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过去。
“墨公子,滚过来吃饭了。”
“臭小子,你有没有礼貌。”
“呀,你还懂礼貌呀,你这么懂礼貌怎么还赖在这?啧啧啧。”
“你……”
这时候周婆婆已经见惯这两个小伙子吵架了,整天都是拌嘴吵架,于是见怪不怪了。
午饭过后,两人来到河边,每天他们的日常就是吵架拌嘴,然后河边叉鱼,拿到集市上去换钱。
墨世子靠躺河边柳树的枝干上衣袍垂下,叶乾离躺着河边的草地上,如今已是十月份的天气,秋高气爽,这个时候的太阳并不刺眼。
墨世子看着自己头上的柳树枝和太阳照进树中的细碎阳光,他很久没有这样宁静了,他知道这样的生活过不了多久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风声,沐浴着阳光。
“长渊已经派人送了信过来,边疆倭寇有异常,我要回京去了。”
墨世子他开口缓缓地说道,他在等树下那人的反应,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也没有骂骂咧咧,只听得见一声嗯的回应声,然后就一片沉静,只有河边的流水声。
“你没有其它对我说的吗?”
“你想听什么?劝你不要去?这种事我做不来,大是大非我还是分的很清楚的,又或者说,你想听什么我等你回来?人家都说事世瞬息万变,我也不敢给出什么承诺,所以我想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是啊,他在盼望什么呢?她没有柔弱的儿女心态,也不会离了他就活不下去,自己有什么值得依赖,值得承诺,可是一开始陷进去的就是他,然而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要求她的呢。
他跳下柳树,走到她的头顶处,看着她闭眼的样子,真丑,没有一点女人样,跟男人比又差点阳刚,然而她怎样的样子他都不介意,男的也好,女的也好,丑的也好,美的为好,他都不介意,只要是她就好。
“等下我就要启程去京城了,你一个人好好的。”
叶乾离感觉自己的阳光被人挡住了,于是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墨世子,他穿着自己的衣衫,遮不住手,也遮不住脚,然而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他跟自己在这里同吃同住的呆了三月。
在他在这里呆了几天后还没有走的意图,她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他喜欢自己,然而她却不敢给予太多的回应。
他跟师傅是挚友,师傅会放过自己吗?她怕把心给出去后,他又松开自己的手,她的心真的是千疮百孔了,在古代这样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年代,她还是有些怕。
她于是从草地上起来,看着墨世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布衣,头发束发的木簪是自己用木棍随手削的,他答应帮自己干活种菜,自己随手削了这个给他,他却一直戴着,这三月他的皮肤也晒黑了一些,但是他的眼神却还是那么明亮,像天上的星星一般。
突然他拉住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口处,双手环抱住她,她想挣扎,然而他却按住她不让她动弹,他一只手抱住她的头,然后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虽然我知道说这些话,还是很肉麻,或着你很不屑,但是我还是要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那孙老头的药你不要喝了,不管你是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只要是你,我都不介意,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去砍柴挑水叉鱼,造一座小木屋。”
叶乾离停下挣脱怀抱的动作,她想一直装做不知道,这样她还能安稳的过上一段时间,然而终于他还是说出来了,她曾经也问过自己。
她愿意吗?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是愿意的,他长得跟叶离一样,一样的喜欢自己,她是抵抗不了的,她有时候在想,她到底是因为他是长的像叶离才会对他喜欢,还是因为他是墨世子才喜欢他。
她想或许是因为他长的像叶离,她把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放在了他身上,她欢喜,却又不敢把心完全交出去,因为他不是真的叶离,只是一个长的像他的人。
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他,所以她才会不停的损他,骂他,希望他能自己离开。
三个月以来他跟自己吵闹拌嘴,不管怎样他都没有说要离开,本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装不明白这样下去,然而现在他要离开了,却向她剖白了。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她没有动,他就这样抱住她,最后他松开她。
“我要走了,我一开始想,给你留下点什么东西以做念想,后来一想,若是我回来了,我们便一起继续这样的生活,若是我回不来,那东西留给你也是睹物思人,还不如让你当作我没有来过,凭白给你增添烦恼,虽然我不确定你会不会等我,但是我却还是想说让你等我回来。”
最后他离开了,没有回应他,退缩了,原谅她,她是一个缩头乌龟,她怕受伤,她怕。
他策马离开,没有去送他,她依旧继续自己的生活,他离开的时候,她正在给周大娘做晚饭,就像一个朋友在这里呆了几天然后回去了。
周大娘询问了两句,也没有过多追问。
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继续喝着孙老头研究的解药。
墨世子骑马回到了京城,他回自己府邸的时候,进王府的时候发现长渊已经在等他了。
长渊见他进来的时候,发现他穿着布衣,衣服也极不合身,他一直都知道墨笙是最看重自己的形象面容了,如今衣衫也不合身,皮肤也晒黑了,头发上束着一只木簪,鞋子也穿着布鞋。
长渊有些好奇,他到底去了哪里游历,怎么成如今这番样子。
“墨笙,怎么出去游历几个月,怎么成这幅模样了?”
墨笙知道长渊奇怪这幅模样,于是笑了笑,然后回了自己房间换回了自己的衣衫,然后把脱下来的衣衫吩咐下人洗净然后给他送回他的房间。
下人们有些奇怪,墨世子不是最爱干净了吗?怎么对这不合身的布衣这么宝贝,下人们却是不敢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