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个学期,伴随着寻一平与齐勇兄弟二人的认识,在初秋温暖的阳光里,渐渐拉开了帷幕!
而经过了蒲英的突然出现,齐文与寻一平之间,始终有着一道隔膜!
倒是齐勇,随着几天近距离相处下来,却与寻一平越发的亲近了!
至于寻一平自己,他还是喜欢独来独往,也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
即便他能感受到齐勇额外的热情,却始终与之保持着距离!
他每天按部就班上着学,在教室里不说话,也从不与同学玩闹,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独自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一届的初三年级只有一个班,这是寻一平最初没有想到的!
他开学之前还以为,初三和初二的时候一样会有两个班!
却没有想到等开了学之后,原来两个班的八十多人,竟只剩下了五十几个!
当然了,这样高的辍学率,也是学校没有想到的!
所以到了最后,整个初三年级,也就只能是一个人数过多的加强班了!
也是因此,在这个新老同学混杂的班里,寻一平既有熟人,也有生人!
不过,这些不管是认识的,还是生分的同学,在寻一平的眼里都是一样!
因为他们都与他不熟,也没有一个是他的朋友!
即便那些老同学中,有许九,李茵这些与他从小学一起上来的人!
却又因为在之前的两年之中,大家并没有在一起,自然也就没有延续曾经的友谊!
所以,很多老同学也随着时间的蔓延,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正是如此,寻一平在这个崭新的初三班里,是最安静的,也是最独的一个人!
他从来不会主动找人聊天,也从来没有人找他聊天,所以他在学校里的所有时间里,永远只有课桌与厕所两个去处!
和对所有同学的冷漠一样,寻一平对于蒲英的态度也是如此!
甚至,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逃避着蒲英的视线,也总是刻意地忽视着蒲英的所以动作!
寻一平知道自己必须得这样做,不仅是为了不影响两人的学习,更是为了在这个敏感的年纪,不去打扰两颗原本平静的心!
不过,平淡地上了一周的课程之后,寻一平渐渐发现在这个新的班级里,似乎少了什么人!
至于少了的是什么人,直到又是一个星期一的早晨!
他才知道原来少的那个人,竟是一个陌生到几乎被自己遗忘的人!
这天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寻一平带着平淡的心情,与每个周一的一样,早早便到了教室!
只是,当他走近教室最后一排的那张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课桌时,竟发现有一个崭新的书包,正放在自己长桌的一边!
至于另一边,则正是他经常坐的位置,同样在其下面,塞满了他自己的书本!
因为个头的原因,寻一平一直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而且这一排有且只有一张桌子!
又因为班里的同学,没人愿意触碰他这座冰山,所以自开学以来,他就一个人占着这张双人课桌!
而这里也像被永恒的放逐一样,静静地立在教室的最后,无人理睬!
正是因为有这样缘故,寻一平才觉得有些奇怪,甚至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不是不想有一个同桌,只是突然看着那个崭新的书包,一时无法适应!
不过,寻一平还是冷静的!
就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他只将旁边桌仓里,自己扔的废纸收拾了个干净,接着便木然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候,班里的同学来的还不多,人数也像清晨的阳光一般,还在陆陆续续增加!
当然了,寻一平从来都不管这些,也从来不在意班里其他人的情况!
因为,只要他的屁股坐到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凳子上,那么他的思维与视线里,便只有书本和文字!
每天早上背古诗和英语单词,是寻一平雷打不动的惯例!
这天早晨也是一样,他一坐下来便开始背起了古诗!
即便有那么不经意的几秒钟,他的思绪会被旁边的书包打断,但他还是依旧吟着古韵,亮着朗朗之音,沉浸在山水之中!
直到早自习开始的时候,他才合起语文书,换上了更为拗口的英语!
早自习,合着班里所有同学的声音浪潮大声背诵,是寻一平记忆英语单词的诀窍!
只是,这个早自习似乎格外的短暂,他才开口没多久,便被身边微微晃动的人影打断了!
开始的时候,他本不想理会那个在自己视角边缘晃动的影子!
