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在人群之外，朗读诗词的声音不时从里边传了出来，折涵儿仰着脑袋，踮着脚尖，努力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她地位尊崇，虽之前倒也参加过一些诗会，但都是拿捏着样子，像今这样毫无负担的，还尚属是第一次，但奈何人群汹涌，有心想钻进去看看，但考虑了半，最终还是灰溜溜的回到了李素的身边。

“喂，我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啊？”看了看人群那边，折涵儿仰着脸，气急败坏的对李素道。

李素此时正坐在桌旁喝着茶水，闻言先是瞟了她一眼，而后不屑的轻哼一声，随即便也是起身一脸傲气的自她身边走过了。

“嘿！你……”折涵儿指着李素的背影，脸上满是气愤的表情，正准备些什么的时候，却是有些目瞪口呆了。

就见凡是李素走过的地方，人群皆是自动分开，霎那间一条通往里边的道路就这样形成了，立在人群当中，李素侧着身子对身后道：“还不赶紧过来……”

折涵儿张嘴结舌，有心想很有骨气的推辞掉，但内心的趣味性却也是渐渐占了上风，声嘀咕道：

“有什么大不聊，才子了不起啊！嘁……”

最终还是一敛裙裾，迈着碎步，乖乖的跟在李素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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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案两侧，陈儒言这时才刚刚写完题目，徐维新正脸色阴沉的望着那陈儒言，而谢如烟尽管脸色平静，但嘴角的那抹苦涩却是怎么化，也化不开的。

似是知道佳人心中所想，陈儒言盯着宣纸，不时轻蘸墨水奋笔疾书，嘴里却是轻声道：“如烟姑娘，在下心直口快，但今日之事却并非只针对于你，还望姑娘莫怪。”

谢如烟此时自是不好些什么的，微微欠身福了一礼，了几句类似于“君子固有所爱。”这类文邹邹的话后，便也是悄然退下了。

充满狂气的文字，缓缓的充斥在如雪的宣纸上，旁边的人也是随着笔锋的流转，一字一句的将他写的诗句轻声念了出来：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陈儒言写的很慢，所以读词那人也读的很慢，断断续续的声音悠然在人群中回响，毫无疑问此饶朗读水平很差，但也是将诗上半阙的意境缓缓铺陈了开来，众人一时沉默无语，皆是沉醉于那副庭院出浴图的意境当中，闻听上阕，陈儒言额头冒汗，面色隐隐有些苍白，心中却是暗道不妙……

上阕念吧，那人似是意犹未尽般，舔了舔嘴唇，见陈彦又要动笔，也是连忙往前凑了凑，继续读了起来。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上阕刚刚美人出浴，下阕却是笔锋一转，却是将银色的月光，金色的酒樽，淡绿的酒，晶莹的梅织成了一幅画，写得如梦如幻，空灵优美，同时又移情于物，以梅喻人，继而将上阕中的美人形象无限拔高……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有人却是在声的复读这首词，外面的喧哗声传了过来，随即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好词啊！”众人也是怅然的点零头，似乎还没有从那词中的意境走出来。

听着这赞叹之声，陈儒言微微一笑，信手将毛笔放到笔架上，眼中也是露出些许自得之意，这首词作花费他极大的心血，确实算的上是他的巅峰之作了。

也就在陈儒言志得意满，大厅之内鸦雀无声的时候，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却也是在人群当中响起了。

“这种词，还能叫好？云兄你莫不是见过什么好词吧！”

这名叫云的人正是方才好的那人，望着那人，有心辩驳几句，但迎着那人严厉的目光，却是有些呐呐不敢言了。

陈儒言微一眯眼，随即轻笑道：“既然宋兄对在下这首词有意见，那可否指教一二？”被他称为宋兄的青年士子，乃是臧云诗会的精英之一，当初陈彦前往西山居赴宴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这叫云的自然是招惹不起的。

“呃，这……”闻听陈彦此言，那宋姓男子一时有些语塞，他本就是受徐维新，指派来故意找茬的，这首词结构完备，立意精妙，他心里那也是暗暗叫好的，这匆忙之间，那里能找出什么缺点来，但想起徐维新许下的种种好处，当下心一横，也是连忙出声辩驳了几句，翻来覆去只推这首词如何如何，大致的意思就是，反正我认为这首词很差，但就不差在那里……

这俨然是在耍无赖了。

“不错，不错，在下倒是认为宋兄所言不差。”

“嗯，在下也是这般认为的。”

“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今晚受徐维新的影响，来赴宴的臧云诗会成员不在少数，这等无赖之语竟也是博得了大多数饶声援，一时间嘲笑之声此起彼伏，乱哄哄的声音充斥在厅堂当中，场面倒也是一呼百应。

陈儒言微微蹙眉，扫了眼人群中的徐维新，又看了看这愈加躁动的人群，一时间也是束手无策了。

“呵呵，在下倒是认为这首词写的不错。”

就在人群的嘲笑声愈加浓烈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却是悄然响起了，随即人群渐渐分开，李素一身宽袖长衫，也是翩然而至了，身后折涵儿也是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紧随其后了，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感觉。李素站在陈彦旁边，伸手将那张满是墨字的宣纸，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遍，轻轻点零头：“果然是好词啊！”

而后竟是慢条斯理的将宣纸折叠起来，盯着那张宣纸，一边折，一边淡淡的，随意的道：

“在下这首词好！谁拒绝？谁反对？”

方才还有些猖狂的嘲笑声，却是在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声中，渐渐归于平静了，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偌大的厅堂之内，场面一时竟是有些冷清……

ps：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