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江北抬头望了眼天色,“时间还早,我先教你们一些训练内容,就从军姿开始,不过我需要一个人辅助,爱德华,出列!”
“是,老师,不,督查官!”爱德华站出了队列。
“我任命你为队长,辅助我训练大营的牧师,”江北掷地有声地说,“即刻生效!”
“啊?”爱德华一愣,显得有些迟疑,“老师,不,督查官,我……我恐怕胜任不了队长的职务。”
“我说你行你就行,”江北对爱德华笑了笑,“你现在去找佩德罗,说我要两根军鞭,新的,结实的,不会一抽就断的,快去快回。”
“知道了,老师,不,督查官。”爱德华已经习惯称呼江北为老师,一时间改不过来,神色有些懊恼,行了个军礼,转身匆匆跑了。
“都听好了,我只讲解一次怎么站军姿,给你们三次犯错的机会,三次用完,每次犯错罚一军鞭,再错罚两军鞭,以此类推,直到你们学会为止。”
目视爱德华跑远,江北开始讲解怎么站军姿,这件事没什么难度,他也参加过军训,要领都还记得,亲自做示范,把军姿的站法教给了众牧师,然后命令队列展开,让这些人站成军姿,自己在队列中巡视。
凯美林也是首次知道站姿还有专门的训练,在一旁饶有趣味地观看,发觉按照江北教授的站姿,这些牧师看起来蓦然精神了许多,好奇这孩子是从哪里学到这些东西的。
校练场上有不少士兵在训练,看到这些牧师像木杆子一样戳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做什么,站在远处观望。
不久,爱德华拿着两条牛皮裹成的硬军鞭回来,江北告诉爱德华军姿的标准,让他和自己一起巡视。
站军姿没多少难度,这些牧师一学就会,担心挨鞭子,开始时站得有模有样,可没过多久就觉得膝弯酸得要命,双脚也麻木一片,身体忍不住开始摇晃。
这是正常现象,主要原因是站姿不正确,江北发现后并不惩罚,而是耐心地去纠正这些人的姿势。
一些牧师自觉聪明,看到江北没有真罚他们,江北巡视过来时就老老实实地站好,江北走远后就放松双腿,站在那里滥竽充数。
殊不知江北当年军训时也用过这招,清楚这些人的想法,他原本不想体罚这些人,毕竟身份是牧师,挨鞭子面子上不好看。
但这些人不挨打不知道屁股疼,纪律执行不下去,于是铁下心来,只要发现有人偷懒,就走过去抽一鞭子,一点情面也不留。
连续几个人挨了鞭打后,众人明白了,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一个个老老实实站好,在心里暗暗咒骂江北。
凯美林宅心仁厚,极少惩罚帐下的牧师,对江北的做法难免不太认同,担心会激发众人的怨气,团结起来反抗,这种事在军队也屡见不鲜,但有心看看江北的管理能力,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众牧师原本都暗中盼着凯美林制止江北,但凯美林一直无动于衷,最后的指望也没了,只好咬紧牙关,像旗杆一样戳在那里。
一直让这些牧师站到快中午,江北才宣布解散,约定好下午准时集合,继续教授基础训练。
江北回到营帐,想着自己就这样当了教官,感觉新奇,只可惜没人分享,要是凯瑟琳在就好了。
他想到凯瑟琳,眼前浮起一张甜美的脸颊,胸口温暖,暗暗地想,也不知道这姑娘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
正想着,爱德华忽然掀开帐帘走进来,腼腆地问:“老师,我能不能在你帐里睡几天?”
“怎么要搬过来?”江北一愣,马上又反应过来,“那些人刁难你了?”
“没……没有的事,”爱德华吞吞吐吐地说,“老师,我知道你让我当队长,是对我好,但牧师们都不服我,我怕管理不好他们。”
江北已经心知肚明,爱德华和他走得最近,又被他任命为队长,他身为安德利特亲自任命的督查官,那些牧师不敢招惹他,肯定把气撒在了爱德华身上,笑道:“大营的牧师里,我只有你一个亲信,你不帮我,谁还肯帮我,你说实话,那些人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
“那些人是议论了几句,”爱德华犹豫着说,“说老师才刚来大营,没资格管理他们,说要团结起来反抗你。”
这点江北倒不奇怪,他又打又骂,这些牧师不是石头,不可能没怨气,但以这帮人的熊性,集体反抗还不至于,否则以前受人欺压时就反了,肯定有人在煽风点火,问:“是不是有带头的?”
“是,有两个人叫嚷得最厉害,”爱德华点点头,“还说要把我赶出去。”
“把你赶出去?”江北冷笑道,“这帮人想多了,两个人的名字告诉我,下午我让他们闭嘴。”
“老师,我不怪他们的,”爱德华性格老实,听江北要处罚这些人,自己倒先紧张起来,“我被说两句没关系,但老师因为我惩罚他们,矛盾只怕更深,变得对立起来了。”
江北让爱德华当队长,一是“任人唯亲”,二是想历练历练这孩子,见他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说道:“爱德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和牧师们的矛盾重要,还是大营的整体战斗力重要?”
“当然是大营的整体战斗力重要。”爱德华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我再问你,”江北又问,“牧师们久不训练,战斗力会不会下降?”
“会。”爱德华点点头。
“牧师战斗力下降,会不会影响大营的战斗力?”
“会。”
“牧师身为联盟的士兵,没有战斗力,对他们自己是不是好事?”
“不是。”
“那不就结了,我强迫牧师训练,是为提升他们的战斗力,保证大营的整体战斗力,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有矛盾不怕,怕的是牧师们不肯训练,你想包庇他们,看起来是为他们好,其实是在害他们。”
江北顿了顿,问:“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带头煽动这件事的?”
经江北层层点拨,爱德华立刻琢磨明白了,想着自己还试图把这件事掩盖过去,脸色发红,说:“是普拉克·希伯来和帕加拉索·莱特汉姆,他们撺掇牧师们联合起来反抗老师,说只要大家团结起来,老师就没办法。”
“这个帕加拉索·莱特汉姆什么来头?”普拉克江北见过,草包一个,不足为虑,但帕加拉索·莱特汉姆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不凡,尤其其姓氏的含义是“光锤”,这是圣骑士才有的专用姓氏,应该有些来历。
“据我知道的,帕加拉索的父亲是名光耀级的圣骑士,在联盟有些地位,但具体不知道负责什么职务,”爱德华回答道,“帕加拉索在牧师中也有些威望,平时人们都爱听他的。”
“光耀级的圣骑士,那帕加拉索怎么是个小牧师?”江北微微一愣,又冷笑了一下,“有些来头更好,下午就拿这个帕加拉索开刀,杀一儆百。”
“老师,你打算怎么对付他?”爱德华瞧江北面色不善,担心地问。
“下午你就知道了,”江北卖了个关子,又笑道,“你想搬过来就搬过来吧,省得他们挤兑你,正好我也有个人聊聊天,你自己去搬东西,我去找凯美林牧师一趟,让他下午不要去校练场了,省得面子上过不去。”
说完,起身离开了营帐。