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道长的脑袋微微有些倾斜，似乎这样可以减轻一些施加在耳朵上的力道。

“无量道尊，你这黑豹精当真是没良心，贫道还以为你已经在大劫之下化为灰灰。”慈航师姐把申道长从凳子上拽起来，只是神情有些古怪。

“慈航师姐，你可能生病了。”申道长的面色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听到没良心的时候，稍稍有些惊悚。

“是啊。”慈航师姐竟然跟着点点头，直言不讳到：“贫道害了相思病。”

申道长忽然想去死，这不是我要的慈航师姐，主神...一定是你搞的鬼。

两只小龙才是如上考妣，观音菩萨果然已经疯掉了，连申道长也自身难保，它们已经丧失了求生的信念，只想着一会儿死的时候能痛快些。

慈航道姑的面相很年轻，看起来就好似二八少女，这是慈航第一次幻化出女生相的模样。

俏皮中带着圣光，高洁中似乎还散发着许些魅惑，当时的慈航师姐就是以这幅模样掌管着玉虚宫的“珍兽园”，只是后来成为十二金仙，又脱离阐教拜入佛门，才渐渐变得端庄高贵起来。

故而申道长在慈航师姐松手之后回头时，颇有感触。

多久没有见到过这般模样的慈航了？

申复自己也数不清究竟是多少个岁月，天地众生都在羡慕昆仑十二金仙，可又有谁知道昆仑十二金仙需要承担之重？

有人说这就是围墙中的想要出来，而围墙外面的人想要进去。

可人生自有缘法，可以憎恨、可以厌恶，但唯独后悔是最没用的，做到的只能是反思与自省。

但眼下的慈航师姐是真的有问题，或许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有问题，可谁又能...谁又敢替她看病？

申道长其实想要试试，但因为自己先乱了分寸，此刻毫无头绪。

“师弟怎么不说话？”慈航道姑眼中带着一丝促狭，似乎是为捉弄到师弟而内心窃喜。

“贫道是在想...究竟是哪个让师姐思念成疾。”申道长顺着慈航师姐的话说，他现在还有些摸不清慈航师姐师姐的脉络，眼前这的慈航道姑只能算是慈航师姐的一部分。

洪荒大能就是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边一个分身，那边一个化身，再来一道意念，还有三尸不知在什么地方躲着。

这一位慈航道姑，看上去到颇像是慈航师姐的执念。

慈航师姐的执念是什么？

普动众生么？

平等无私，大慈大悲？

申复的境界还到不了这一步，所以他最巅峰是也不过只是大罗，而慈航斩却了三尸之二。

三尸的最后一尸，传为“自我”，也作“执念”，斩却之后本体便作太上无情，无限契合大道。

这位慈航道姑...申复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慈航师姐的执念。

普度众生是善尸观世音做的事情；斩妖除魔、护持道门基业是慈航道人做的事情；那么慈航道姑，便是她的自我，所谓明心见性，但就连她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如何得见根性？

所以申复的面前便又出现了一法相庄严的女菩萨，是为大悲观世音菩萨。

佛光灿灿，法身之宏大让申复心中一颤：眉间有白色毫毛放八万四千光华，每道佛光便是一尊庄严宝象，手臂绽放莲花并有八十亿光明，连带着手掌也放出百亿各色莲华，指尖生八万四千种梵文印图，每图解释一副众生相。

抬手时能接引万物生灵；举足时千辐轮则化宝相光明台，落脚时金莲遍地异香扑鼻。

但她的眼眸已经失去了神采，观世音已然不是观世音，乃是此方小世界的天道化身。

申复观慈航师姐如此模样时，不禁悲从心中来，他大概也能猜的出其中原委，无非就是三界大劫时，慈航师姐不愿见到众生遭难，便用自己的掌中佛国普度一方，最后不惜以身化为天道，让掌中佛国变成一个真正的小世界，如此才能庇护得众生无碍。

因而此方世界才只拜观音。

天道无情，而慈航有情，所以便有了此方世界的慈航道姑。

忽然出现的观音法相引得众人瞩目，四方传来朝拜之声，每一次朝拜便会有菩萨法身便会多几分光华。

但那双无情的眸子让申道长发毛。

慈航道姑则拉着申道长的道袍一转，连带着青衣、狗子以及两条小龙，便彻底消失在半步多。

菩萨的法身自然也随之消散，菩萨化身则来到白素贞与法海身边，依旧是一副圣洁慈悲的模样，对着二人微微一笑：“白素贞与小青功德圆满，准其成仙。”

然后在二人脑袋十分敷衍的一点。

处理完白素贞与小青之后，菩萨又看向了法海，对着法海道：“佛祖念你除妖有功，特宣法旨令你去灵山听道。”

“多谢菩萨！”法海当时就激动到不行。

菩萨吩咐完便消失不见。

白素贞就好似在梦里，果然成仙了！

她觉着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正在往天上飞。

小青也是，与白素贞不同的是，小青变成了自己的原型，缠绕在白素贞的腰间，就好似一条青色的丝带。

法海也太抬头看着白素贞得道升天，他的志向不在成仙，而是要成佛，所以他并不羡慕白素贞。

白素贞心中不止一次憧憬过自己成仙时的模样，她强忍着自己的激动，也不知会被王母娘娘封一个什么仙位。

就这样的飞啊飞....却没有飞向天宫，而是向着半空中的月亮飞去。

月宫么？

白素贞眨眨眼，莫非是觉着嫦娥一个人在广寒宫太寂寞，让我去作伴？

想想就很激动呀。

白素贞心中想了很多事，比如第一次见到嫦娥仙子的时候应该如何打招呼...

广寒宫果然很冷清，除了有几根凋敝了的玉树，便再无其他生灵。

嫦娥仙子好像不在家？

小青忽然对着姐姐说道：“姐姐，我不能变为人形了。”

正此时，二人又看到了菩萨，白素贞当即下拜，正想要询问个清楚时，就听到菩萨说：“封白素贞为广寒仙子，小青为玉兔...从此幽居广寒宫，不得擅离。”

小青原本是一条青色，如今被菩萨变成了兔子。

这是菩萨所擅长的，当年敖烈都能给他变成白马，跟何况是把蛇变成玉兔。

白素贞彻底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