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只是一个吻哦,不准作怪……”
Kevin闭着眼睛,双臂虚抱在胸前,他还能回忆起早上在自己怀里那温暖软白的身躯,绯红的脸颊和那双绀紫色的双眸,沾染着晨起时有些迷糊的水雾。
当然,还有湿润的,甜美的,来自于爱人的吻。
不论是什么情况,想到这个情景,Kevin都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
“喂,Kevin。”
来自于同事的招呼将青年从这样的美好中拉回现实,虽然有些不快,但确实应该要工作了。
是的,工作。
他们拉开门,走入了狭窄的房间内。
这是很干净的房间,干净到除了一张桌子,三把椅子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可以填补人类精神空虚的物品。
就是这样的空白,这样的无趣。
而在他们面前,那张桌子对面,那注定被视线钉袭的位置上,安静优雅地坐着一个少女,一个“公主”。
“抱歉,突然请你到这儿来,但这是相关步骤,请你谅解。”
Kevin熟练地坐下,打开视频记录:
“对于Santiago家族第一次审查现在开始,对象,Santiago第一顺位继承人,Cetiago。”
“逐火之蛾”的安全区是相对于整个世界来说都是相当巨大的安全区了,有着宽阔的河流,还有着可以用来进行耕种的农田,就像上一代牺牲在前线的领导班子门刻在城门上的话那样:
“水和粮食比人命值钱。”
河流流入这座城市时被人工开凿出了几条支流,用作交通航线使用,从边陲一直到城中心,这种古老而有效的运输途径一直是大型货物运输的最佳方式。
而在边陲,整条水运的起点,码头内的人员全部站在外面,在里面的不是什么来自于城中心或者官方的大人物,而是民间之人。
民间的破落财阀,帮派头领统统聚集在这里,交头接耳,就像是躲避阳光的蝙蝠。
他们也拥有着资产,不过他们每个家族的资产对于盘踞在城市中心的大家族来说不过一爪;他们也有售卖垄断的产品,可完全不是烟酒之类的要素;他们也购买了土地,不过却只是边陲的实验土地;他们也掌控了重工业,可却依赖着煤炭等等需要从外界补充的矿物。
原本这里还有服装店的老板,前石油巨头,但他们现在全都销声匿迹了,甚至还有人看到他们的孩子醉死街头。
“日子越来越难了……”
“资源搜集队拉回的矿物含量又低了一成,光靠煤矿我们可能撑不过下个冬天,而那些资源采集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外踏出百里了……”
“粮食收成也不好,自从‘议会’统一收购农产品后,越来越少的农户会来我们的地里种粮食了……今年光我这就少了233户。”
“还有……Santiago,他们支援的钱财也越来越少了……听说今天还被上头喊去喝茶了……”
“那以后……”
“谁知道,唉……”
窃窃私语最后都化成了一声长叹:
“日子越来越难了!”
他们的钱,他们的权,他们曾经光鲜外丽的生活。
因为崩坏,全没了。
“妈的!”
不知是谁骂了一声,一拳锤在桌上,却那么苍白无力。
“哦,哦,哦,瞧瞧,瞧瞧,瞧瞧你们……”
仿佛漏风的声音就这样突兀地插入了这个秘密的谈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几年下来他们几乎都熟悉了彼此的声音,只会越来越少,根本不可能会有“新人”。
如果“新来的人”和他们有仇,完全不必给守门的人小费,直接动用武力撞进来就行。
而连门都不能撞开的“仇人”,有必要去担忧吗?
就这样,他们都带着好奇和不快看了过去,但很快被诧异和嫌恶所取代。
那确实是“漏风”的声音,看看那张被开了两个口子的脸吧,这个疯子居然还用口红来彰显它们的存在,似乎嫌不够惊悚似的。他的身上穿着各种颜色的衣服缝制成的怪异西服,略胖的身体挤开安全门,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就像嗑了药似的。
他完全自来熟一般地挑了个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曾经属于一个贩海盐的私企老大,但今年他的全部资产被彻底盘查,只剩下了一根上吊用的绳子。
“给你五分钟说明来意,不然我锤爆你的头!”
Bier攥着拳头,即使是大号西服这个时候也绷得像是紧身衣,描勒出那夸张的肌肉。
他和那些破落财阀可不一样,他靠的是拳头,暴力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最直接的解决方法,而他今天来到这里更多地是为了能从这些破败的家族中分一勺残羹冷炙。
毕竟他打出来的地盘里,也有不少人等着饭吃。
“哇哦——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混混来说话了?”
“你他妈——”
“等等!听他说完!”
在Bier对面,耸拉着嘴角,流着口水的男人制止了他,这家伙的嘴角也曾经在火拼中被开了个大口子,不过却选择补好,而不像这个怪胎一样敞露着,但作为一个前黑手党,他愿意听建议,只有它有用。
“嗯,这个我喜欢。”
豁口之人躺在椅子上,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但看上去却依旧滑稽而可笑: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大白天龟缩在这个船坞而不是市中心歌舞升平的宴席上;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在担忧着下个月的收成而不是在思考着红灯区的女人,这些,我都知道——”
“我们也知道,但问题是,我们无法得知的答案,你这个怪胎有吗?”
这个疑问让豁口之人转过了头:
“我不是怪胎,但我有法子。”
他舔着自己的嘴巴,还有那两个用口红浓抹的豁口,这样的动作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毛骨悚然,但更惊悚的是他接下来说的话——
“我们,为什么不能取代……那些住在城市中心的人呢?”
寂静,然后是一阵阵嗤笑。
“且不说能不能成功,”有人这样问道:“倘若真能做到,你怎么不行动呢?”
“你知道的,如果有能力做什么,就别把自己变成免费劳力。”
“那你想要什么?”
“哦——”豁口者将手指插入豁口之中,搅动着,似乎在思考着,伴随着恶心的口水声:
“一半吧。”
哐!这是拳头砸陷铁桌的声音,Bier窜了起来,砂锅大的拳头发出了骨骼的爆响:
“我受不了这个疯子了,看我——”
“哦哦哦~”
豁口者站了起来,似乎在躲闪,可他从口袋里掏出的手机却让Bier愤怒的步伐猛然刹住。
“爸爸!”
Bier看到了那手机中,自己儿子稚嫩欢快的笑脸,抱着他的是从未见过的——小丑。
视频戛然而止。
“你TM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面对着Bier的暴怒,豁口者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得等我回去才有结果,还有——”
他又在手机上操作着,展示给桌前的每个人看,每个人的家人。
这让那些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不自觉地离开,还有愤怒站起,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的身体。
“看来咱们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那么,这个手机里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人想找我,打,我,电,话~”
放下手机,直到这个怪胎离开,也没有人敢留住他,除了Bier暴躁的怒喊:
“一个月的吃喝!”
“我供一个月的吃喝!要这个怪胎的脑袋!”
“要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