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
无声。
银白之上便是旷古的黑暗,在银与黑之间,伫立着紫色的女王。
金紫的缎带飞停在她的身后,在低重力的环境下张舞为扭曲的形状。
她正在走来。
只不过她的脚下踩踏的是虚空,而他们的脚下则是月球的沙土。
而在她身后,则是另一位背生双翼的少女,她也同样踩踏在沙地上,每一步,其背上的双翼就会抬起一尺,扬在女王的身后,为其招展,为其仿佛帷幕。
脚底又传来了震感,瓦尔特也来了,立在即墨的左边。
没有言语,如果只有瓦尔特一个人,他或许还会以“拖延”为战术核心,想方设法与律者进行“交流”。
但是这里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这件事,西琳也同样知道,那头巨大的机甲着陆时她就已经感受到了两种巨量的崩坏能。
显眼到张狂。
所以她也迈出了这月球上的王座,她不再趾高气昂地等待了,对于她来说最具威胁的两大战力全都站到了她的面前,她不可能安然自若。
“贝拉。”
与忠仆的心灵链接是西琳认定的优势,她相信这是她们的优势,神赐予的权柄与力量已经不是这群挣扎于凡世的人可以理解的。
“先发”
思维尚在交流,但视界中已经撞来了一片黑芒!
制人!
即墨与瓦尔特虽然缺失交流的方式,但是瓦尔特可是经历了五十年代到新千禧的巨变,可以说是熟悉了现代战争的全部思维模式。
而即墨文明的历程甚至才刚刚过了他杀戮岁月的零头。
这两位久经战场的人物在看到律者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也在同时发起了进攻。
这份决断与执行力就算是现在的西琳也无法拥有,神给予得了知识但无法为其累积经验。
咚!!!
这一次,西琳终于“听”到了声音。
亚空之矛与黑镰的碰撞透来的震感从手臂撞入腹腔,这是律者的骨骼“听”到的洞响,与之伴随的是内脏的哀鸣。
这一击是即墨的全力,让女孩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在撼疼之中吐出了一口鲜血。
血珠一粒粒飘散在空中,但却没有掩盖即墨的视线,轻重力削去了躲避的动作,让即墨可以肆无忌惮地进攻。
他看到了西琳眼中的震惊,错愕,以及疼痛,但是,这双眼睛是金色的。
金十字。
这片战场,没有任何“同情”,也没有任何美好的幻想,只有“死敌”。
“这是含有大量崩坏能的结晶粉尘。”
50小时前,爱因斯坦交给他了一只药盒,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粉紫色,粉紫色的沙晶。
他没想到这位博士会愿意伸出援手,将“恢复”的关键交给他。
“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尽可能地做出了高浓度的崩坏能结晶,如果时间足够的话应该能够制造出更理想的液体状,不过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了,到时候吸食就可以了,一盒能支撑十五分钟。”
他记得那位科学家的眼睛,平静幽深的蓝。
他没有问为什么,接下了这一盒,点了点头。
仇恨暂时搁置,剩下的就是坚不可摧的联盟。
“女王!!!”
贝拉立刻想要前往援助,甚至忘记了还有一位“理之律者”的攻击,而瓦尔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伊甸之星拟似黑洞
“又是这一招么?!”
贝拉看到了阻隔在自己和女王之间的红黑污浊,可她没有停。
来得及!
她这么想着。
雪原上的这一击她也遭受过,她清楚这“拟似黑洞”真正起效的速度要比视觉感官稍稍短上那么一瞬。
当时她就能反应过来,那么以现在的自己,带着女王脱出这片重力奇点更不是问题!
但是,这一次,是真货。
咔啪!
贝拉听到了碎裂声,很细小的碎响,就像是有什么玻璃制品被打碎了。
这本不可能,因为这里是月球,这里是太空,可这声音如此轻微,又如此地清晰。
但是,这是来自于“空间”的碎裂,因为这是真正的伊甸之星!
抓住了!
当拟似黑洞完全拖住了律者与仆从之时,瓦尔特就下意识地握紧了手,这也同样是一种信号。
他不需要去关心拟似黑洞是否给律者造成了伤害,只需要知道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了重力的范围之中就足够了。
他们的攻击极其猛烈,甚至超出了律者的预料,但实际上,这次作战的根本却是
“数据监测已链接,齐格飞已经进入了遗址。”
普利谢兹克航天基地,随着爱因斯坦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作战第一阶段已成功,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时困了。”
爱因斯坦依旧没有放松,只是将注意力从齐格飞的实时传输转到了对月表面的观测上。
在那里,巨量的崩坏能彼此纠缠,没有任何崩坏能检测装置能够有效测算出它们的上限。
“鸡窝头,那家伙他”
那家伙当然是即墨,特斯拉甚至觉得有些心惊胆战,她没法像是爱因斯坦一样冷静地思考着各种方案的可行性。
“这是所有方案中成功率与安全率都是最高的选项,既无需约阿希姆过度接触拟似黑洞而发生可能的意外,也不需要担心他因为过度使用崩坏能而导致的身体崩溃。”
“可他”
“他一定能做到。”
爱因斯坦盯着屏幕:
“也必须做到。”
必须做到。
即墨盯着前方那片黑洞,还有被拖拽在边缘的律者。
一切的战机都建立于“先发制人”这一点上,而战斗的本质则是在于“为齐格飞制造时间”。
也就是现在。
即墨摸出了那只药盒,打开。
粉紫色的晶尘飞扬,然后,全部被即墨吸入。
细胞,发出了欢鸣,让他感到了一阵颤栗。
破损的镰刀一片片补起,再一次恢复了过往的完整,还有那份沉血的煞气。
他轻轻抚过镰首。
“一段时间不见了,老伙计。”
他这么想着,感受着五百年来难得的充沛感。
随之,暗幕笼罩了这片月球的土地。
这片帷幕很轻盈,甚至没有带来任何一丝的异常感。
但是瓦尔特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机械表“停”了下来。
旋转的秒针,定在了3与4之间,颤抖着。
十五分钟,倒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