因为他知道这个影子的主人,定是自己的新同桌无疑!
只是,不知为何,那个影子一直在他的视角边缘移动,这不由地让他渐渐分了心!
而且,视角边缘里移动的那双手,似乎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它们一会儿整理着桌仓,一会儿翻动着书本,总是或轻或重地制造出一些声响来!
其实,这些声响一直都淹没在几十人背书的音浪之下,也并不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是,寻一平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同桌,有一种莫名的抵触心理,再加上两人本就靠的太近,所以听着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才会越来越觉得烦躁!
以至于坚持了不足十分钟之后,他便直接停止了背书!
“你能不能别动了,来来回回晃的我头晕……“
寻一平知道自己已经没法背书了,心中闷气一上涌,他便啪的一声合上了书!
同时,他冷着脸,皱着眉头,转头便沉着嗓子朝旁边整理书包的人说了一句!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随着凝固的视线,一起定在了半空中!
“不能!“
而这时,被寻一平冷冷盯着的人也说了两个字,显然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她就是萧念,那个在萱子和魏光辉转学之后,与寻一平断了联系的人!
“你……“
寻一平意外地盯着同样盯着自己的萧念,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最后成为自己同桌的人,竟是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萧念!
更没有让他想到的是,一年未曾联系的萧念,竟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
再看她那消瘦的瓜子脸与明亮的眼睛时,他的心里竟有些胆怯与慌乱!
“你什么你,背你的书!“
相比于寻一平的木讷与尴尬,同样故作严肃的萧念,却似乎有些古灵精怪!
她沉着她那星辰似得眼睛,捥了一眼呆滞的寻一平,毫无色彩地说了一句,便又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prese,present……“
寻一平被萧念的出现和古怪的神情惊到了,只是当他再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的脸烫的十分厉害,甚至连一个整个脖子,都是一样的火热!
他机械地再次打开英语书,视线盯着“present“这个单词,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脑海中却似浆糊一般,什么都想不起,什么也想不清楚!
就这样,寻一平保持着一个动作,木雕泥塑一般,死死钉在凳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仿佛只要他有任何一点的动作,就能被身边坐着的那个人看出什么来!
而且,不管她能看出什么来,他都不想让她看到!
寻一平想将自己当成空气,又或许是想将旁边的萧念当成空气!
总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面对这个陌生中带着熟悉的人!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着背书的姿势,保持着目不斜视,保持着他那冷漠的外表!
即便整个脖子几乎快要僵直,他都不想动一下,也不想看到或听到身边萧念的任何痕迹!
寻一平知道这是他自己对萧念的报复,纵然再见时两人是同桌,纵然又近在咫尺,他也要将她当成一个陌生人,甚至是比陌生人还要生分的人!
“prese,present……“
寻一平不知道自己将这个单词读了多少遍,也不知道时间有没有在流动!
他只知道自己一定不去认识萧念,就是当初她对自己的决绝一样!
不过,相比寻一平心中的决绝,萧念却似乎已不再是曾经的自己!
她静静听着一遍又一遍回响在耳际的单词,在一张纸上写下两个字后,便随着下自习的同学,如浪潮一般涌出了教室!
“真烦!“
直到萧念走出教室许久,渐渐停止了重复的寻一平才看到自己手边的纸条!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萧念说的“真烦“,是指他自己,还是指整个早自习都重复一个单词的事!
“真烦吗?“
轻轻念叨着白纸上的两个字,寻一平不由转头看向后门!
而就在那道门的外面,正有一个修长的身影趴在围栏上远眺!
他不知道萧念在远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去看她的背影!
他只知道,那个曾经初一二班的四人组之一,又那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只是,他已经快十五岁了,也已经进入了初中最后的时光!
至于那些曾经的快乐与记忆,似乎就像夏天繁星闪烁的夜空,早已乘着秋风,挥洒在了满是清凉的山野之中!
寻一平终于再次见到了萧念,却又开始想着去忘记,仿佛这是他对一种记恨的释然,也是对一段过去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