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沧海市,三千万人。
即墨陷在椅子里,在他眼前是忙碌的女武神们,各种仪器的嘀响连成一片,她们在交流,在奔忙,将一片又一片的数据信息链接在一起,维持着那片落在幽灵战舰后方的崩坏能吸捕装置,她们清楚,和崩坏兽对抗的正面战场是自己无法触及的危局,所以她们必须做好后勤工作,包括这阻止崩坏能溢散的捕捉网。
绝对不能再让崩坏伤害更多的人了,这是每个女武神的心神。
而即墨却依旧在思考着这三个要素,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散溢着崩坏能的战舰极有可能成为崩坏爆发的诱因,可没有理由。
这艘战舰毫无疑问是人为触发的灾难诱因,但没有理由,遏制崩坏爆发扩散的手段根本不存在,而能够造出这样的战舰,如此可怕功率的组织绝对不会是什么极端的小组织。
也就是说,这艘战舰出现的根本目的甚至不会是“引发崩坏”。
手中的柠檬茶盒子轻轻瘪下,他握紧手,将这个纸盒揉成了团。
如果……不,是一定。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是不是“世界蛇”的手笔,但这也是最先排除的选项。
首先,沧海市也同样存在着“神城医药”,如果真的要搞事,完全不需要调用战舰这种太过于明目张胆的手段,其次……
他还是选择相信凯文心底的良知,他相信,凯文不会做出危害乃至于“牺牲”数千万人的动作,他相信凯文还是那个凯文,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成为“蛇”的,但他依旧相信这位曾经互相寄托后背的战友。
手收得更紧了,将这只纸团压成了片。
可谁又会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势力呢?
足以掩藏一艘战略级浮空舰的组织体系,又能够将其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出。
他看着电子屏幕中摆现的地图,那是从沧海市一直到新西兰的广袤地图。
但是,那艘幽灵舰从出现开始到现在所游过的航线却是如此的突兀。
不,再换个思路。
如果,仅仅只是“现在”才出现在屏幕上了呢?
这一瞬间,茅塞顿开。
那么,剩下的答案便是——
嗒。
棋盘的轻响,哑蓝的光线旁,黑色的马立在王前,封死了车和后。
“呼……”
爱因斯坦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后,白色的军队默然无语,宣示着掌权者的。
“我应该下不过你了,约阿希姆。”
“只是象棋而已,爱因,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像棋盘一样拥有规则,更何况,爱因,你可是个物理学泰斗,棋盘上的计较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是啊……”
少女靠在了沙发上,举着手里这枚白色的皇后,她先是端详,然后将它轻轻落在棋盘上。
无视规则地,撞在了黑王的头顶,碾倒。
这是极端的暴力,无可匹敌的力量,清雅的少女说出了与她文静的外貌截然不同的话:
“E=mc。”
可很快,她便苦笑了起来,重新拾起了这枚白皇后:
“谁会知道这个方程式居然会造就人类历史上最恐怖的武器呢?”
“……武器也同样是保护,爱因。”
约阿希姆轻轻补了一句,他知道这位物理学家一直对这件事异常地排斥,自己为了民众发明的质能方程却成为了最为恐怖的杀器。
“我明白,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她舒了口气,将这枚白皇后放回了棋盘上,躺回了沙发椅里。
“现在,‘月光王座’应该已经到达沧海市了吧。”
“是啊,不过真没想到,爱迪生她们最后的作品居然会被奥托握在手里。”
“想想也是当然的吧,毕竟当时可是‘那家伙’来到了北美……说真的,比起他我倒觉得被导弹瞄准还有更多选择的可能。”
爱因斯坦这么说着,凹在沙发里扬着独属于老年人那般的疲惫笑容。
苦涩,无奈。
两人都将视线转向了屏幕前,看向那艘横置在沧海市上空的战舰。
“爱因,你觉得奥托想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应该是和琪亚娜·卡斯兰娜有关。”
“她?”
瓦尔特·杨眉毛抽了抽,这个名字让他立刻想到了那个在历史课总是睡觉的白毛团子。
“那个孩子怎么了?”
“身负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的血脉,尽管我是个科学家,但是也必须得承认,在某些方面,女武神的家族遗传确实要比泰坦机甲好用得多。”
“那和……‘月光王座’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爱因斯坦的眉毛一直在蹙着,从未放开。
“我也不明白。”
——————
金红色的殿堂内,她轻声前行,仿佛幽灵。
敲门,三下,微等,便听到了里面绅雅的回答:
“进来。”
她推开门,步入,静静地来到了这个房间内,周围到处都是书籍,杂乱地堆在一起,她金色的面罩上倒映着男人金色的长发。
这个好像还停留在十五世纪的房间是他思考的地方,尽管这个男人是天命最可怕最狡猾的存在,但他总喜欢在思考时将自己关在这过去的房间中。
现在,他似乎在下棋,但是棋局只有他一人独坐,棋盘也怪诞至极。
黑白的格子,却又在中央横了一道铁灰色的分界线,黑白的军队交织,也能看到圆形的棋子映着黑白的漆字,还有箭型的棋牌,也是同样,黑白阵营。
“奥托大人,K423已经接触‘月光王座’,第三律者似乎启用了部分力量用来抵抗崩坏兽,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正常?不,琥珀,你错了。”
奥托端详着棋盘,却在对话着身后的女子:
“计划的存在就是为了意外,所谓的‘正常’要么就是还未进入关键,要么,其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玄怪的话语对于她来说完全听不懂,但不要紧,她所做的关键只是执行。
“女武神丽塔也已经动身前往月光王座,作为正面接触的无量塔姬子带着学生符华和重樱也突入内部,预计接触炉核还有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真是让人期待的十五分钟啊……”
他笑了起来,忽然又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关的问题:
“琥珀,你知道最神奇的棋子是谁吗?”
看着那怪诞的棋盘,琥珀沉吟:
“是后。”
“后?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
奥托举起自己的白皇后:
“斜直横行,无人可挡,但是琥珀,你得明白,这样的棋子智能算是强悍,不算神奇。”
琥珀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对于棋类她懂的并不多,奥托当然也只是自语,并没有怪罪什么,他举起了圆形的棋,上面印着白色的汉字,“炮”。
“炮,所有棋类中最神奇的棋子,就和神州一样,谁能想到,在障眼之外,已经有一颗危险的炮弹瞄准了目标呢?”
落子,两枚白色的棋子竖列在黑色的“飞车”前,在它身后则是一位“后”。
“双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