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节 丹心泪(1 / 1)我字德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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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输入正文一连数日,圣驾一行终于赶到了骆谷关前,此时凤翔节度使郑畋正带人于此守候。

“臣凤翔节度使郑畋,参见陛下!”老泪纵横的郑畋忙伏于道边朝车中天子叩首道。

天子李儇则也赶忙从辇中探出身来。

“郑卿快快平身!”

“谢陛下!”

虽然朝中大事多由田令孜把持,可毕竟身为大唐天子的李儇却也还知道这郑畋乃是三朝元老,所以自也不敢怠慢对方。本来李儇对郑畋并非十分倚重,而就在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后,眼下正值逃难途中的他忽见到了这位昔日的沧桑老臣,天子李儇则也不知为何竟开始对其倍感亲切起来。

“快,快扶郑卿到朕的御辇上来。”

“遵旨。”

莫说天子如此,甚至就连田令孜也是对郑畋变得毕恭毕敬。田令孜心里明白,目下那郑畋所辖岐、陇二州乃是挡住贼军西进的最后一道屏障,只有郑畋能在此撑住,他们也才能真的从后高枕无忧。想到这儿,田令孜则也是亲自下车,随后殷勤地将郑畋搀上了御辇。

“郑大人,您慢着点。”

郑畋自然知道那田令孜是个什么货色,可眼下国难当头,加之天子又在对方手中,所以此刻他也就只能是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郑畋挑帘进入辇中,他见经过这连日的奔波与惊吓,此时天子李儇已是显得面容憔悴,当即便只一头跪倒在对方跟前。

“陛下……陛下蒙尘受难,皆是老臣之过,如此还请陛下赐罪臣一死……”郑畋痛哭流涕道。

眼瞅着那两鬓斑白的老臣郑畋就这么泪流满面地跪在自己身前,李儇心中却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一种明显有别于他对田令孜的感受。天子李儇赶紧上前一把将郑畋扶起。

“郑卿何出此言,今日此般皆是受那贼子所迫,又岂能怪到卿的头上?”

郑畋闻言忙也直起身来。

“陛下,贼子祸国深矣!”

说这话时,郑畋便只是目不斜视,拱手正对君王。可不知为何,那一直缩在后面的田令孜却总是觉得就连对方的余光也都那么火辣辣的,便好像郑畋始终都在斜眼盯着自己一般。

“陛下,但不知陛下现欲往何处?”郑畋忙又拱手道。

李儇则坐在对面低头想了想。

“目下朕正欲幸驾兴元府。”

“嘶——”

郑畋忽眉头一皱,心想,“这一定又是那田令孜的鬼主意。”

“陛下,兴元府远在汉中,与此往来又多有不便,如此陛下何不改道移驾凤翔,倘是能由陛下亲自坐镇关中,三军士气必受鼓舞,克复两京亦指日可待!”

李儇闻言却只犯起了难。这时,旁边田令孜忙连声轻咳了几下。

“咳咳!咳咳!”

天子李儇赶紧扭头瞅了瞅自己的阿父,心有余悸的他这才也想起了之前田令孜所言“先至兴元,再退CD之策。

“郑卿,眼下贼势甚巨,朕且先往兴元暂避,也好到那里去多征募些兵勇,卿当联合邻道诸藩同仇敌忾,向东讨逆,奋勉奇勋!”

郑畋无奈,遂也只得领命叩首。

“陛下,只是从这里到兴元路途艰远,中间又多有大山阻隔,一旦遇有紧急军奏,仓促间却不知该如何处置?”

天子李儇忙又皱了皱眉。

“如此依卿之见当如何才好?”

郑畋一听连忙俯首在前。

“老臣斗胆请奏,还望陛下能赐臣以便宜行事之权。”

李儇闻言也是又不由自主地扭头瞅了瞅边上的阿父田令孜。对方则只眉头一皱,可瞅着那正俯首在旁的郑畋,田令孜心想,

“这老家伙却也是真够难缠的!唉,反正只要天子在我手中,量他也不敢怎么样,如此关中那边就由着他折腾去吧!”

于是乎,田令孜只朝李儇微微点了点头。

“好,那就依卿之言,凡关中急情,卿皆可自度而行。”

“谢陛下!老臣必当不负圣恩,早复两京,迎驾回銮!”

郑畋自御辇中退了出来。本想当即便带人火速返回凤翔的他,却在经过队尾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时又被意外地叫住了。

“郑公请留步。”

郑畋一听赶紧停下脚步,而那车上的竹帘则也随之慢慢卷起。

“哦,原来是寿王千岁。”郑畋忙上前施礼道。

那寿王李杰虽则年仅十四,可自幼天资聪慧,加之又是唐主李儇同母胞弟,所以自是深得其兄青睐,不然此次“西狩”李儇又何以要坚持使其一道同行。尽管田令孜不太喜欢这位小王爷,可最终也还是同意将他带上了。

“郑公这可是要返回凤翔去了?”

“噢,殿下,正是,老臣即刻便要赶回凤翔重整军马,如此才好挡住那贼逆的铁蹄。”

李杰只在车上轻轻点了点头。

“但不知郑公可晓得皇兄接下来欲往何处?”

“圣上说将幸驾兴元府,招募士勇以图收复两京,且已是许臣便宜行事之权。”

“哦,那之后呢,这接下来圣上又将移驾何处?”

郑畋闻言一愣。

“怎么,难道陛下不打算在兴元长驻?”

李杰却是忙叹了口气。

“唉,有那人在陛下身旁,皇兄他又岂能长驻兴元,只恐下次郑公你再接到圣上恩旨时,我等却已是远在西川蜀中。”

“啊!”

郑畋眉头一皱。

“陛下怎可效法玄宗避乱蜀川,如此何年才得还复旧都?”

李杰则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

“不行,我当再去面君,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陛下南行!”

可郑畋刚要转身,寿王李杰却又是赶紧从后拦住了他。

“郑公请留步!便是公此刻再去面君,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郑畋一听忙止步回身。他明白,对方这是在暗指那田令孜一定会从中作梗。

“郑公,你快带人回去吧,陛下那里我自会设法尽量周旋,而关中这边今后怕是就要倚赖郑公您了!”

说完,寿王李杰忙在车上朝郑畋拱手一揖。郑畋见状则也赶紧俯首下拜。

“还请殿下放心,老臣必竭尽所能扶保社稷,有朝一日定重整我大唐河山!”

李杰听后忙直起身来解下自己腰间宝剑。

“郑公,这是早前皇兄于长安时所赐,其乃是宣宗朝时先帝命人于禁中所铸,此剑锋利无比,可谓削铁如泥,今特转赠郑公,愿公能持此剑讨贼除逆,早复两京,匡扶大唐!”

郑畋闻言急忙叩伏于地。

“此乃圣上所赐,老臣又安敢受之?”

“嗳,郑公但请放心收下,皇兄那边我自会寻机言明,何况当此国难之时,相信这把剑留在郑公身边应更有用处才对!”

说着,寿王李杰只两手一伸,随后朝郑畋用力点了点头。郑畋一瞅这才也连忙垂首上前,伸出双臂将之接了过去。他泪眼汪汪地轻轻抚了下那宝剑的剑身,再抬头时寿王李杰却已是撤帘而去。郑畋见状忙怀剑拱手。

“殿下放心,老臣定当为我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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