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非鱼下山赴白寒衣酒局去了,至于山上之事,结局已定。
黄程黄鹏虽然走脱,但也已重伤,无力再战。
六大世家第三境修行人和唐燕在墓室内对峙,山上最强者,车非鱼以为,是唐丰年和小茶。
两人联手,纵然白芷全力施为,也是不敌。
车非鱼能想象,唐丰年和小茶入局之后,六大世家自然不必多说,那群一二境的修行人在唐丰年和小茶面前,翻不起多大浪花来。
唐燕脱身之后,全力追杀,黄程黄鹏只怕也要亡命天涯了。
至于陆清婉手中的青龙鳞。
车非鱼曾有过猜测,和唐丰年暗中合作的六大世家,是陆家。
因为昨夜那一战,实在太蹊跷。
他早已经知道陆清婉的刁蛮小姐形象不过是表象,她绝美聪慧,绝不会在昨夜那种情况下,还把个人恩怨牵扯进去。
夜长梦多的道理,廖宇尚且能懂,何况是她?
事后细细一想,她折磨唐丰年,却反倒在那种必死之局下,救了唐丰年。
若不是她,廖宇早已经一剑斩杀了唐丰年,又哪里撑得到唐燕前来营救?
这么算起来,青龙鳞自然也会成为陆家与唐家合作的报仇。
雪中送炭要的报酬,自然该比锦上添花重些,古来如此,唐丰年自然也不会意外。
所以,车非鱼把青龙鳞卖给陆清婉,其实并非见色起意。
他手上的青龙鳞,不说六大世家,哪怕唐家,只怕也会觊觎一二,他留不住。
既然如此,倒不如送了一个顺水人情。
走在路上,车非鱼心情大好,算起来,樊城这一趟,虽然花了好几日时间,也留下了一身伤,但换来了二千两黄金,他就觉得很值得。
心中盘算着,后来这一千两黄金,回到白城后,要如何藏起来,才能不让小姐发现。
但他又苦恼地发现,唐家那一千两黄金要给小姐七百两,越想着,越发惆怅。
“唉,这样子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算是有钱啊?”
三百两黄金当然不少了,在白城也能买下一栋大大的别院了,可对比起陆谨来,只怕连他家一件古玩,都比不上。
那样子,又如何算得上是有钱?
他低着头,轻轻按着左臂的伤口,那里伤得最重,其他伤口反倒不影响了。
走了两步,他又叹了一口气,他终究放不下对黄鹿溪那个活泼灵动的小姑娘的承诺。
转过身,刚要去找唐丰年,上山的路上有一道白色身影。
他很意外,第三个找到他的,竟是白芷。
白芷一如往日的清丽,绝美的容颜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车非公子,又见面。”
车非鱼笑道:“真巧啊。”
白芷缓缓往他走来,纤细的五指握着秀气的长剑,她缓缓道:“并不算巧了,此刻山上,大约所有人都在找车非公子了。”
车非鱼望着她,精致的容颜上睫毛微微颤动,自然是好看的,“可惜,白姑娘是好看的,我可不觉得我就多英俊。”
他笑了笑说道:“大约比起白姑娘的漂亮,是要差上一些的。”
他伸出手,抬得比额头高,“估计得差这么多,所以,他们找我可说不过去。”
白芷无奈地看到他另一只手悄悄抬到鼻下了,这么算起来,那个所谓的一些,岂不是也才一点?
“车非公子,不是这个问题吧?”
车非鱼道:“诶,不是因为他们嫉妒的英俊的面庞吗?”
他单手托腮,疑惑道:“难道是我傲绝天下的修为?”
白芷哭笑不得,“车非公子,现在他们可都对你手上的青龙鳞虎视眈眈,若能得到,不择手段是一定的。”
车非鱼震惊道:“什么,不择手段?可是,青龙鳞压根不在我手上啊。”
白芷微微蹙眉,她早早就发现车非鱼身影了,也知道车非鱼身上没有青龙鳞,但她理所当然觉得那种神兵到手,车非鱼是藏起来了。
“车非公子是说,青龙鳞不在你手上?”
车非鱼睁大眼睛道:“自然啊,如果青龙鳞在我手上,我不跑了吗?还在这里悠哉游哉闲逛?”
白芷错愕。
车非鱼道:“你信我吗?”
白芷微微平静,说道:“我信。”
车非鱼道:“你真信?”
白芷轻轻合眼,银牙微咬,哪怕如她,也有些愠怒了,但她缓了缓,轻声道:“我真信。”
车非鱼道:“那就好,其实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是很相信自己,毕竟我常常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白芷微抿下唇,缓缓道:“车非公子,那么你可有青龙鳞的线索?”
车非鱼意外道:“既然不在我手上,我自然不会有。”
白芷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回过神来,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她该失落才对啊。
“那么,车非公子,我还得寻青龙鳞去了,就此别过。”
她迫不及待行礼转身。
“哦,路上小心。”
车非鱼看着那道玲珑有致的背影,竟然觉得有些为难,白芷有恩于他,如今还摆明了这样的信任。
他不做些什么,又觉得不对。
他挠了挠额头,单手托腮,“可是,我是唐家请来的呀。”
他摇了摇头,安慰自己道:“罢了罢了,我这人就是心善,黄鹿溪的事情解决了,如果青龙鳞不在陆清婉和唐家手上,我就拿过来给她吧。”
黄鹿溪回了别院,见到众人惶恐不已,她也忧心忡忡。
黄程搀着黄鹏跑入别院,大吼道:“快,速速收拾行李,准备随我撤离樊城。”
看着如同天神一般的黄程也浑身是血,狼狈不已,众人惊恐道:“家主,我们,真的败了吗?”
黄程来不及多说,大声道:“会有卷土重来之日,快快收拾,路上再说。”
他把黄鹏交给其他人,跑入后院,大喊道:“小溪,小溪。”
黄鹿溪坐在亭中,听到黄程喊她,连忙站起身,大声道:“爷爷,我在。”
她跑过去,在院门见到黄程浑身是学,满身是伤,泪水止不住就流了下来,“爷爷,你怎么伤得这么重,疼吗?”
黄程摸了摸黄鹿溪,大笑道:“傻孩子,六大世家和唐家那几个废物,可远不是爷爷对手,就算联合起来,那也伤不了爷爷,都是皮外伤。”
他轻轻拍了拍胸口,“你看,并无大碍。”
黄鹿溪破涕为笑,“爷爷又吹牛了。”
黄程大笑着,又沉声道:“对了,小溪,快去收拾行李,我们得撤离樊城了。”
黄鹿溪早已猜到这样的结局,行李已经收拾好。
她提着行李,跟在黄程身后到了前厅。
让黄程意外的是,别院内所有黄家人,竟都收拾好了行李,他转头看着一名管事。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溪小姐回来的时候,就让我们收拾了,却不曾想到,果真派上用场了。”
黄程看了黄鹿溪一眼,有惊喜,也有内疚,但此刻也容不得他多言,直接大声道:“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