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晚上，周也成翻来覆去没有睡好，脑子里不时闪现昨晚那人的面孔，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有一种不好的印象。

第二天一大早，仇辉、凌天、周也成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离开。

三人从住处出来，将房门锁好，小区早就停电了，所以三人只能走楼梯。

吱吱！

三人走到楼梯拐角，正赶上几只老鼠在争抢食物，这几只老鼠看到三人靠近，吓得连忙向下逃窜而去。

“这老鼠没地可去，全跑到楼上来了，吵得整晚都没睡好。”仇辉抱怨道。

现在街道全都被水淹了，老鼠虽然会游泳，但也不能长时间生活在水中，只能向上躲避，潜进了居民楼之中。

“这群老鼠在吃大餐！”凌天用脚踢了踢老鼠留下的食物，是一块已经被咬烂的腊肉。

“嘛敦儿，是最后的盛宴，如果大水把这里冲毁了，这些老鼠全都得喂鱼。”仇辉说道。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周也成突然问道。

“都得喂鱼，怎么了？”仇辉反问道。

“不是这个，凌天刚才说的。”周也成说道。

“额......一群老鼠在吃大餐。”凌天重复了一遍。

“一群老鼠在吃大餐。”周也成喃喃道，这句话似乎触发到了他记忆中的一个点。

“你们去找一条船，我有点事情需要确认一下。”周也成快速向楼下跑去。

“我们不是搭顺风车去江城么？”仇辉问道。

“可能搭不了了！”周也成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人已经到了楼下。

仇辉和凌天仍然是云里雾里，不过也快速从楼上下来。

“老鼠，大餐，盛宴。”周也成脑中快速闪过一些人的面孔，最后锁定在其中一个人身上。

他经历过的最盛大的盛宴莫过于云海宴，同样是在云海宴上他认识了一些千奇百怪的人物，他的记忆力极好，只要是看到的面孔全都牢记在脑海中。

但是，如果这些人变幻了容貌，就算他记忆力再好，也是无从分辨的。

可是，昨晚的那人虽然容貌大改，但是他的眉眼未变，正是这个原因，才会给他一种既熟悉又对不上号的感觉。

周也成一边跑一边回想，他现在已经可以确认昨晚那人是云海宴上鼠族的人。

他还记得那人在云海宴上坐在较为靠后的位置，但是能够参加云海宴的人，如果单独拎出来，无一不是一方大员的存在，这人到江汉市来，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他必须在临走前提醒一下韩远山，让其早作准备。他有一种预感，那个鼠族的人很可能会闹出大事，所以他才会让仇辉和凌天去准备船只。

周也成刚刚走到河岸边，就见韩远山独自一人在河面上踏浪而行，从下游往上游快速奔行。

“等等！韩叔叔！”周也成喊了一声。

韩远山却并没有理会，不知是不是离得太远，雨声又大，没有听到。

其实韩远山有所察觉，但他正在追捕那两只化境蠃鱼，没有时间理会周也成。

周也成又喊了几声，但韩远山已经走远，彻底听不到了。他想了想，拿出匿隐披风披上，运转御风术，快速跟了上去。

跑了大约七八公里之后，前面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周也成定睛一看，正是韩远山与两只化境蠃鱼在激烈交战。韩远山的实力明显要高出一筹，稳稳压制住两只蠃鱼。这两只蠃鱼虽然不敌，但却死战不退，一直拖着韩远山。

韩远山觉得有些奇怪，打斗时特地分出一缕心神留意着四周的变化。

这个时候，水底下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一个巨大的阵图在水中浮现，紧接着，六根水柱突然从水中突起，这些水柱快速旋转，如同水龙卷一样。

韩远山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但还是晚了一步，瞬时陷入到了水龙卷的围困之中。

“六合卷水阵！”韩远山认出了这个阵法，是一个以围困为主的阵型。他想要从阵法中冲出，可是六股水龙卷快速旋转移位，屡次将他逼回。

“韩远山，我们终于见面了。”兀鼠从水下冒了出来，得意地说道。

“你是？兀鼠！”尽管兀鼠变换了容貌，但韩远山还是很快就认了出来。两人结仇极深，多年前，他曾经与兀鼠在战场上数次交手，重伤过兀鼠，还斩杀了与兀鼠亲近的多名鼠族成员。兀鼠为了报复他，潜入人类的城市，杀害了他的妻子，也就是韩奕的妈妈，这件事情一直让他难以忘却，没想到今天兀鼠再次找上门来。

