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跳下来干什么!?”
江北没想到凯瑟琳会傻到跳下来,伸出手试图抓住一只病狼的尾巴,但手臂刚抬起来就无力地落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病狼向凯瑟琳追过去。
凯瑟琳也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她抬起手,火花在掌心跳跃,可法力已经耗尽,火花闪烁几下后又暗了,只能向后逃跑。
“妈的!”江北挣扎着向那边爬过去,但力量的流失让他像条被冻僵了的蛇,感觉那副骨架轻飘飘的,死活爬不起来,只能干看着病狼追向凯瑟琳。
三只病狼越追越近,惊慌之下,凯瑟琳摔倒在地上,三只狼围住她,张开了狰狞的兽口。
尽管知道江北不可能来救自己,但在恐惧的侵袭和求生的欲望下,凯瑟琳还是哀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妈的!滚开!”看到凯瑟琳的眼神,江北本能地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偏偏什么也做不了,急得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那副骨架忽然震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发了。
江北只觉一股寒流从骨架中涌出来,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三只病狼没有扑到凯瑟琳身上,它们转过身,看着一动不动的江北,不安地向后退去。
凯瑟琳等了一阵,不见动静,又睁开了眼睛,那双明媚的眼睛随即瞪大了。
牧师趴在不远外一动不动,但躯体正在发光,是种她从没见过的柔和白光,仿佛凛冽的寒气,正穿透厚实的祭司袍,像冰雾一样在半空中蒸腾。
周围的温度也正快速下降,仿佛时节突然进入了寒冬,或者她突然传送到了冰封的诺森德大陆。
以牧师的身体为中心,周围的草地正在被腐蚀,灌草以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然后蒙上了一层冰晶,并且范围不停向外扩展。
三只病狼似乎感到了巨大的不安,惊恐地哀嚎了几声,放弃凯瑟琳,夹着尾巴逃入了密林。
整片密林的生物似乎也被惊动了,幽暗的林影深处响着惊恐不安的叫声,飞鸟从也林子里“扑啦啦”地飞上了天空。
“这股力量好熟悉!”
布瑞尔镇外围,普特雷斯正带着亡灵仆从,在几个取水点播撒刚刚研制的疫病。
他抬起那张丑陋到抽象的脸,冷森森地笑起来。
“那是巫妖王的死疽和冰霜之力,很显然,有人激怒我强大的仆从了,它正在大开杀戒。
我仿佛看到了无数死尸,看到血流成河,看到所有的一切都被疽化和冻结,谁也无法阻挡我的仆从,哈哈哈哈……”
过了一阵,江北身上的白光消散了,腐蚀的范围也停止了扩散,凯瑟琳小心翼翼地靠近,冻结的草叶像烧透的灰烬一样四处飘飞。
“牧师,牧师?”凯瑟琳蹲下来,轻轻推着江北,但像被毒虫蜇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美丽的眼睛也瞪到了最大。
在病狼的撕扯下,厚实的祭司袍出现了许多裂口,从那些裂口中,她看到了——骨头!?
凯瑟琳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祭司袍下包裹得好像是副骨架。
为确定这点,她把祭司袍的兜帽揭开了,接着“呀”的一声惊叫,坐倒在地上……
江北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潮乎乎的地窖里,地窖面积很小,墙上挂着一盏煤油灯,发出昏黄的光线。
江北晃了晃头,想起自己和凯瑟琳被狼袭击了,但对两个人是怎么从狼口下脱险,他又怎么来到这里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江北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虚弱,花了好长时间,才扶着粘手的泥墙慢慢站起来,抬头看到地窖的出口在头顶三米多高的地方,被厚实的盖子封了起来,周围也看不到能爬上去的东西。
“凯瑟琳,凯瑟琳!”江北喊了几声,外面始终没人回应,他想试试看能不能逃出去,但很快发现这是白费,他连站着都困难,更别提跳起两米多高,还要顶开地窖的盖子。
虚弱感在折磨江北,他像个被抽去夹心的馅饼一样,感觉身体都成了空的,靠着墙缓缓坐了回去,思考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很快,江北找到了原因——他的兜帽没戴在头上,那张腐朽的脸暴露出来,身上的祭司袍也裂开几条大口子,露出腐烂的骨架。
这个发现让江北胸口一惊,完机枪了,凯瑟琳肯定发现他是个亡灵,所以把他关到了这里。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这姑娘可能回去搬救兵了,马上就有一群人带着一群饿了十天的狗过来,靠他这身骨头打打牙祭。
在求生的欲望下,江北努力向上跳了跳,但竭尽全力也只跳起来三寸高,最终一屁股坐了回去,爱咋咋滴吧。
地窖里的光影只有一盏灯,江北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的盖子才终于打开了。
外面是晴朗的夜晚,从等的时间上判断,江北觉得这应该是第二晚。
皎洁月光从圆圆的地窖口透进来,但江北的心情一点也不皎洁,怀疑马上会有人放狗下来大快朵颐,要么往下丢火把给他来个铜锣烧,或者干脆填土直接把他埋了,连坑儿都是现成的。
江北担心的事都没发生,凯瑟琳从地窖口探出头,金色秀发从娇媚的脸颊旁垂落,不安地看了他一阵,才问:“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伪装成牧师?”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我一醒过来就成了这副模样,也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
江北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实话。
“那晚你跑了后,我不认识路,就在林子里乱走,然后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穿着这身祭司袍。我穿在身上准备逃跑,谁知道被两个卫兵发现了,他们误以为我是牧师,还把你和海勒牧师叫了过来,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凯瑟琳没说话,但神情复杂,回想和这位“苦行僧”在一起的朝朝暮暮,从陌生到熟悉,从不了解到绝对信任,甚至生出了一丝仰慕之心。
谁能想到厚重的祭司袍下包裹着的居然是个亡灵,这让她的心乱得像团杂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我从来没伤害过你,也不想伤害任何人,”江北觉得有说服这姑娘的希望,“我只是想活下去,虽然我成了这副模样,但我还是想活着,绝不骗你。”
凯瑟琳沉默了一阵,才咬着下嘴唇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可以放我出去,我会逃得远远的,以后再也不出现,”江北试探着说,“你就当从没见过我,好不好?”
“可我已经见过你了。”凯瑟琳丢下一句话,然后盖上地窖的盖子,脚步声“嚓嚓”地跑远了。
“喂,喂,你别走啊!”江北有气无力地喊道,但外面已经没了回应。
江北郁闷了,顶你个大鹅的,是杀是剐你倒是说清楚啊,不明不白地把老子晾在这里,这不折磨死老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