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神策军与突厥镇南军之间的单于台首战,镇南军损失惨重,骨夺、胡伽、中行腾三员大将阵亡,将士死伤近万人,突厥人被神策军将士的神勇震撼,心生畏惧。
单于台旁的大将军牙帐内,默悉、登霸、中行浪三将垂头伤气地坐在暖垫上,脸色都不好看。镇南军自出师以来,还从未遭此大挫,三员大将阵前丧命,主将还受了伤。
火拔颉利赤裸半个上身,从身旁取过一个葫芦,倒出一颗丹药,放在嘴里嚼碎后涂抹在肩上的伤处,只见伤口处缓缓冒出一股白汽,箭伤立刻愈合,一切恢复如常。
随后他穿上衣服,恨恨地说:“没想到唐军如此凶猛,这神策军真与其他唐军不一般,是本将军大意轻敌了。”
登霸心有余悸地说:“是啊,这神策军如凶神恶煞般的,那几员唐将都是骁勇善战,年轻气盛,兵士军纪严明,战法有度。真乃劲敌!”
默悉劝慰道:“大将军勿忧,胜败乃兵家之常。只不过我镇南军一战折损三员大将,兵士损失惨重,士气受损。除非有援军来助,否则短期内需要养精蓄锐,不可再战。”
几人正说着,军士来报:“启禀大将军,王庭派玄武叶护葛腊多大人率一万铁骑前来增援,现已到大营北门。”
火拔闻言,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王庭及时派出援兵相助,忧的是这个叶护大人葛腊多并非自己理想中的领兵之将。
突厥有六大叶护、四方大将军,地位仅低于可汗及左右杀,六大叶护分别是青龙叶护、白虎叶护、神雕叶护、玄武叶护、太阳叶护、太阴叶护,皆由突厥王公贵族出任,地位在四方大将军之上。这次来的葛腊多正是玄武叶护,他是阿史那王族的驸马,但火拔素知此人心术不正,能耐一般还刚愎自用,在王庭的名声并不好。尽管如此,火拔还是心情振奋,当即命默悉出北门迎接。
玄武叶护葛腊多在麾下三个将领的簇拥下跟随默悉进入单于台,这三将分别是其长子隆贺鲁、次子埃拉多及女婿图阿亥。
火拔颉利在大将军牙帐外恭迎。
葛腊多进入大帐后便与火拔分宾主入座,两人部将分坐两侧。寒暄一番后,火拔便将之前与唐军交战的情况一一禀报。
葛腊多听得镇南军损兵折将,吃了一惊:“你镇南军也算是我突厥军中的精锐,想不到唐军如此凶悍!”
火拔乘机说:“的确如此,本将本以为王庭会给叶护大人带更多将士前来。”
“哎!诸位有所不知。”葛腊多叹口气说:“唐军大举犯界,实乃蓄谋已久。据我们在长安的探子回报:此次唐皇乘我突厥天灾加内乱,新可汗即位不久,竟然调集全国精兵强将,由护国大将军王忠嗣为大都督,与皇子恒王李瑱、朔方节度使哥舒翰等名将领衔,兵发五路,从东西南三处一起攻入我突厥境内。东南面的定襄城、正南的横塞城以及西南面大将军的单于台都受到大唐主力军团的攻击,漠南漠北之界的戈壁两端附近一带也发现了唐安西军和范阳军的动静。而更为可恶的是,据报拔悉密、回纥两大部族已经与唐军勾结,发兵离开部落驻地,与唐军会合或从我后方偷袭我营帐,局势甚为不妙。”
火拔及默悉等人听此消息,大吃一惊。
“可汗大人与大军师及我们几大叶护、大将军在可汗大金帐召开军事会议,根据唐军的进犯路线部署多路兵马救援,因此不能全力救援一处。不过,本叶护以为,我大突厥拥兵数十万,国土辽阔无垠,唐军即使倾全国之力来攻,有我勇猛的突厥将士各守其土,严密布防,其阴谋也不可能得逞,不会再重蹈当年颉利可汗的覆辙。”
葛腊多其实本不愿意冒险来此,无奈军命难违,只得自我打气地说。
火拔颉利看了默悉一眼,对葛腊多说:“叶护大人,本将之前在修书禀报王庭同时,也给的两个兄弟归泰和孤陀发了军报,请他们派兵前来增援。”
“此事本叶护已经知晓,在我领兵离开王庭之前,碛口的两位火拔将军修书急报王庭,报请出兵相助单于台,大军师认为碛口远在漠南漠北之界,只要王庭不失,唐军攻不到那里,因此准许碛口之兵南下救援单于台。估计过不了几天,他们也快到了。”葛腊多回答。
火拔颉利大喜,心想有自己两位兄弟助阵,单于台当高枕无忧:“叶护大人,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干脆先休息几天,大人的兵马远道而来也有些乏累,只要唐军不来挑战,我们就按兵不动。待本将的两个兄弟来后,咱们三处人马兵合一处,再出去与唐军大战一场。”
葛腊多点头同意,这一路他也累了,赶紧应付几句出帐休息去了。
单于台首战,唐军取得胜利,全军士气旺盛,但李瑱却很冷静,突厥兵马比神策军多出不少,正面硬拼不是办法,也不是自己打仗的风格,于是这几日下令全军休整,按兵不动,让远道而来的神策军歇息几日,获得喘息之机。更重要的是,他还在静静地等待着仆固怀恩从漠北草原带回的消息。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单于台北方来了一支军队,正是从碛口前来增援的火拔归泰和火拔孤陀率领的一万铁骑。
葛腊多与火拔颉利大喜,将二将及军士引入大营。休整一日后,突厥人点齐三处军马,涌出单于台,向唐军搦战。
唐军探马急将讯息报入中军大帐,李瑱闻听吃了一惊,郭子仪问:“殿下何故吃惊?”
“突厥定有强援来助,否则火拔颉利不会才歇几日就敢主动来挑战。”李瑱说。
李晟笑着说:“殿下多虑了,想他突厥受我五路大军攻伐,区区这几日能派出什么强援?”
“话虽如此,诸位兄弟切不可轻敌,传令全军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