“这么多年，你给我的耻辱，今天就拿命来还。”兀鼠充满恨意地说道，韩远山伤了他的下身，使他永久不能行乐，而且功力增长也比别人要缓慢，这让他成了族内的一个笑话。要不是他的血脉纯净，可能已经被族内高层放弃了。

“哼！就凭一个六合卷水阵，能够困住我多久？这次就彻底除掉你这个祸害。”韩远山也是恨意滔天，手上大刀刀气暴涨，猛地劈向水龙卷。

但这六合卷水阵能够从河水中源源不断地吸取能量，再加上两只化境蠃鱼在外牵制，韩远山左冲右突，却一时难以脱出。

“不需要困住你多久，时间够用就行了。”兀鼠手上冒出一根数尺长的尖锥，这把尖锥有三道锋刃，像是三菱刺一样。椎体大部分呈黑色，但锥尖却是透明的。

“好叫你做个明白鬼，你死在破界锥之下！”兀鼠一边说，一边施法催动手中的破界锥，顷刻间，锥体涌现出大量黑雾，而锥尖却大放光明，以破界锥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四周的灵气快速聚集过来，丝丝缕缕用肉眼都能够看见。

这破界锥是一件干系重大的法宝，本不属于兀鼠，他只是暂时持有，但韩远上的境界比他要高，为了报仇，他不得不借用一下这件法宝。

周也成沿着河岸快速靠近，他原本想赶过来提醒韩远山，现在看来已经有些晚了。

他隐蔽在河堤的后面，心中估量着场上的形势。即便身处岸边，他也能感受到破界锥那巨大的能量波动。

周也成心念急转，这个时候，他需要做点什么，拖住兀鼠，为韩远山争取一点时间。

他探出头观察了一下，韩远山与妖族交战的地方离岸边有几百米远，这个距离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外，无论是雷击、雷索链电、风斩、扬风术、风旋都打不了那么远。

他也不可能涉水靠过去，一是时间会来不及，二是在水中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落雷术？”周也成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可能，这门雷法是他昨晚才领悟的，能够攻击多远的目标他自己心里也没有数，但这是现在唯一可以使用的方法。

他双手快速结印，艰难地变换手诀。尽管他已经学会了落雷术，但施展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河面上，兀鼠渐渐升至空中，破界锥悬浮在他的身前，能量也凝聚到了顶点。

“死吧！韩远山。”兀鼠大喝一声，双手猛然前推。

轰！

一道粗大的雷电从天而降，正打在兀鼠的身上。

落雷术威力巨大，但周也成毕竟与兀鼠相差太多，这一下只给兀鼠造成了一点皮肉伤。不过，兀鼠正处在关键时刻，突然被天雷临身，倒是吓了一跳，心神一时不稳，连带着对破界锥的操控也有所偏差。

不论是平常人还是修炼者，对天雷都有本能的畏惧，这种畏惧是深入骨髓的。遇到雷雨天气，人们往往会躲在屋内，虽然明知道不会有危险，但当雷声炸响时，还是会本能地缩着脑袋，修炼者也是如此。

原本破界锥瞄准的是韩远山，这下却偏出了不少。

兀鼠对破界锥并不熟悉，掌控力有限，现在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难以挽回。

破界锥速度极快，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穿透六合卷水阵，从韩远山的身边飞过。

韩远山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一下要是被打中，他非死不可。

此时，有一只化境蠃鱼正处在破界锥的攻击轨迹上，它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破界锥击中。

“蓬”的一声巨响！

这只化境蠃鱼轰然炸裂，身体瞬间化成了血雾。另外一只距离不远的蠃鱼也受到了波及，身受重伤。

从周也成发动落雷术攻击兀鼠，到破界锥杀死蠃鱼，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局势转换之快，让现场的人都惊魂未定。

破界锥的冲击波持续扩大，如同百吨炸弹在水中爆炸，激起了数十米高的巨浪。

周也成见此，拔腿就跑。

巨浪涌到岸边，一下就将河堤冲垮了，河水顺势倾泻进市区中。

周也成回头看了看，这一段倒塌的河堤就有上百米了，而且还在不断扩大，恐怕是难以堵上了。

两只蠃鱼一死一伤，受伤的蠃鱼潜入水底，消失不见。

六合卷水阵被破界锥击破，韩远山趁机脱困而出；而兀鼠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也收回了破界锥。

两人静静地立于河上，死死地盯着对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