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哥，你咋个还在床上趴着呀？”

虎妞奇怪地看着日上三杆了还在床上爬着的妞儿。

“俺屁股疼，虎妞你自己找老黄玩吧。”

牛二也想下床去帮刘二娘干点农活儿，可是他浑身的伤口不允许呀，牛二稍微动一下就痛得不行。

“行了虎妞，不要打搅你牛二哥哥休息，自己出去玩吧。”刘二娘抱着牛二换下来的全是血迹的衣服走了过来，拉走了虎妞。

此时的刘二娘双眼浮肿，昨晚可是哭了不短时间。

想到昨晚牛二那浑身鲜血回来的模样，刘二娘心头又是一颤。

自从前天牛二独自离开后，刘二娘一直担惊受怕，就连做饭都是烧糊了不少饭菜。她知道牛二前天晚上一定是上山杀马贼去了，可是她怕牛二这一去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回来。

好在是乡亲们的保佑，牛二算是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原来在昨天。

杀了马贼的诸位连长处理了尸体就领着众多军士下山了，到了牛二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牛二，你滚吧，军队已经不适合你了。”一连长忍痛开了口。

牛二的脾气实在不适合当兵，他太过于意气用事，或者说一根筋。

“连长！不要呀，牛二违规军规的军杖也打了，为什么还要赶他！？”

周围的军士没想到一连长居然会这么说，所有人都是惊慌失措。

“我是为他好！他这脾气在军队能活几年！？你告诉我他能活多久！？”一连长内心中也是不舍与愤怒交织。

他以为在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牛二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军规，但是在马贼寨前牛二的行为告诉一连长，他错了。

在未来的几年国家更是面临动荡，邻国新皇上位，忍不住对南国动手动脚，虽然伤不到南国的根本，但是自己这些军士作为牺牲品一定会面临无数的厮杀。

牛二的脾气上了战场能活过几年？为了牛二，一连长做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决定，牛二现在还不算是正规的军人，毕竟还没有去登记造册，一连长完全能决定牛二的去留。

“可是，可是……”被一连长怒视的士兵嘴唇蠕动，却是半天说不出个可是什么，他想把牛二留下，但是他知道，把牛二留下只会害了他。

牛二勇猛，能杀几十个马贼，但是又怎样呢？战场上的士兵不是十个百个，那动不动就是几千人的交战，牛二的勇猛只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牛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一连长拉过被人抬下山的牛二衣领质问。

“连长，俺听你的话，但是俺不懂为什么你要赶俺走？”牛二眼神黯然，他没想到自己一次冲动居然要被赶走。

“为你好，你的勇猛，你的力气会让一些人害怕，他们害怕就要让你去送死，你懂吗？”一连长语气平和了不少，似乎是被牛二严重的暗淡神色感染了。

“他们为什么要害怕俺？他们要杀俺，俺就杀了他们！”牛二眼中闪过痛苦，为什么这世界这么复杂。

“牛二，人心是你杀不尽的，你这次的军功加上我上次为你留的，你完全可以接婆娘安生过日子，你不是还有刘二娘在家等你吗？”

一连长如同在劝慰自己的孩子，再无一开始的凶厉，耐心劝解起来了牛二。

似乎是对刘二娘的不舍，似乎是对一连长口中那复杂的世界的畏惧，似乎是对娶妻生子的渴望。

牛二无力再反驳一连长的话，他知道一连长一定是为自己好，所以他选择了听一连长的话。

“牛二，保重！以后有空可以学写字给我们写信！”

一连的士兵挨着给了牛二一个拥抱，他们很喜欢这个相处不到一个月的二愣子，但是就是这份喜欢才让他们选择送牛二离开。

其他的连长一个个将牛二搂在怀里安慰了一番，牛二杀马贼的气魄为他们所喜爱，他们想带走牛二，但是碍于一连长的面子他们都没有能开这个口。

牛二揣着连长给兑换的十两黄金离开了，一连长将牛二扶在了老黄背上，骑着马领着老黄亲自送着牛二来到了刘二娘家。

有这十两黄金，牛二如果节约，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二娘，俺回来了。”牛二在牛背上有气无力道。

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离开大家的心情所致，牛二感觉自己很虚弱。

刘二娘原本在屋里满心担忧牛二，结果没想牛二居然回来了，刘二娘喜极而泣拉着自家汉子跑了出来。

看到的确是有浑身鲜血已经结成疤，破烂的军服从空洞处还能看到透着血迹纱布的牛二，而且牛二居然趴在老黄背上。

这幅悲惨的模样让刘二娘眼泪如溪水难以遏制。

“这位兄弟是？”

刘二娘汉子最先反应过来，看着牛二边上牵着马的一连长。

“我是牛二连长，我们先带他进去吧。”

一连长开口了，周围的村民陆续都赶了出来，一连长不想事情闹的太大。

“二娘，马贼被俺杀完了，一个不留！”牛二被刘二叔扶到地上就被一旁心急的刘二娘抱在了怀里，牛二猛地哭嚎了出来。

“牛二真厉害，你爹娘在天上一定会高兴的。”

刘二娘唔着牛二的头如同宽慰小孩子一般，耐心地说着，只是她自己却也是止不住泪水。

“俺不要俺爹娘在天上，俺要他们陪着俺！”牛二伤心又说起了孩童般的无理话。

“牛二乖，你还有二娘二叔还有虎妞。别伤心了，啊”刘二娘声音都有着一丝颤抖。

“婆娘，别哭了，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哭个怂，赶紧去做点饭菜来，把我那好酒也拿出来。”刘二叔也红着眼睛，不过他是汉子也没哭出来，示意刘二娘去做饭。

“对对对，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连长请进，俺给你做个饭菜。”刘二娘擦了擦泪水，扶着牛二进了屋子。

一连长并没有拒绝刘二娘的邀请，进了刘家屋子跟刘二叔两人一番畅饮。

听着连长牛二在山上勇猛的模样，虎妞眼睛亮地透透的，对自家牛二哥哥更是仰慕。刘二娘两夫妻也是欣慰，牛二对得起他那爹娘。

这一晚一连长待了很久，也告诉了刘家夫妻自己为什么会赶走牛二，刘家夫妻并没有觉得奇怪，牛二从小到大牛二的脾气他们还是清楚地。

相反，他们都很高兴牛二留在乡里，不用再和那些马贼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