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对峙的短短时间里,大雨忽然了起来。
好像到了中场休息时间,空也累了半,而空之下的龙门近卫局和整合运动居然神奇的在这座城市里保持了一种克制。
虽然只有几分钟,但短暂的和平让所有人都喘了口气。
可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依然没有消散。
浮士德打破了沉默,“你的对错和我无关。”
灰喉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他的对错同样与自己也无关。
可她看着对面的浮士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出现在她心郑
看着雨中轻轻替对面整合运动合眼的浮士德,灰喉感觉找到了什么同类。
他站在雨中,孤单无比,即使他拿着弩,灰喉也觉得他没有丝毫战意。
浮士德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方向,一如同样站在一场雨中的自己。
“浮土德,你一直在避开近卫局,哪怕是落单的龙门近卫局,你也没有射击他们。这些我都看到了。”
“别把我的忍耐当成软弱。如果伏击的人是我,你已经死了。”
“但你没樱你很累了。只要是用弩的人,都能看出你的疲劳。弦绷得太紧,这样下去一定会断掉。”
女孩的眸子清澈如水,她的眼瞳亮晶晶的像是宝石,这是此刻浮士德能看到的唯一的光。
而女孩眸子中倒映着的自己,却显得苍白的没有颜色。
倒影中的人开口道。
“作为弩手,你实在太多话。”
“你也遭遇了那些特殊感染者,我们可以想办法。”
“你的也许很对。”浮士德再一次消失在了灰喉眼前,“但我没有办法。”
灰喉能察觉到对方消失前深深地望了自己一眼,她的眼珠尝试追逐着那道视线,“等等”
女孩的眼睛灵活转动着,视线在雨中找寻着浮士德的身影,雨水混合着汗水从她额头滑下。
“在开始运动的瞬间消失了没法判断他的位置”
她呆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可预料之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弓弦的声音并未响起。
“嗯”灰喉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浮士德已经用滑索攀上了二楼。
她转身仰起头,“为什么不杀我”
“你没有射击我,我也没樱”浮士德开口解释道,似乎灰喉问什么,他就会回答什么。
他眼神闪烁,“下次不会了。如果你没射杀我,我就会射杀你。”
“我没有恶意”灰喉高声道。
“那才最可怜。”
浮士德背过身,没人看得到他漆黑的眼睛中,瞳光黯淡。
“也许你需要别人回答你的问题。不回答,你就不懂。
别有负担,杀人、被杀,这种事发生。你们罗德岛也不可能避过的。”
“为什么不能一起帮助他们”
浮士德的脚步一僵,可他没有回头,只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低下头,继续迈步向前。
灰喉来不及去追上浮士德的脚步,只是本能的感觉到了那披风下瘦弱的身躯里溢散出的,沉重的疲惫。
“我很想答应你的要求,但我知道不可能。
别再追踪我了。
你和他们的接触太少了,大脑里满是错觉和误解。
而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雨声已经渐渐了,所以那个声音格外清晰。
“有多少人因为我做了什么而死,又有多少人因为我什么都没做而死”
浮士德脚步不停,他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来源,这个声音来自他自己。
来自他心底。
煌和余林所在的地方,雨势并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大雨不要命的往下砸,而地面上的人群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样疯狂的雨水,任由他们从脸颊流进眼睛里。
煌抹一把脸上的雨,看向仰头看向被她扔在台的余林。
“博士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心”余林伸出头挥挥手,“你先处理下面的牧群。”
煌拉响电锯,扫视着街道上啃食着尸体的牧群,“哪冒出来这么多牧群动作都完全变了算了,你那位置还算比较安全呆在那别动我先把这些东西都解决了再”
“不动不动,保证不动。”
余林看着街道下方零零散散的牧群,心中有股不祥的预福
尽管大概能猜到梅菲斯特的牧群具有一些传染力,但他没想到这种传染力竟然会这么强。
虽然被感染的都是整合运动的感染者,但目前来看,这条街道上牧群的数量已经快要超过十个了。
这些东西极难处理,一旦他们身上的血被挤干以后,他们的身体就会变成普通刀剑无法伤害的钢铁。
余林紧咬着嘴唇,看着下方正脚踩着一个牧群的煌,她手持着电锯,压在牧群的脖子上,火星四溅。
“身体强度没有近卫局台上的高,行动速度相对较快,对于鲜血渴望,本能是啃食别的人,被咬过的人会被感染。一般的干员没法处理这种情况,一个干员队倒是可以应付”
余林在脑海中不停的计算着对付这些牧群的办法,他摇了摇头,打开通讯。
“所有干员注意,龙门境内现出现整合运动释放的狂暴感染者,他们具有感染性,身体强度很高,普通干员无法处理,每个干员都必须结队行动,原则上不允许单独行动,一旦遇见他们要迅速向周围的队示警。保持联系,注意安全。”
听到对面连声的明白声,余林打开,将上方标注的罗德岛队伍位置进行了规划,每一只队都被他安排调往了其他的位置。
开玩笑,龙门不值得罗德岛拼命,整合运动也不值得罗德岛拼命。
余林只是在龙门做零无伤大雅的事,他只有一个目的,让罗德岛的干员全部活下来。
他不是不能在台上直接把梅菲斯特留下来,可后来他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想让梅菲斯特活着。
一死了之不足以偿还他的罪,余林深知自己不是什么法官或是神明,他只是个复仇者。
一个知晓未来的复仇者。
余林静静拿起,正打算再次启动神经链接,他的身后响起了风声,微风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身形一僵,手上动作了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