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你说得对,我们不站出来,还指望谁站出来,我们不勇敢,还指望谁勇敢,”海勒施放了两个强效治疗术,在跳跃的黄色光晕中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还记得你向我学过牧师的魔法么,我藏私了,我知道一个强效治疗术的咒言,但自己不会用,所以没教你。”
“是什么?”江北问。
“治疗之环,可以引导圣光形成神圣浪潮,治疗范围内的所有人,”海勒说,“我这就把咒语告诉你,希望你能学会,也必须学会,这是唯一机会了。”
治疗之环的咒语稍嫌复杂,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慢慢学,海勒念一句咒语,江北就跟着重复一句,渐渐的,他感觉到骨架内的神圣能量开始蠢蠢欲动,公正之手受到感召,方方正正的锤头发出明亮的光芒。
尽管清楚江北对神圣魔法的领悟力非同一般,海勒还是很惊讶,治疗之环和普通的治疗术不一样,是个很复杂的范围魔法,第一次接触咒语就能发挥出这样的效果,他连想也不敢想。
教完一遍咒语,海勒又去教第二遍,江北跟着念诵。骨架内的神圣能量变得更为活跃,公正之手晕黄色的锤头也变得更明亮,照亮了一大片范围,不少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都扭头看了过来。
念第三遍咒语时,汹涌的神圣能量开始在江北体内澎湃,公正之手也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江北微微皱着眉头,凝神体会着这种感觉,同时把公正之手举起来。
公正之手的光芒猛的一绽,蓄积的神圣能量从江北体内爆发出来,以他为中心贴着地面铺展开,形成了一个明晃晃的圆环,缓缓扩展到几十米的距离。
公正之手的作用体现出来,它能提高5%左右的治疗效果,单体治疗不明显,但群体治疗时就明显得多。
被圆环波及到的士兵像沐浴在温暖的泉水里,身上的伤势也开始快速愈合,那些亡灵卫士则被浓郁的神圣能量烧灼,发出一阵难听的“嘶嘶”声。
艾瑞森、凯瑟琳和每名奋战的士兵都朝江北看过来,惊讶于他释放出来的纯净力量。
江北集中精力,继续念诵咒语,公正之手光芒闪耀,神圣能量迸发,第二个治疗之环又铺开了,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随着他对咒语的熟悉,渐渐跳过了这个过程,在意念的驱动下,骨架内的神圣能量不停汇聚,迸发,然后一圈圈地在地上扩展开,公正之手也发出耀眼的强光,使得江北看起来像一座发出强烈光芒的灯塔。
方圆数百米的山野都被这座灯塔照亮,仿佛那是一个指引方向的信标,是信仰的源头。
海勒距离江北最近,被强光刺得几乎张不开眼睛,但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北,眼中隐隐有泪光。
他想到了自己刚刚成为牧师的日子,那时的他怀揣着坚定的信仰,长达三年十个月的枯燥面壁都没有让他退缩,正是因为梦想着成为一名这样的牧师。
岁月的蹉跎让他丢失了初心,距离梦想中的牧师越来越远,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初心又回来了。
凯瑟琳也泪染双眶,回想这个死灵的经历,从一个丑陋的亡灵,到隐藏面目的苦行僧,再到一个完整的人类,到现在支撑着所有人的牧师,她是这个过程的亲历者,心底有些触动。
“杀!”艾瑞森就没那么多愁善感了,举起双手剑,大声喊道。
“杀!”
“杀!”
“杀!”
……
士兵们也喊叫起来,持续铺开的神圣能量不仅治疗着他们的伤口,还给了他们战胜敌人的信心,扑向亡灵卫士,奋力砍杀。
亡灵卫士也浸泡在无处不在的神圣能量里,不同的是,这种能量让他们感到了本能的畏惧和难忍的灼痛,动作变得缓慢起来,转眼间就有十几个卫士的头颅被砍掉。
干瘪的头颅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出去,又被浓郁的神圣能量烤焦,化为灰烬,只留下厚实的铁盔。
战斗的局面渐渐被扭转过来。
“见鬼!这个混蛋,我给予他的力量太强了!”
普特雷斯是名药剂师,本身并不擅长作战,战斗开始后,就躲到了远处的一丛荒草后面,以免被人围攻,看到战局被扭转,懊恼地叫起来。
这些亡灵卫士是他最后的筹码,如果再次失败,他不知道还怎么拿回那些珍贵的骨头。
普特雷斯咬牙切齿地琢磨了一阵,忽然看到希尔洛普就坐在不远外,一动不动地观望这场战斗,腐烂的独眼亮光一闪,想到了主意。
他站起来,匆匆跑到希尔洛普旁,抓住了他的胳膊,“希尔洛普,我们快要战败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灵魂之尘注入复生法阵,增强这些卫士的力量,只是这样做也会灼伤你的灵魂,直到它被摧毁,我不想这样做,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后面这句话时,普特雷斯的语气有些沮丧。
“没关系,普特雷斯先生,反正我什么都失去了,我在想,如果我没有复生,我就会以一个兽人的身份英勇战死,是不是就不会丢掉战士的荣耀?”
希尔洛普静静看着远处那道闪闪发光的身影,晕黄色的光线照射过来,照亮了他那张苍白的脸。那张脸死气沉沉的没什么表情,但目光忽明忽暗。
“但输给他,我并不后悔,他让我想起了阿秋莎,那个巨魔牧师,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天天陪我在莫高雷草原看日出,他和阿秋莎一样,都有一个纯洁的灵魂,也许我们应该一早就放他自由,我居然会这么想,真是可悲。”
“这一点也不可悲,”普雷特斯恨恨地说,“更可悲的是,我创造了一个怪物,最终却要输给他,我绝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他的语气又伤感起来,“抱歉,希尔洛普,我没完成对你的承诺,但等拿回那些骨头,我会重新创造一个仆从,以你的名字命名。”
“不必,其实我早就该安息了。”希尔洛普缓缓躺到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忍着点,希尔洛普,很快就结束了。”普特雷斯从破皮袋里掏出一个装有亮蓝色液体的小瓶子,伸手在希尔洛普额头上抚过,那里被隐藏起来的黑色六芒星法阵重新浮现。
普特雷斯拧开瓶盖,把小瓶子里的蓝色液体全部倒在了法阵上,液体没有顺着希尔洛普的额头流走,而是聚成一团,然后缓缓渗入法阵,把法阵的纹路染成了亮蓝色。
普特雷斯念诵了一段咒语,法阵忽然绽放出明亮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