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运动与龙门作战,根本没有半分胜算。”
余林随手捡了块石头在地面的灰尘上画起了简易地图,他扶起霜星帮她调整了一下角度,又拿起手电,照在他画出的简易地图上。
“你看,这是切尔诺伯格,这是龙门,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已经代表了整合运动从这到龙门根本就不可能建立稳定的补给线。”
余林抬头看了看霜星,似乎在确认什么。
“除了战斗之外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擅长。”霜星开口说道。
“好吧,看来你没跟着爱国者学点什么行军打仗的本事。但我想你清楚,没有补给的仗有多难打,尤其是整合运动这种大规模作战。”
“其实我们中,很多人都不认可这次去往龙门的作战。”霜星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了。
“我姑且问一句,整合运动有没有作战计划之类的。”余林摆摆手,“你不说也可以,其实计划大致的细节我也能猜到,只是看看整合运动内部的情况到底有多差。”
霜星皱了皱眉,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些话向余林讲。
余林看出了她的为难,他在地上圈起了龙门外围和他们此时所在的切城分城废墟。
“作战大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整合运动对龙门进行渗透,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打开龙门,当然,这个计划梦里想想就好,碎骨的小队能在龙门内制造起那种麻烦也算足够可以了。
第二阶段,通过切城分城废墟,也就是这里,吸引龙门近卫局调兵出来侦查,然后再从龙门外围的贫民区渗透进入龙门”
余林说着说着语速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无力,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
“恐怕这里本来就混着整合运动的人,上面那栋大楼的尸体应该能作证。我应该让临光阻止他们的”
余林恍然间想起了那天下午临光来向他报告的场景,他们一起谈起了切城周边的平民,如果当时他让临光阻止了整合运动的行为,这座废墟的人们是否就能得救。
余林没由来的感受到了一阵寒意,那座燃烧着整合运动标志的大楼,那些大楼上下扭曲的尸体,那种痛苦的哀鸣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让余林产生了一阵眩晕和恶心感。
“博士,你看起来脸色很差。”霜星看着余林的脸,有些歉意的低下了头,“我反对屠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跟梅菲斯特算算这笔账。”
“没必要了,出去之后我会跟他算那笔账的,但我也许我本来可以阻止他我应该对这些死者对不起”
“博士,你是我见过最喜欢把事情往自己身上背的人,好像只要有人死亡,你就会道歉,他们和你有关系吗?”
“人死不能复生,我对生死看的没那么淡。”
余林感到地底的洞穴里,亡灵穿过废墟在向他哭诉。
“说回龙门吧,整合运动从一开始进攻龙门就没有任何胜算在里面,他们没认清他们对面的敌人到底是谁,也没认清他们真正的敌人。”
“我们的对面是谁?我们的敌人又是谁?”
“你们的对面是魏彦武,二十年前他带领龙门打退了乌萨斯的进攻,塔露拉也是那个时候被掠去乌萨斯的。对于那种真正见过国家间战争并且活下来的人,整合运动在他眼里就是个小浪花,说实话,他会通过整合运动达成一些自己附带的政治目的。”
余林看着霜星接着说道,“这么说话并没有瞧不起整合运动的意思,我从战术上跟你讲吧。”
余林指了指地图上废城的方向。
“调虎离山这种程度对于魏彦武来说太简单了,梅菲斯特的脑子太偏执了。
作为指挥官,也许他能指挥几个小队的作战,但这么大的场面,他根本掌握不了,而且他的对手强大的过分。整合运动与魏彦武作战,就像小孩子对着巨人挥拳。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敌人知道你们打算调虎离山呢?”
霜星开口反驳道,“博士,你只是单纯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巴特尔bebk
余林打断了霜星的话,“龙门近卫局呢?昨晚的作战你一直在,你应该没看到龙门近卫局吧。”
“也许我们已经打通了龙门的外围,龙门近卫局接到了消息要回援龙门。”
余林再次用手敲了敲地面的地图,“如果魏彦武知道你们打算调虎离山呢?”
“可是龙门近卫局的确已经来过了这里。”
“魏彦武利用了罗德岛,将你们吸引在了这里。”余林翻手看了看手表,发现手表已经冻坏了。
“按照时间来说,梅菲斯特正带着队伍向着龙门内部清扫,进攻近卫局的大楼,但他很快就会发现,你们所搜寻的龙门城内根本没有人!”
霜星有些呆滞,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出现,“龙门近卫局赶回去是要合围龙门里的我的同胞们。”
“整合运动的以为魏彦武在第一层,梅菲斯特只看到了第二层,实际上他在第五层。
魏彦武已经预判了整合运动所有的行动,并且做出了应对,罗德岛也是被他利用的一部分,但很遗憾整合运动并没有自觉。”
霜星的语调第一次有了变化,不知是不是错觉,余林感觉霜星的脸上出现了哀愁的神色。
“我和我的同胞们在进行一场必败的战争”
余林有些不忍心再刺激现在的霜星,“没有补给,没有任何战术指导,你们的领袖如果是个酒囊饭袋那可以解释,但她”
“你想说,她利用了我们所有人,她把整合运动当成砝码一样她背叛了我们你想说这些,是吗?”
没等余林回答,霜星就开口说道,“你不该对我说这些话,我们是敌人。”
“你跟他们不一样”
霜星显得有些愤怒,“有什么不一样!难道我不是整合运动!难道我不是感染者!难道切尔诺伯格事件与我没关系!”
“可你并不认可那种作为,我们可以一起建立感染者和普通人共存的世界。”
“什么叫做普通人
是切尔诺伯格城里手无寸铁却冷眼看着感染者被处以极刑的市民,还是矿场里以射击感染者为乐的乌萨斯征召兵
每次想到那些监工的嘴脸,我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割开他们的喉咙,喝他们的血
但我不恨乌萨斯人。
当我们的游击队在雪地里跋涉时,从山谷里撤退时,甚至被乌萨斯的军队追赶时,会在窗边放上几杯面包酿的,也是乌萨斯人。
乌萨斯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冷血生物。我的敌人只有将感染者逼入绝路的乌萨斯帝国而已。
我不会把普通人当做仇敌。被教导去仇恨感染者的乌萨斯人,在被仇恨蒙蔽之前,也只是普通人。
只是,因为”是敌人就会互相残杀“,我们才争斗至此,仅此而已。我是个感染者,没错但在这之前,我是个正常的人。
但你能原谅我吗?
在你打算救我之前,想一想这里沉睡的亡灵,想一想切城死亡的平民,想一想罗德岛在切成行动中死亡的人。
余林,你有资格代替他们原谅我吗?
罗德岛会接受我吗?
你还愿意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