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坛还真是大,任意随着肖承峻穿过了数个楼坊,这才来到目的地—求知堂。
这个草堂位于杏坛深处,走到这儿附近的地带,基本上见不到人了,地上的野草也是多于其他地方,虽然给人一种多年不加以打理的样子,但是也透着一股盎然的生气。
肖承峻退开草堂外围篱笆的柴扉,带着任意慢步轻声走去。
“咯吱”一声,肖承峻退开草堂的门,任意就跟着进去了。
草堂上正挂着一副字:知!
看到任意对着草堂正前方挂着的字感兴趣,肖承峻提醒道:“这是当年颜开夫子求学之时所作,那时候夫子还在凡尘蹉跎呢。”
“嗯,你说的没错,承峻这次可是又有才俊入我杏坛?”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草堂门外传了进来。
肖承峻连忙放下手下的刀笔,立刻起身拉着任意,来到门槛处候着,对着从篱笆外归来的老者鞠躬。
这老者一脸沟壑,岁月在其眉发留下深深的印记,一双厚茧的双手挑着扁担,两边竹篓里放着一些杂物,农具。
肖承峻躬身之后,立刻快步走到草堂青石阶下,帮着老者卸下扁担。
“夫子,没想到还未到当午,您就回来了,弟子这是正要将一位后辈入籍杏坛,打扰您清修了。”肖承峻一边帮着老者脱掉蓑衣,一边恭敬的说道。
老者整顿好,笑着说道:“也好久没人到我这了,今天正好,你俩就留下来吃饭吧,我刚刚从洞明天湖钓了一尾泥鳅,你俩别候着呢,进屋子吧。”
听到洞明天湖,任意想到的就是商惠儿,以及在洞明天湖的那头老龙商嬴。
“您老,想吃什么跟弟子们说一声就好,还让您自己动身,弟子不孝啊。”肖承峻惶恐道。
老农伸着那布满老茧的手,对着肖承峻低着的脑袋上就是“俩板栗”,嘴里笑骂道:“你们这小兔崽子,次次都说客气话,一出门就忘了,什么时候也没有带东西给我吃啊,哼!”
肖承峻连忙立直身子,扶着老者说道:“您老,神龙见首不见尾,弟子们想尽心意,也找不到您啊,多少次弟子们带着东西来孝敬您,你都睡觉叫不醒,弟子们也没办法啊。”
老农摆摆手,推掉肖承峻,自己稳健的走到草堂一边的屋子里,随后传来老者开心的声音:“你俩去草堂把正事办了,一会陪老夫喝酒,好久没想到人喝酒了,今天算是逮住了,哈哈。”
肖承峻脸色有点微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一样,随后就转身进了草堂。
看着神情专注的,正在帮任意做入籍事宜的肖承峻,任意好奇的问道:“肖师叔,刚刚那位夫子,到底是谁啊?”
把竹简上“任意,字逍遥”几个篆文用真火烘烤完之后,肖承峻从草堂焚祭的高台上,请下一只毛笔,然后用特质的朱红将这几个篆文描红。
随后肖承峻不断的法诀打入下,这卷竹简不断生出新的篆文,随后这卷竹简在一道灵光中消失不见。
肖承峻这才转身对着任意说道:“好了,你的入籍全是完成了。”
任意拱手施礼,感谢肖承峻,随后又再次问道:“师叔,刚刚那位夫子是?”
