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大师兄彻底从贤者模式中恢复过来,他忽的心头一动,看向站在走廊尽头神色复杂的南宫琥珀,心头蓦然一跳,一个荒诞的想法浮上心头
岳母大人这不是……偷听了一晚上墙角吧?
惨,昨晚事发太过突然,忘了布下结界隔绝房内动静了……嗯,果然还是得在自己卧房里布一个固化结界,不然以后一群剑宗大佬天天跑自己屋外听墙角,我不要面子的吗?
大师兄冷静想了想,愈发觉得这的确是丈母娘外加那群老不正经的剑宗长辈们干得出来的事情……可恶!竟然没有早点发觉,这下尴尬了……
“师娘,早啊……”大师兄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说话间不自觉地揉了揉后腰,感觉自己腰椎有了轻度的磨损,此时此刻,他忽然开始有些理解师父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了。
南宫琥珀缓步上前,一身青色襦裙外搭薄纱般披挂着的雪白外衣,全身上下除了婚戒与发簪之外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再加上她本人也不好化妆,每次出现在众人眼前都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样貌,虽然这难以遮掩她本就超乎寻常的容貌,但今天看着她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大师兄忽然有种师娘已经老了的感觉……
他轻咳一声,站直身体,迎向神色疲惫地南宫琥珀,轻声道:“师娘,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
“一个时辰。”南宫琥珀说着,将一封黄纸包裹着的书信递向明显状态也不算太好的年轻峰主,沉声道:“穿越祭坛的事情我们必须先放一边了,我的线人发现了鬼玄盟的踪迹,他们盘旋在西蛮贺州附近,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一趟西蛮贺州,带上郝帅和任意十位剑宗弟子,去探明鬼玄盟的谋划……”
“我怕他们跟三年前一样声东击西,借着机会骚扰南阳关的同时,把真正的矛头指向西沙关……西蛮贺州主要地带以沙漠和绿洲为主,如果西沙关一破,不像东海临州有那冬青山脉作为天然的掩体,届时千亿戮虫如蝗过境,所有西蛮贺州的普通人类都要死绝。”
南宫琥珀轻叹了一口气,抬头认真地看着年轻女婿的眼睛,说道:“如果情况允许,我也不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你和小律分开,你们才结婚两天,连像样的蜜月旅行都还没有开始,但是……时间在追赶我们,我们别无选择。”
大师兄接过信件,点了点头,笑着伸手撑住腰部,满不在乎地道:“没事没事,来日方长嘛!而且这么危险的任务,除了我之外也没谁能够当此重任了。”
西门芦苇和肆柒都不在宗内,其他老牌峰主也各有去处,无法抽身,于是剑宗内能够拿得出手的战力,就只剩下了自己这个开了挂的炼气境巅峰了。
如果不是南宫琥珀亲自点名要捎上郝帅和十名分神境以上的剑宗弟子,按照大师兄自己独来独往的性格,巴不得一个人独自前去扫平一切……毕竟有熟人看着的大师兄,和没熟人盯梢的李夜玄,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束手束脚,打个架还得留心下手轻重,免得失了分寸后者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最显眼的战绩就是当初险些把太虚洞天打得四分五裂,沦为废土。
在灵气充足的情况下,大师兄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在整个九州之内横着走了,至于外观灵气缺乏之地,怂一怂还是没人能把自己怎么地的。
毕竟造物主就要有造物主的亚子,走路尽管嚣张点,大摇大摆,趾高气昂……一念至此,大师兄哑然失笑,想起了剑宗山门外的尤乐老板,想起了那只此一家的异界特产雨女酒,不由口齿生津,琢磨起了那引人入胜的稀罕滋味。
可惜,口袋里的钱好像不多了,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向师娘提一下任务经费的问题呢?
大师兄粗略地浏览了一下信件,而后将之塞入怀中,踌躇片刻,在心里细细捋顺了思路,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口笑道:“师娘,我的俸禄和存款全上缴给小律了。”
南宫琥珀点了点头,挑眉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跟我汇报?”
“额……我一点私房钱都没存。”大师兄神色诚恳,尽量使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比较委婉。
哼,老娘就不提任务经费和报销的事情,急死你……南宫琥珀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扭头看着小院池塘里的一尾尾锦鲤,笑而不语,一脸“你做得不错,但我懒得开口”的表情。
大师兄挠了挠头,看来自己这一套在师娘面前行不通,看来只能来直白的了
他低下头,双手交握于身前,叹气道:“我没钱买符舟船票。”
南宫琥珀头也不抬地道:“御剑飞过去啊。”
“也没钱在外边吃饭。”
“没事,有辟谷丹,一粒管饱三个月。”
大师兄急了,这样下去自己的酒钱找谁报销?忽而之间,计上心来,大师兄双手抱臂,沉声道:“太过招摇可能引起鬼玄盟的警觉,我们必须低调行事,所以混在符舟野修团体之中进入西蛮贺州是最好的选择……此外,山泽野修人多路杂,消息渠道也算灵通,我们可以通过和他们的接触来获取相关线索,没准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南宫琥珀微微一愣,旋即展颜一笑,说道:“这不是挺聪明的嘛!也正因为是你我才会觉得放心啊……这次任务的经费申请我已经递交了潘多多长老,你在离开之前找他签字领取就行了……还有,额外的花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毕竟潘多多那家伙也不是傻子。”
“当然!我办事,您放心!”大师兄拍了拍胸脯,踌躇满志。
南宫琥珀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明天动身,今晚你收拾收拾,再好好陪陪小律……”
大师兄神色僵硬,一瞬间面如金纸,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大师兄回过神来,哭丧着脸看向转身离去的师娘,问道:“我……我可以去书房过夜吗?”
“不可以。”
回答他的不是远去的南宫琥珀,而是身后门缝里一名笑眯眯的红衣少女。
南宫律伸出一只白生生的胳膊,轻轻拽住了大师兄的衣领,在大师兄惊恐的目光中,将他拖回了房内。
“昨晚没过瘾,今天继续。”
“不不不……我真的没有了!一滴都没有了!”
“嘭”
朱红的房门重重摔上,从中传出了某人撕心裂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