面比外面要干净的多,除了散乱的床物品,其他地方除了灰尘之外一切都井井有条。
从203出来,先后在202和201转了一圈,大体的陈设都一样,没有太大出入。
回到走廊,接连进入204和205病房溜了一圈,然后走到值班休息区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值得驻足的地方。
董海想去左边看看其他房间,被荣皓拦下了。
右边走过的区域落满积尘的地面留下三人深深的鞋印,左面若是过去也同样避免不了。
荣皓拉住董海,说道:“留左面给直播用,否则到时候满地的鞋印会穿帮的,那些粉丝都贼精贼精的,什么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董海哦了一声,看一眼左侧走廊五个房间的地面,心说那地方和右边估计没有什么不同。
全晓婷对所谓的直播没有多少兴趣,无非就是哗众取宠的把戏,特别是这类探险直播,纯粹就是用噱头蹭热度赚人气。
她指了指楼:“楼看看吧!”
这座老楼在白天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但光线非常不错,几乎没有阴暗死角,心中的紧张自然也是心理作用。
二楼三楼的楼梯与一楼二楼完全一样,不一样的地方似乎就是楼梯杂乱的表面。
还有楼梯拐角头顶方的那一盏白炽灯。
当三人看清头顶那只被浮尘包裹的灯泡,均是当场愣住,目光无一例外生生被那只表面透着血红色的灯泡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