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还好吧?快醒醒!”
雪发红瞳的少女先是感受到了剧烈的摇晃,而后是双肩以及脊背处传来了清晰地疼痛。
“我……这是怎么了?”
她皱紧了眉头,努力将眼睛撑开。
气流随着她的重新开始恢复的吐息流入气管,而后引发了剧烈的咳呛。
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身前大约是站着一名有着白发的少年,又或者是灰色的发色在阳光下透过了无数的光。他脸上的表情大概是带着几分的担忧,以及在强忍的疼痛,唇上大概是血,又或许是某些别的红色的液体,带着温热低落了下来。
大脑的侧面一阵剧痛,颅内仿佛被人粗暴地插入了某种棍棒类的事物,并施加上了全身的气力搅拌。下肢大概是被什么极重的事物所压住了,有些麻,也有些难耐地痒。
好在手指还能动。
切莉努力将自己的身体撑起,缓了一会,终于恢复了视野。
脑颅内的疼痛仍旧存在,不过好在已经缓解了很多。倒是身上原本不明显的蹭伤,就像是神经中枢终于接上了原本处于罢工偷懒状态的末端,此时只传来了一片火辣辣的疼。
雪发的少女将视线转向了一侧,终于看清了跪坐在一旁的少年。
是有着与自己相同的雪发红瞳,同病相怜的弟弟,阿诺·佩恩。
或许是磕到了面部,阿诺的鼻腔内和嘴角处,此时都有着些许鲜血在不断地流出。他的红瞳有些黯淡,左侧由自己亲手系上的发带也散落断开,甚至雪色的短发上沾满了草叶,看起来颇为狼狈。
大概自己也是这么一幅形象吧。少女想着,摸摸了满脸焦急的少年的头顶:“没事,你姐我好着呢。”
嗓子有点干,不过问题不大。
尽管还有些担忧,但阿诺的表情总算放松了一点,咧嘴轻轻地抽了口气。
大概是因为终于感到痛了吧。切莉看着对方抽搐的嘴角内心偷笑着想到。阿诺这家伙什么都好,除了总喜欢学那些大人的做派以外,还总想着要来照顾身为姐姐的我。
切莉等到颅内的疼痛大致地褪去,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脖颈,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环视着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草原,一望无际的草原。只有在身后的地方,有着一大片连绵起伏的铁灰色山脉,一直连绵到了远方。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暗红色的云朵遮蔽了头顶大半个天空,厚重而低沉,将半边的阳光遮去,只留下带着容易使人引发恐慌的光影。
就像是马上就要将这一片区域完全吞噬进腹中一般。
虽然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惊了一瞬,但切莉还是强迫着自己的大脑回复了理性思考的频道,回想起自己失去记忆前的事情。
她看向倒在自己两人脚边的雪白色圣兽,看起来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口,大概也只是晕了过去,于是便松了一口气,向着早自己一步先醒转过来的弟弟询问道:“我昏迷了多久?刚才发生了什么?”
阿诺看了眼随身携带的小型罗盘,那是他们前几年去往加莱南边的港口城市游玩时,顺手淘来的趣物。那是据说通过了某种炼金以及附魔操作之后,可以清楚地推算出当前的日期与时间,还有所在位置的奇物,精确度甚至接近到了误差不超过五分钟,距离不超过五千米的程度。
“大概一分半左右。”阿诺将罗盘重新放进衣服的口袋中,“我们在从聚集地统一出发了大约三小时二十分之后,大概是受到了什么奇怪的力量的吸引,从行进的路线上,向着西方平移了估算下来大约一天多一点的路程。
“而且我们当时路过的那处,正好是障碍赛开始的前半段中,位于最西处的一端。也就是说,除非我们在向东飞回去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一个偷懒了一天多的人,而且他还恰巧注意到了,并且愿意帮助在他看来身为竞争对手的我们。
“这要求我们和我们的伙伴们,能够一直坚持这么久的活动量,并且足以忍受匹配、饥饿、寒冷,还有各种未知的天气,否则这种盲目地返回基本就宣告了失败。”
于是切莉点了点头,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确认除了几处擦伤以外,只有手肘与小臂处有着几道破开的细小血口,简单地处理之后,又环顾了周围一圈,再三确认自己并没有找到那个与自己两人同行的银发青年,以及跟随着对方的那只小小的王兽,于是便随口问道:“奈尔又去哪了?
“还有,我记得之前莎琳娜她也跟在不远处吧?她没事吗?”
“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阿诺将手中捆绑脚上伤口的布料扎紧,又从随身的行囊内掏出了一截还算干净的白布,将它交到了自己姐姐伸出的手上:“奈尔他和莎琳娜一开始并没有被卷入那股突然出现的力量中,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和莎琳娜她说了点什么之后就追上了我们。
“根据我的猜测,可能性极大的一种情况是,他选择让莎琳娜回去搬救兵了,毕竟她身为狮子王的小女儿,手下多少还是可以调动一小批的护卫队出来,甚至还能鼓动一大片草原民。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
“至于奈尔……虽然不知道他那时候做了些什么,不过托他的福,我们在移动了一小段距离之后就逐渐拜托了那股力量的主要的前进方向,并且还算平稳地落在了地上,虽然受了点伤。”
阿诺站起身来,也是活动了下双腿,大概是还有些疼,他的眉毛明显地皱了起来。
“不过,有一件事情比较奇怪。”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阿诺的双眼明显透露出疑惑的神色,而正咬着白布的一段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切莉只是侧了侧头,示意自家的弟弟接着说下去。
于是,阿诺用带着强烈的难以置信的语气接着给出了以下的一番话:“虽然奈尔在把我叫醒之后说的其实很模糊,并且也只是简单地描述了几句,但我根据他的描述,其实有了一种有些奇怪的猜想:
“我们,可能已经不在原来的那片草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