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非鱼转头对陆谨道:“瞧瞧,赶紧拿个本子记下,作为一个正经的纨绔子弟,你用得上的。”
陆谨点头认同道:“有道理,装笔之道,学而不止,乃为上道。”
车非鱼无奈道:“我读的书多,就不多评论了。”
陆谨大义凛然道:“不过此情此景,我绝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装笔,来,打死他们。”
秦雨已经提起剑,再未说话,虽未出剑,但咫尺之间,剑气弥漫,青石板上多了一道道剑痕。
许柳叶称赞道:“师兄的剑,当真是强。”
徐钰也已经退到秦雨身后,只剩下秦雨,面对车非鱼,陆谨想了想,犹豫了许久,终究缓缓叹气。
车非鱼意外回头,莫非陆玉狐陆大少一介凡人,打算亲自下场?
“我想了想,如果你被打死了,我一定会好好对小霜的。”
车非鱼直接一脚把他踹开,大骂道:“滚。”
这倒好,陆谨早想跑路,无奈场面不允许,这会儿直接趁势往旁边就跑。
车非鱼气得咬牙,早想打死这没骨气的家伙了。
但终究要先打死面前这个。
他掷出长剑,若流星飞去,秦雨抬剑架住,一声脆吟中,秦雨手中剑身弯成长弓,他挑了挑眉头,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那把飞剑,然后,双手持剑。
陆谨在后面小声问道:“跑不跑,要不我先跑,省得拖累你?”
车非鱼想着,出来买个东西小半个时辰,回去可是没法儿交代啊。
于是他捂着肚子道:“哎哟,肚子疼。”
陆谨正合时宜地站出来道:“也就是肚子疼,否则一只手打你们五个。”
他看了一眼,又道:“不够五个,你们再叫一个吧,四个不够打。”
许柳叶指着两人嗤笑道:“如今知道怕,也已经晚了。”
车非鱼认真道:“我一直以为你除了能装笔吹牛花银子外,一无是处,没想到你有句话却说的不差。”
陆谨双手环胸,问道:“啥?”
“这女人脑子却不好使,实在有违常理。”
许柳叶面若寒霜,直接对秦雨道:“师兄,我想杀人。”
秦雨道:“师妹,这里人多,不合适。”
许柳叶怒道:“可是师兄,他们辱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国战最后不还是要靠我们吗?料想杀了一两个人,他们也不敢怎样的。”
秦雨觉得事情是这个道理,但说出来就不合适,便提醒道:“师妹,慎言。”
但他提着两把剑,往前走出,车非鱼二话不说,拉着陆谨直接跑。
陆谨被车非鱼单手抓着,倒提在肩上,还伸手打招呼道:“各位,有缘再见咯。”
留下四人面色难看,许柳叶生气道:“师兄,难道今日就这么放过他们?”
秦雨道:“他们,不该死得这么痛快。”
许柳叶想起秦雨所作的计划,轻笑道:“师兄说的也是呢。”
车非鱼将陆谨扔在陆家门口,拍拍手提着食盒要走,陆谨连忙叫住:“不是,我说他们不会大半夜派哪个女的来吧?”
陆谨苦恼道:“你知道我这个人,心善,大半夜来了,没地方住我肯定要给安排地方住的,外面又凉,这人生地不熟,我要是不陪着,怕也会害怕。”
车非鱼道:“陪到床上去的话,我希望你裤子多穿两件,否则以后老陆家香火就要断了。”
陆谨突然夹紧双腿,只觉得胯下一阵风吹有点凉,他叹了一声道:“唉,难搞哦。”
车非鱼提着食盒直接走了,“我可就劝你出门乱跑的时候多准备点钱,到时候往人身上一砸,指不定能砸出一条活路来。”
陆谨仰起头,咧开嘴笑了,“我陆谨这辈子怕过服过,就是没死过。”
车非鱼走远了,陆谨才突然想起来,今日的课业还没拿个车非鱼,连忙拍拍屁股跑过去大喊道:“车非,我课业你还没拿呢。”
于是,车非鱼回三九巷的时候,不止提着一个食盒,还握着一本课业。
百里霜已经洗完澡,夜幕降临,她躲在房中看书,烛火通明,今夜点了两根,带着氤氲湿气的长发安静地垂落桌面,她左手撑着苍白的脸颊,右手轻轻夹着书页翻过,忍不住叫道:“车非鱼。”
车非鱼连忙提着水桶跑进来,头发还未擦干,“怎么了小姐?”
百里霜侧着脸,直接抓起书卷砸过去,车非鱼连忙伸手捧着,问道:“小姐,你怎么了?饿了吗?还是渴了?”
百里霜捂着小腹道:“好像是渴了。”
车非鱼放下书卷,笑道:“小姐,我中午就冰了酸梅汤。”
片刻后,车非鱼捧着一盆热水,口衔一只铜壶,头上还顶着一只瓷碗,百里霜看着车非鱼这副模样,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干嘛?”
车非鱼头一顶,将瓷碗顶到桌上,然后走到桌前,松开口,把铜壶也放在桌上,松了口气,才缓缓道:“省时间嘛,省得还要去打水。”
他倒了一碗酸梅汤,说道:“小姐,我试过了,好喝的。”
百里霜捧着瓷碗,抿了一口,只觉得凉到了心口,深吸一口气,说道:“有点酸。”
车非鱼蹲下身子:“酸吗?那我下次加点糖。”
他伸手试了试水温,抬起头望着百里霜雪白的脸色,说道:“小姐,泡脚了。”
百里霜不情不愿地抬起脚,车非鱼扶着,褪去鞋袜,看到了那双晶莹的小脚,宛若寒冰般冻人,也似寒冰一样剔透,能看到一条条青色的筋络,隐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小巧的白骨,这是一双独特,而且奇怪的脚。
车非鱼扶着百里霜双脚,轻轻放在水盆中,抬起头问道:“小姐,冻吗?”
这是一双奇怪的脚,也自然有了一句奇怪的话。
奇怪的还在于,百里霜放下瓷碗,低着头继续看书道:“有点冻了。”
车非鱼连忙起身又跑出院子端了一小盆还在滚沸的水倒入木盆中,百里霜道:“现在好了。”
百里霜侧过身,轻轻翻过书页,又从旁边抓了一颗瓜子,放在嘴中一咬,嚼了嚼,很舒坦。
车非鱼轻轻拨水,扶着百里霜精致的小脚丫,搓了搓,并不脏,因为近乎透明,一条条青色的血络遍布着,反倒更显一种妖异的美。
百里霜磕着瓜子,晃着小脑袋,左脚被车非鱼搓着,突然一抖右脚,溅了车非鱼一脸,他幽怨地抬头,手上还握着百里霜左脚,“小姐。”
百里霜道:“张嘴。”
车非鱼下意识张嘴,百里霜甩了一粒瓜子到他嘴里,他嚼了嚼,不只是苦,还有臭味味,他苦着脸道:“小姐,是坏的。”
百里霜道:“坏的难道扔了吗?”
“小姐说的还是有道理。”
水凉了,车非鱼捧起百里霜双脚,从旁边抓过一条干抹布擦了擦,又替她穿上鞋袜,然后说道:“小姐,你饿吗?”
百里霜摇摇头,头发还未干,车非鱼便又拿了另一条干布,撩起百里霜还带着湿气的长发,轻轻擦着,小心翼翼道:“小姐,要不,你今晚早点睡?”
百里霜雪白的脸上顿时多了一抹不悦,她回头皱眉道:“才不要,那样显得我很胆小。”
车非鱼小声道:“从来也不见你多胆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