肖承峻摇摇头说道:“一会儿,陪夫子吃饭,不要多说话,吃完饭了再说。”
这时,一声龙吟声响起,这声音充满了痛苦,随即天色从晴空朗朗立刻变作黑云密布,忽然间,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不止。
一声冷哼:哼!从草堂旁边的那个小屋子传出。
随即这天色立刻好转,不一会又变作晴空万里。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农赤脚走到草堂里,其将食桌搬到正中间,招呼任意两人赶紧入座。
老农看着一旁老老实实坐着的任意,笑了笑说道:“你身上有些熟悉气味,想着想着更饿了,哈哈哈。”
任意听到这话有些奇怪,但是想到肖承峻之前的告诫,忍住好奇没敢开口说话。
似乎是看出来任意的想法,老农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小家伙身上好几种真灵的味道,嘿嘿,让老夫想想,有雷龙的味道,这种带着清爽的香味我是忘不了的,还有孟极的一些味道,这个不好吃,咦!这个味道很新鲜啊,好像是南墟那只扁毛畜生的味道,不过有点不一样,怎么这么鲜嫩啊。”
肖承峻面颊流着冷汗解释道:“夫子,这孩子修炼的是真灵造化功,身上炼化了几种真灵精血,你老别惦记,这个是您的徒子徒孙啊。”
老农白了一眼肖承峻,开口道:“老夫是那么贪嘴的人吗,我只是突然闻到熟悉的味道,勾起了以前回味,哎,现在感觉今天的饭菜不香了。”
肖承峻连忙给老者斟酒,哄着说道:“您老胃口这么好,怎么能不吃饭呢,弟子们还要孝敬您,给您斟酒呢。”
老农笑了笑说道:“就你会说话,嘿嘿。”
老农喝了几口酒,就出了草堂。这时,肖承峻对着任意说道:“一会儿吃饭,少吃点,适量吃着,其他的不要管。”
任意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照做就是了。
不一会儿,老农就端着大盆来了,嘴里开心道:“快,动筷子,吃,老夫今天特意用真火炖了一会,专门招待你俩的。你俩要是不来,我就直接生吃了,嘿嘿。”
拿着筷子,任意这才看清楚盆里是什么,几段灵草,众多肉块,看样子这灵草好像是人参,这肉块似乎是黄鳝,不过块头有点大。
任意还未动筷子,老农夹了一块肉放在任意碗里,嘴里笑嘻嘻的说道:“小家伙赶紧吃,修炼真灵造化功没元气可不行,这肉大补。”
任意连忙感谢,然后将这块肉吃掉,肉质很滑嫩,像鳝鱼。
吃完一块,任意意犹未尽,自己又夹了一块。吃完了,还想吃,任意接连夹了数块,全部吃完。
此刻任意突然感觉全身发热,全身竟然有些胀痛,脸色也变的通红。
“滴滴滴,宿主摄取血肉元气过量,请宿主立刻排解……”
任意连忙运转真灵造化功,只见胸口处那块白色血肉——造化精血立刻活跃起来,滚烫的血肉精华全部被其吞噬。
过了半炷香,任意已是身如汗洗,总算解决了这摄取过量的血肉精华。
任意睁开眼,只见自己面前食桌不见了,那盆菜也没了,老农同样没了,只有草堂前静坐的肖承峻。
“师叔,我这是?”任意问道。
肖承峻睁开眼起身,对着任意说道:“走吧,先离开草堂吧。”
在离开草堂的路上,任意从肖承峻嘴里总算知道了这老农是怎么一回事。
这老农原来不是人,而是一头真灵遗兽——犼,这头犼到底修行了多少年没人知道。这头犼当年被儒门前贤收服的时候修为就已经到了通玄之境界,后来这位前贤寿元将尽,就把这头犼放了,恢复其自由,但是这犼却早已习惯在儒门的生活,居然不愿离开。
因为这头犼实力强横,又不愿离开,当时的儒门主事者只好与其签下灵契,让其成为儒门的契约兽,就这样这头犼就留在了儒门。
时光荏苒,这头犼在儒门不仅生活,还学习儒家经典,在其漫长的岁月里,这头犼修习出了大学问,曾经有段时间这头犼化作人形教人授课,学问冠绝一世。
在儒门数次危难的时期,这头犼几度成为儒门的保护神,护道者,所以渐渐的其被儒门门徒称为“夫子”,以示尊崇。
这头犼虽然不是真正的真灵,但是其善于学习,在漫长的修炼中,总结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功法,走出了自己道,其真灵犼血脉早已被其精炼到了极致,一身血脉之力横扫无敌,早在很久之前儒门就流传出这头犼击杀真灵的战绩,当然这是真是假,就由他人自己度量了。
至于刚才那顿饭菜,肖承峻告诉任意,“夫子”虽然修习儒家经典多年,改掉了很多兽习,但是其本性上还是犼,犼这种真灵喜好吃龙,所以“夫子”最喜欢去离杏坛最近的洞明天湖抓蛟龙,今天正好碰到了。“夫子”吃饱了这顿就会睡觉,这是犼的习性。“夫子”最喜欢在草堂睡觉,所以杏坛学子的名册都放在草堂,安全。
任意了解这个秘辛以后,感叹一句果然这世界不简单。
随后任意就离开杏坛,去稷下学宫庶务楼领取自己的福利,以及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