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湫嘟着嘴，但是也拿他没有办法，于是往前跑，跑出技能范围，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然后继续跑到顾致他们身边。

方严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笑骂了一句：“这群小屁孩怎么话都这么多。”

……

即使已经上课了，但是顾致仍然是心不在焉的状态，有时皱皱眉，有时咬咬嘴唇。这和他平常不一样，平常的他虽然上课爱搞点小动作，但是不会一直这样走神。

他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回忆着子弹打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打出血花来，历历在目。

“我差点让一个小女孩没有了妈，差点毁了一个家庭。”

人在执着于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过滤一些事情。比如他就过滤了真正开枪的人，过滤了他的过错，如果他不抢劫、不开枪，女人就会没事，当然也就怪不到他头上。

但是，一旦你只关注一点，就会无线放大它，直到你认可它为止。

“如果不是我迟疑了，如果不是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不会有人受伤。”

“也不知道那只老虎怎么样了。”顾致在担心，既担心它被伤害了，又担心它伤害了别人。

游尚瞥了一眼，发现顾致还是在走神，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塞给了他一本最新版的新闻杂志。

顾致被他突然碰了一下，看了过去，发现自己怀里被塞了本杂志，衣服太厚，刚才还没有感觉出来。顿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游尚从余光看见他笑了，自己也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

“来医院一趟吧，你应该想知道后面的事的。”方严在下午放学后给顾致打了个电话。

“嗯——好的。”顾致想了想决定还是去看看，虽然有些不敢，他怕那个受伤的女人会责怪他。

事实上是不会的，不仅不会责怪他，反而知道他救了她一命，会非常感激的。只是顾致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因为他知道要是是自己身边的人有危险，他应该是不会像那样迟疑的，但是中午的时候他却迟疑了，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

其实这是正常人都有的心理——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但是他却一直在纠结，所以不敢直面后续的事情。

“怎么了？是今天中午的事吗？”游尚见顾致皱着眉头放下了手机，问道。

“嗯，方叔让我去医院一趟，今天晚上你一个人去吃饭吧，我先走了。”顾致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诶，等一下，我跟你一块去吧。我也想知道后面怎么样了。”游尚喊停了他。

……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才六点钟，天就几乎已经黑完了。顾致和游尚在这个时候也已经赶到了乔木市第一人民医院。

“她没事吧？“顾致见了方严连忙问道。

“她没事，只是当时出血量过大，有些休克。我找你来是打算和你谈谈那个‘新人类’的。”

“他？他怎么了？你们没有把他关押吗？”

“我们发现他身上有很严重的伤，是棍棒之类的东西敲打成的，所以先把他送到医院去了。”

“伤？怎么回事？”

“在我们的询问之下，他说是因为去黑市买药钱被吞了，一怒之下和对方干起来了，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他根本就打不过，所以被狠狠地打了一顿。”

“所以他打起了抢银行的主意？这么疯狂？什么药这么重要？“

“格列卫，也就是伊马替尼。治疗慢粒白血病用的。”

“他患了白血病。”

“我们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在我们检测了他的血液样本的之后，发现完全没有白血病的症状。”

“那他是黄牛？帮别人代购药品，但是辛苦赚来的钱被黑了，所以急眼了跟人家干了一架，不敌以后，心灰意冷，冒死抢银行？感觉就像是小说情节一样。”

“有这个可能。”方严点了点头说道，“跟我进去看看吧。”

顾致跟着方严去了医院顶楼的一个病房，门口有两个异研所的黑衣人守着。

“求你们了，让我出去一下吧，我真的有事情需要做，做完我会自己回来的。真的！”

顾致看到身上缠着绷带的一个男人，双手被手铐铐在了病床的床沿边，眼睛被黑布蒙着的。他一直在呼喊着，但是由于命令，门外的黑衣人没有一个答复的。

顾致跟着方严进去了，游尚留在了门口。

“谁？谁进来了？”男人瞬间感知到了，有人进来了，还是两个人。

“是我。”方严沉声说道。

“今天喊话的那个人吗？”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忙说道，“求求你了，给我半天的时间，就半天，之后你们想杀我还是利用我都行。”

“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你要说清楚，我才能知道能不能给你这次机会。”

“我……我要给我妈送药，她等不及的，不能拖的。”

“你不是说你在黑市被坑了吗？药哪里来的？”

“我……我趁乱偷的，但是我知道他们肯定会发现是我干的，所以……”

“所以你想搞到钱，塞给他们，求他们放过你？你连抢银行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你还怕这个？”

“我，我当然不怕，但是……我妈怕啊，他们找不到我，就直接去找我妈，我，我……”男人说着说着都带齐了哭腔。

尽管眼睛被黑布蒙住了，顾致还是感觉到了他话里的真情实感，他是真的很急切。

“顾致，你怎么想的，他是你抓住的，你有决定的权力。”

“我，我也不知道。”顾致怕自己再犯错了，无论是迟疑还是放掉老虎，他今天犯的错已经够多了。可是当他又想到刚才男人带哭腔的话，他又于心不忍，“要不，给他一次机会吧，派人盯着他，他也逃不掉的。”

方严看了顾致一眼，想了想，说道：“好，反正是你抓住的人，你有这个权利。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解开他的手铐吧。”方严对着门外驻守的两人说道。

“是！”

两人进来将男人的手铐解开，男人自己把蒙眼的黑布取开，看向了顾致，似乎想要记住这个给了他机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