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教授的话声落下，桌面上投影的图像蓦地一变。

一张张拥有强烈年代感的老照片浮现。

照片中的场景似乎是在地底下，昏黄的手电提供了唯一的光亮。

而光亮之中，一件件破损的青铜器安静地躺在泥土之中，而镜头着重拍摄的重点是……

“那是菲妮娅说的蛇纹？”

慕寒可没有那么专业的知识储备，只不过看着照片中的青铜器上的纹路颇为眼熟而已。

转瞬，慕寒又自我否定了答案，照片中的蛇纹虽然像，终究只是相似。

听闻，陈教授倒是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慕寒，似乎没想到后者会这么果断的说出答案，陈教授也不置可否，只是平静陈述道：

“是蛇纹，也可以说是夔龙纹。”

“夔龙纹的历史上可追溯到殷商时期，在这漫长的千年中，夔龙纹的风格随着朝代的变更出现了多种多样的变革，而我们现代接触的最多的则是明清两代。”

尽管陈教授说着让慕寒不明觉厉的话，但是看着前者那一副缅怀的模样，出于危险的警觉，慕寒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夔，在山海经中形容为壮如牛，苍身而无脚，一足，而据民间野史，夔是一种壮如龙的蛇身怪物……”

“按照现代科学的解释，山海经中出现的怪物其实是古代人类在消息闭塞下人云亦云的产物，许多怪模怪样的怪物都能在大自然中找到与之相近的原型。”

说到这里陈教授的声音停顿下来，不过慕寒却瞬间明悟，有些感慨道：

“关于这个说法我能理解，大自然中非常神奇，我曾有幸在深山中见识过许多怪异乃至诡异的生物，究其原因是先天畸形、变异乃至一些罕见的疾病造就了它们……但，这个夔龙纹有什么关系？”

陈教授不置可否，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投影出的照片缅怀道：

“这些图片还是我年轻的时候拍的，也是我第一次发现蛇人族的踪迹。”

陈教授的话让慕寒一愣，心中巨大的疑惑迫使慕寒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教授，冒昧问一句，您今年贵庚？”

单从表面上来看，陈教授除了头发灰白外，面孔以及体型都很难看出老年人特有得痕迹，配合后者中气十足的声音，比之四十余岁的壮年男子也不逞多让。

对于慕寒打断话的行为，陈教授到没有介意，只是淡然一笑和善地说道：

“老头子我今年怎么也有67岁咯。”

67？

慕寒咽了咽口水，仔细打量着陈教授那丝毫不显老态的面孔，一副震惊的模样。

“很惊讶是吧？就连我自己也很惊讶自己身体的变化。”

陈教授摆了摆头，再次将目光聚焦到照片之上……

“都说人到四十知天命、为不惑，但那一年，我跟着老朋友们对一个疑似墓穴的深洞进行了探洞作业，后来一次措不及防的强震将我们困在了深洞中央……”

“所幸老天眷顾，我们发现了石壁上一个足以容纳一个人爬行的园洞，洞口延伸不知何处，也就在那之后……我们遇到了人类史上第一例其他智慧生命的存在。”

陈教授话声一顿，慕寒立马接口道：“也就是现在的蛇人一族？”

慕寒刚一说完，陈教授便神色复杂却坚定地说道：

“不、不是他们，当时我们遇到的虽然同样是蛇人族，但那些是纯粹的野兽，拥有着智慧的野兽。”

“刚一见面，我们便遭到了蛇人的攻击，我的两位老朋友也就在那时被它一瞬间杀死，只留下我龟缩在石壁缝隙内才得以逃生。”

话题突然变得沉重，沉重到让原本将其当成冒险故事的慕寒一时间无法适应画风的改变。

“但这些不是重点，侥幸存活的我当时陷入恐惧而在类似于墓穴中的石洞内逃窜着……那里不仅存在着大量人类的遗迹、还有……”

“还有？”

陈教授抑扬顿挫的话声成功的吸引了慕寒的注意然而正当故事到了高潮点时，陈教授却突然闭上了嘴巴，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端着微凉的茶吧唧吧唧的品尝着。

“还有什么啊？陈教授你倒是快说啊？”

面对慕寒的追问，陈教授的眼中突然露出与之气质并不相符的狡黠。

“还有什么？那是蛇人族最大的秘密，你很快就会亲身感受到的。”

突然之间，慕寒感觉和蔼可亲的陈教授变得好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就在这时，陈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

“做好准备吧，明天早上就会有飞机送你们去那个地方……不过这次你有莉娅跟着，只要自己不作死，应该死不了，毕竟蛇人族的战斗力可是很强的。”

慕寒:?？？

“等、等等，陈教授，你的意思还不会是想让我去那个地方吧？”

陈教授露出了一副“孺子可教”的笑容。

而在陈教授的笑容之下，慕寒的表情逐渐扭曲。

“没错，去了那里你不仅能找到蛇人族的圣物，还能明白蛇人族最大的秘密。”

“顺便一提，虽然那个深洞底下的蛇人族不好相与，但陆地上的蛇人族也算是它们的分支之一，所以理论上，你这次行动可以理解为去、娘、家！”

听闻这一切，慕寒平静地端起了桌上凉透的茶水，轻抿一口，入喉回甘，冰冷的茶水就如同慕寒大唱凉凉月色的心，吃枣药丸。

“告辞！”

起身、转身、踏步走，姿势之标准如行云流水，按着记忆的路线，笔直的前行，越来越快的步伐预示着主人坚定不移、不畏权贵的高贵意志。

“你想逃走吗？你跑得了吗？自从你接受莉娅的第一天开始，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老头子我只是提前一步而已，等你见到她了，得到的好处会让你受益终生的！”

尽管如此，慕寒溜之大吉的想法丝毫不见动摇，见此，陈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桌面上一个红色按钮浮现。

“现在的孩子啊，吃硬不吃软啊！”

“嘀！”

……

与此同时，001号基地商业区。

“一级通缉警告！”

“一级通缉警告！”

“抓捕人:慕寒。”

随着喇叭重复的响起，慕寒的全身图像被投影到各个角落，原本热闹喧嚣的集市蓦地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