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江北呵了一声。
病狼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江北,察觉到他不想让自己吃这个到嘴边的猎物,夹着尾巴,恋恋不舍地逃回了林子。
江北存心让哈维长长记性,又到林子里捉了条身上布满黑斑的蛇回来,把蛇缠在哈维脖子上,然后拍醒了他。
哈维刚醒过来,就看到一个拳头大小的蛇头在自己眼前吐信,“呃”的一声惊叫,又昏死了过去。
“解气了么?”哈维实在太怂,江北觉得没意思,扭头问凯瑟琳,“不解气我把哈维救醒,再捉只癞蛤蟆来吓吓他。”
宁神花根的药力来得快,去得也快,凯瑟琳已经恢复过来一些,轻轻点了点头。
“解气了,那就回去。”
江北把哈维拎起来,发现他的裤子尿得透湿,不想熏着凯瑟琳,丢到了车厢顶上。
又走到帐毯旁找回凯瑟琳的鞋子,把手裹在袖子里,捧着她白嫩的脚掌,帮她穿上了。
凯瑟琳看着江北动作轻柔地帮自己穿鞋,雪白的脸颊忽然红了,明媚的眼睛里也浮出一丝温馨。
江北注意到凯瑟琳的神情,会心一笑,关好车门,驾车回了布瑞尔镇。
江北敢明目张胆地惩罚哈维,是因为这次的事哈维理亏,觉得这个怂包不敢来找他的麻烦,但次日,江北就发现自己错了。
这天上午,艾瑞森亲自来到临时教堂,过问了江北和哈维的争端。
“牧师,我一直很尊重你,”艾瑞森的脸色有些阴,“但就在昨晚,我的儿子和凯瑟琳约会时,受到了你的无端袭击,他的状况现在很不好,这件事,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他看着江北,语气说不上愤怒,但也绝不温和,兴师问罪的态度有些明显。
“哈维胡说,那根本不是约会!”凯瑟琳反驳道,“是他骗我去做客,在路上给我吃了掺了宁神花根汁的面包,还把我带到明光湖,准备……准备……”
她的脸红了红,剩下的话没说出口。
“凯瑟琳,不要胡说,”凯瑟琳的话相当于控告了,但艾瑞森是绝对得罪不起的,海勒呵斥了女儿,“哈维军士长非常正直,你不要侮辱他的名誉。”
“父亲……”
凯瑟琳还想争辩,但被海勒粗暴地打断了,“你给我闭嘴!”
“那镇守大人准备怎么处置这件事?”江北有种感觉,艾瑞森不是因为哈维的事过来的。
瘟疫的事还没彻底解决,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他对布瑞尔镇的重要不言而喻,哈维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什么大碍,艾瑞森不可能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亲自跑过来找他的麻烦。
也就是说,背后肯定还有其它原因。
这个原因不难猜——他在布瑞尔镇的声望太高了,想当初爱德华只是赢得了平民阶层的爱戴,艾瑞森就容不下爱德华,把这位牧师赶到了耳语海岸。
他现在的声望比爱德华当时还要高,不管平民还是贵族对他都非常尊敬,镇民甚至自发跑过来,把临时教堂漏雨的屋顶修葺了一遍,还把阁楼被封上的窗口重新打通了。
作为一位性格强势的镇守,艾瑞森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这是借题发挥,过来敲打他了。
“我的儿子是位军士长,代表的是联盟的荣耀,任何人都不可以无故侮辱他,按照律法,袭击军官也要入刑,但牧师对布瑞尔镇太重要,这让我很为难,”艾瑞森换了副商量的口吻,“不如这样,牧师向哈维公开道歉,再主动向镇民们认错,联盟的荣耀和律法的威严都得到维护,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道歉?我们为什么要道歉?”凯瑟琳气恼地说,“要道歉也是哈维道歉,你应该好好管教他!”
