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古语就是“北方”的意思,在《尚书》中有“申命和叔,宅朔方”,《诗经》中有“天子命我,城彼朔方”,《尔雅》中有“朔,北方也。”
朔方地区在战国时称为河南地以及北假,原为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领地。赵武灵王“攘地北至燕、代,西至云中、九原”,设置九原郡,从此朔方开始建置郡县。其后赵国衰落,朔方之地被匈奴占据。秦始皇统一天下后,派大将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击胡,略取河南地,以为三十四县,城河上为塞”,号为“新秦”,即汉代之朔方、五原二郡。秦末战乱,驻守朔方的秦军被调回中原,该地又为匈奴所占据。
到了西汉武帝时期,汉朝经过多年的休生养息,国力逐渐强盛,开始收复秦代边地。车骑将军卫青“出云中以西,至高阙,遂略河南地,至于陇西”,再次夺取朔方之地。汉武帝以朔方土地肥沃,宜屯田驻守,“内省转输戍漕,广中国,灭胡之本也”。于是大力经营朔方地区,在此设置朔方、五原两郡,多次徙民移居朔方、五原、上郡、北地诸郡,并穿凿河渠,屯田戍守,修筑长城,前后共迁徙数十万人于朔方一带。
汉之后,天下大乱,战火纷飞,朔方之地也随着战乱几经沉浮,先后被中原和北方多个王朝统治。到了唐朝,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李世民大败突厥,重新收复朔方地区,玄宗于开元九年在历代先祖经营朔方的基础上设置朔方节度使,领安北大都护府,下辖夏、盐、绥、银、丰、胜、鲁、丽、契九州及三受降城*,后又增加泾、原、宁、庆、陇、鄜、坊、丹、延、会、宥、麟十二州,自此朔方成为唐九大节度大镇之一,统辖唐王朝北方边境地区,防御突厥等北境胡人势力。朔方节度使治所在灵州*。
受降城,又称三受降城,是东受降城、中受降城、西受降城三座城池的统称,位于黄河河套之地的北岸,控制着广阔的漠南草原。汉朝时曾在此地区紧邻长城处修筑过简陋的城池用以接受匈奴贵族来降,因此得名受降城。到了唐朝,因大唐武功昌盛,唐太宗及之后几位皇帝毅然放弃了以往历朝历代采用的修筑长城这种消极防守的方式,而是以进攻的姿态应对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在武则天时代末期,著名边将张仁愿乘突厥可汗忙于征伐西面的突骑施时,出兵占据漠南险要之地,花费两个月时间修筑了三个受降城,构成一道坚强的防御屏障,构成北疆漠南草原中的一个可攻可守的军事重镇体系,左、中、右三城东西绵延近千里,形成一条长链,遥相呼应,协同防守。另外还在三城前线设置烽火台千余所。三大受降城的修筑阻断了突厥南向侵扰的通道,大大降低了来自北方的突厥汗国威胁,使得突厥人从此无法南下而牧马,国力大为削弱,这也是导致最终突厥衰弱及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话说恒王李瑱等人率领神策军经过多日的行军,餐风沐雨,仆仆风尘,这日抵达灵州。
一路上孙老奴奉李瑱之命沿途招兵买马,民众踊跃响应,等到了灵州时,神策军已有一万五千余人。
朔方节度使哥舒翰率副节度使安思顺、兵马使李光弼等大小官员出城迎接并为李瑱接风洗尘。宴席结束后,哥舒翰请李瑱、孙老奴、卫伯玉三人入节度使衙门叙话,安思顺、李光弼作陪。
宴席上,李瑱就对兵马使李光弼印象深刻,几个人在大堂落座后,李瑱就热情地问李光弼:“听闻李兵马使是契丹族人,出身将门?”
李光弼三十左右的年纪,生的仪容威严,不苟言笑,在宴席上话也不多,听得李瑱发问,恭敬而平静地答道:
“殿下,末将营州柳城人,契丹族氏,家父李楷洛曾任左羽林大将军。”
一旁的节度副使安思顺补充说:“李将军勇猛善战,年纪轻轻就已是我朔方兵马使,其家族乃是大名鼎鼎的‘柳城李氏’。”
李瑱赞道:“将门之后!”
李光弼只是略显腼腆的微笑以表答谢。
哥舒翰说:“殿下,属下把朔方的情况给您简单地禀报一下。”接着,他把朔方郡的地理、人口、农田、军力等以及北面突厥及下辖几大部落的情况说了一遍,李瑱、孙老奴、卫伯玉三人认真的倾听。
等哥舒翰说完后,李瑱问:“哥舒将军,本王奉父皇旨意来朔方屯田练兵,以备日后征伐突厥。不知哥舒将军欲将哪片土地用来安置神策军?”
“属下接到圣旨后就和思顺、光弼等几位将军商量了,认为有一处地方非常适合神策军屯田驻守,此地名为银州,在灵州西北二百余里,东临黄河、西望贺兰山,水草丰盛,土地肥沃,且位置险要,易守难攻,可与灵州成左右掎角之势,互相拱卫。不知殿下以为如何?”哥舒翰说。
安思顺说:“突厥若犯境,大多是从灵州东北面的三受降城南下,离银州甚远,哥舒将军在那也驻有重兵。”
李瑱满意地点点头:“但凭将军安置。”随后,又对哥舒翰说:“本王有一好友名为郭子仪,当年曾随本王征战西域,现仍在朔方军中效力?”
哥舒翰答:“郭子仪,哦,是有此人,他现为朔方节度镇中郎将。”
“本王有个不情之请,神策军初来乍到朔方,天时地利、风土人情均不熟悉,需要将军属下熟知朔方的将佐幕僚相助,哥舒将军可否将中郎将郭子仪调拨给神策军?”
李瑱把来朔方之前就盘算好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十分欣赏郭子仪,也知道他在朔方军中并未受到哥舒翰赏识。
“殿下有令,岂敢不遵?郭中郎将明日就到神策军报到。”哥舒翰想都没想就应承了,他确实不太熟悉郭子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