“住口!”海勒又呵斥了女儿。
凯瑟琳跺了下脚,她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时刻准备着附庸于权贵的人。
从艾瑞森的回答中,江北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要他向哈维公开道歉,再向镇民低头认错,身上的神秘光环就消失了,在镇民心目中的地位也会大大下降。
艾瑞森则展示了自己的强权,打压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牧师,我在等待你的答复。”
江北思索时,艾瑞森似笑非笑地说,最近这段时间,他对这个苦行僧在布瑞尔镇获得的声望确实有些不满。
镇民们太尊敬这个牧师,把对方当成了救世主,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才是布瑞尔镇真正的主人,如果有谁备受爱戴,应该是他,而不是一个来路不明的苦行僧。
虽然这位苦行僧治愈了瘟疫,但那也是在他的领导下进行的。
如果这个苦行僧像海勒一样识时务,那没问题,问题就是,这位苦行僧不仅不识时务,还羞辱了他的独生爱子,消息在镇上传开后,打的也是他的脸。
这就不能忍了。
“没问题,”江北略微琢磨,答应下来,“但我今天计划好要去巡视取水点,晚上回来,我会向哈维军士长道歉。”
“牧师,你的崇高让我敬佩,那就这么定了。”
艾瑞森满意地笑起来,对江北无形中也看低了几分,这位苦行僧再神秘,能力再强,最终还是要屈服于他,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你真准备向哈维道歉啊?”艾瑞森离开后,凯瑟琳闷闷不乐地问江北。
“嗯。”江北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凯瑟琳皱眉道,“错的是哈维,不是你,艾瑞森非逼你道歉,我会当众控告哈维试图侵犯我。”
“凯瑟琳,这种话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说,”海勒又打压了女儿,“记得哈维是位军士长,是公职人员,他不存在侵犯你的动机。”
“父亲,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凯瑟琳不满地说,“你总是这么软弱,所以艾瑞森才会瞧不起你,你应该站出来,帮牧师说句话。”
“小孩子懂什么,我不管怎么做都是为了你着想。”
海勒头疼女儿总是这么天真,分辨不清形势,如果哈维追求的是他,他早就接受了。
至于江北,最近这个亡灵风头太劲,他倒希望对方在艾瑞森手里吃吃苦头。
凯瑟琳不再理父亲,这就是个软弱的人,总想着怎么去讨好别人,琢磨了一阵,试探着说:“我们也许可以以艾瑞森扰乱疫病的治疗为借口,让镇民们逼迫他作出让步。”
“凯瑟琳,不要尝试挑战艾瑞森镇守的底线!”海勒的声音严肃起来,“不要忘记咱们在他的地盘上,他随时可以逼迫我们治疗那些病患,和他作对,吃亏的永远是我们。”
“海勒说的对,胳膊拧不过大腿,”江北赞同海勒的说法,“而且镇民是无辜的,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我越来越觉得你是个真正的牧师了。”凯瑟琳看着江北,受到艾瑞森欺压,心里惦记的却是镇民的福祉,和她势利的父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句话也让海勒有些汗颜,镇民的安危在他心里永远不是第一位的,他更习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也许这就是他始终唯唯诺诺,而这个亡灵却能赢得尊重的原因。
“我本来就是位牧师。”江北摊开手,展示着身上的祭司袍。
不过江北也只是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有自己的考量。
用终止治疗为手段胁迫艾瑞森让步,看起来是个好主意,实际上损害了他在镇民心目中的形象,也违背了他的牧师之道。
而且这样做只怕更中艾瑞森下怀,布瑞尔镇毕竟还是艾瑞森说了算,只要他敢声称不再治疗,艾瑞森可以随便安插个罪名抓捕他,强迫他继续治疗。
这样一来,艾瑞森可以稳坐钓鱼台,而他的下场肯定比区区的公开道歉惨得多。
这也是艾瑞森不怕和他翻脸的原因,这位镇守的底牌比他大太多。
好在他有更好的应对办法,想让他向哈维这种怂包公开道歉,干脆让他当众表演吃屎算了,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